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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淵裂隙深處并非黑暗,而是一片銀白色的海域。零的足尖輕觸水面,漣漪蕩開的瞬間,她的左眼新芽突然瘋長,根系穿透虛空扎入海中。每一道根須都映出詭異的畫面——
青云鎮(zhèn)在火海中崩塌,鐵山被黑晶刺穿心臟,凌云的金瞳碎裂成灰……
“這是原初之海的預言?!毙榈奶撚案‖F(xiàn)在她身后,“所有可能性的倒影……包括最壞的結局?!?p> 零扯斷新芽的根須,血珠墜入海中:“初代已死,誰在操控這些幻象?”
“初代不過是一枚棋子?!焙C嫱蝗荒Y成鏡,映出一道身披星紗的身影,“我乃原初法則的守門人——時晷”
時晷的瞳孔是齒輪狀的漩渦,指尖輕點水面:“你們摧毀的初代逆神者,不過是原初之海漏出的一粒砂?!?p> --
時晷揮袖間,銀海掀起巨浪。零的劍鋒劈開浪濤,卻發(fā)現(xiàn)玄溟的虛影被浪花卷走,取而代之的是無數(shù)個“他”——
少年玄溟在逆神冢受刑,青年玄溟被太荒斬碎神格,而最刺眼的一幕,是未來的玄溟化為黑晶,親手刺穿零的心臟。
“時間對我而言是玩具?!睍r晷的齒輪瞳孔轉動,“你們所謂的羈絆,不過是因果線上的一截絲線?!?p> 零的獨眼突然劇痛,新芽根系不受控地刺入海面。她看到時晷的真身——一具由時之砂堆砌的傀儡,核心處跳動著初代的黑晶碎片!
“你吞噬了初代?”零的劍鋒燃起金焰,“不……你才是初代真正的‘主人’!”
時晷的笑聲如齒輪摩擦:“終于發(fā)現(xiàn)了?逆神格、審判權能、甚至太荒的瘋狂……都是原初之海的實驗?!?p> ---
青云鎮(zhèn)地底,鐵山用斷臂敲打著最后一柄劍。劍身刻滿人族符文,材料卻是從永夜海帶回的時之砂。
“零姑娘留下的砂礫……能斬斷時間?!彼麑f給凌云,“你的眼睛還能撐多久?”
凌云的金瞳已渾濁如霧,卻仍緊盯燈焰:“夠我預判最后一次?!?p> 紅葉的銀針在燈焰中淬煉,針尖染上猩紅:“時晷的弱點是‘現(xiàn)在’……他的力量源自過去與未來的夾縫。”
三人踏入傳送陣的剎那,新芽突然從祭壇破土而出,根系纏住他們的手腕——
零的聲音透過新芽傳來:“別來……這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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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初之海上空,時晷的傀儡軍團如潮水涌來。零的獨眼新芽綻放金光,每一片花瓣都映出人族的祈愿,卻無法撼動時晷分毫。
“沒用的?!睍r晷的指尖捏碎一片金瓣,“人族愿力……不過是原初之海的一縷漣漪。”
玄溟的虛影突然凝實,黑紋纏住時晷的傀儡絲:“是嗎?那這縷漣漪……為何能燒穿你的砂礫?”
零猛然回頭,看見鐵山的斷劍刺入海面,凌云的金瞳炸裂成光,紅葉的銀針釘住時晷的齒輪瞳孔——
青云鎮(zhèn)的人族站在傳送陣中,鮮血匯成洪流,將時晷的傀儡絲染成赤紅!
“你們……怎敢反抗造物主?!”時晷的咆哮震碎海域。
“因為人族……”零的劍鋒刺入他核心的黑晶,“從來不是誰的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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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晷的軀體崩解成砂礫,原初之海開始沸騰。零的左眼新芽突然脫離眼眶,根系裹住玄溟的虛影:“用我……補全你的魂魄!”
玄溟的黑紋化作鎖鏈,將她拽入懷中:“你總是學不會自私?!?p> 新芽在兩人之間綻放,根系刺入原初之海的核心。零的獨眼映出最后的真相——
原初之海并非源頭,而是一道傷口。真正的原初法則早已隕落,時晷不過是寄生在傷口上的蠕蟲。
“該結束了?!毙榈暮诩y與新芽融合,化作金黑交織的箭矢,“這一箭……為人族而射?!?p> 箭矢貫穿原初之海,沸騰的海水驟然平靜。零的獨眼隨著新芽枯萎,最后的畫面是玄溟的虛影在晨光中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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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后,青云鎮(zhèn)的祭壇上再無新芽。
鐵山用斷劍雕刻著石碑,碑文只有一句:“神死了,人還活著?!?p> 凌云蒙著染血的布條,指尖摩挲往生燈殘?。骸八麄冞€會回來嗎?”
紅葉將銀針插入發(fā)髻:“誰知道呢……或許此刻,他們正在某個沒有神與法則的地方,嘲笑我們的多愁善感?!?p> 海浪輕撫永夜海岸,兩串足跡消失在晨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