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項風(fēng)這么說,項父急忙站起身,說道:“走,上山頂看看!”
項風(fēng)也起身道:“你先吃飯吧,吃了飯我們再去?!?p> “還吃什么飯!今天又被你把往事給勾了起來,找不到真相,我哪有心情吃飯,還愣著干什么,走吧!”項父推了他一把。
項風(fēng)無奈,這么多年過去了,這倔脾氣真是一點都沒變。在大堂中拿上木弓和箭壺,又來到院中拾起獵叉,上面還有未干的血跡,那支木箭他卻沒拿,二人便一同往山上走去。
雖時隔多年,然而項父對于當(dāng)日上山的路徑卻是了然于胸,這條路他不知走了多少遍,即使閉著眼睛他都能走上去,此刻在前帶路,腳步飛快,一個勁地催促著項風(fēng)快點。
“不要這么急啊,雖然過去了這么多年,一些線索和痕跡早已蕩然無存,但是還是要慢慢查找,認(rèn)真思索,說不定會有所發(fā)現(xiàn)!”項風(fēng)在后面慢慢地走著。
項父沒好氣道:“那你發(fā)現(xiàn)什么沒有?”
項風(fēng)搖了搖頭,時而走兩步,時而又停下來四處觀望,現(xiàn)在是山腳,然而仍然高出村子一大截。回頭望去,村中的屋子連成了一條直線,筆直得不可思議,像一支細長的箭,離山腳最近的就是他們家的土屋,茅草搭蓋的屋頂在一長串紅色瓦片的盡頭顯得突兀不已。
“咱家也不窮啊,你怎么就舍不得把那屋頂給換一換?這下起雨來,家里像水簾洞一樣!”
老爹也在前方停下腳步,一臉深情地望著山腳下的土屋,“你知道什么,那茅草屋頂是我和你娘親手搭蓋的,我怎忍心把它換下,漏雨又怎樣,那是你娘在對著我哭呢,怪我這么多年都找不到她,唉!”
一提起往事老爹就像變了一個人,唉聲嘆氣的,內(nèi)疚,自責(zé),不可自拔,項風(fēng)覺得以后還是盡量避免提起往事,免得他又陷入過去那段痛苦的回憶。
聽說蒼龍山是世間最后一條蒼龍殞身所化,這一長條筆直的建筑倒像是某位風(fēng)水大師刻意的杰作,一箭穿心鎮(zhèn)龍魂。
可是他又望了望那高聳入云的山頂,若這條山脈像一條巨龍,村子里的建筑是一支長箭,可這射中的,也不可能是龍心吧?頂多算個龍尾。
他有點想不通,又沿著蜿蜒而上的山路看去,從此處到山頂,竟隱隱有龍脊背的氣勢。不過他仍然不敢相信,他來到這個世界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任何神奇的力量和法術(shù),除了今天早上測試時,江夢寒在他眼前表現(xiàn)出的微妙的靈氣感應(yīng)現(xiàn)象。
又往上走,來到了半腰間,回頭望去,他更加確信村子的長箭造型射中的是龍尾,他對風(fēng)水之術(shù)不太了解,也不知這是何用意,皺眉又往上走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他再沒有任何異常的發(fā)現(xiàn),眼看山頂就在眼前,他心中忽然一動,問道:“這條山路平時很多人走嗎?”
老爹已到了山頂,回頭說道:“哪有什么人,平時打獵最多到山腰處,山下的林子里野獸飛禽眾多,誰沒事跑這么高,不嫌累嗎?”
“那就有點奇怪了,你看這條小路上,稀稀疏疏的小草最多一指高,而路兩旁的雜草茂盛不說,卻足足有一人多高,平時又沒有多少人踩過,這路面的小草為何卻長不高呢?”
老爹也無法解釋,胡亂說道:“小孩子長不高,大人們總說是不聽話沒吃飯,難道這小草也沒吃飽飯?”
項風(fēng)沒有理會他的胡說八道,蹲下身來,把路上的一片小草拔了個干凈,露出一段光禿禿的地面。
只見地面是一些碎石塊,倒像是有人刻意鋪成的一段石路,他又把路旁的雜草清理干凈,地面截然不同,路旁的地面是松軟的泥土,只有中間的路面是用石塊堆砌而成。
蒼龍山的傳說來源于一千年前,莫不是以前的族群在山頂祭祀過?這才留下一條人為鋪就的石路?如果是這樣,那便能解釋山頂?shù)哪切┬⊙哿?,?yīng)該也是他們所為!
項風(fēng)急忙往山頂跑去,山頂?shù)哪菈K巨石與山體并不是一個整體,像是有人故意搬來擺在這里的一樣。
因為巨石并不是緊緊地落在上面,而是隔開了一尺的距離,他趴下身朝巨石底部看去,像是一根一尺高的圓形石柱,整體看起來就像是一塊方方正正的豆腐落在一片黃瓜之上。
有點邪門啊,若是人為鑿出來的,頂起這塊巨石的圓柱,應(yīng)該和這塊巨石是一樣的質(zhì)地才對,怎么看起來卻差別這么大,圓柱是和下面的山體連在一起的,透出暗綠之色,而上面的這塊巨石,卻如白玉一般。
這肯定是有人刻意放上去的,要不然無法解釋它們之間的巨大差別,可這么大的一塊巨石是怎么放上去的?難道說以前的人真的有無邊的法力?
他疑惑地站起身,幾塊石頭搭成的臺階直達巨石之上,種種跡象都無不顯示出這是刻意人為之事。
他們在祭什么?莫非真的是那條蒼龍?
“別發(fā)呆了,趕緊上來吧!”老爹在上面不耐煩地催促道。
項風(fēng)哦了一聲,將獵叉和弓箭放在地上,然后順著石階來到巨石之上,頓時視野一闊,回頭望去,山腳下的村子已經(jīng)變得渺小而朦朧。
唯有筆直如箭的造型清晰可見,祭祀應(yīng)該是幾百年以前的事,而這個村子卻是最近幾十年才建立起來的,這中間應(yīng)該沒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山頂?shù)年囮嚳耧L(fēng)將衣衫吹得高高鼓起,他往前走到了巨石邊上,這一面卻是格外陡峭,與另一邊緩緩而上的山勢天差地別。
陡峭的山勢直到山腰處才略微緩和,一眼看去,林木之密更勝過另一邊數(shù)倍,像是一片原始森林。
那邊他還從沒去過,陡峭的山勢將兩邊隔絕開來。
心中更生起一股敬畏之情,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這陡峭的山勢更像是有人用斧子給劈出來的一樣,心中一驚,“莫非是斬龍臺?”
可是看了眼腳下的這塊巨石,又搖了搖頭,“這巨石分明像是一個龍頭,龍頭尚在,何斬之有?”
見老爹蹲在一邊,一動不動地盯著地面,也走了過去,只見那里是三個小眼,也蹲下身來,問道:“這就是當(dāng)日插香之處?”
老爹點了點頭,項風(fēng)看了幾眼,與老爹描述的一樣,眼口光滑,排列規(guī)則。
“另一處在哪呢?”項風(fēng)問道。
老爹朝對面指了指,項風(fēng)想了想道,“爹,你去折一些長一點的茅草來,要能插進小眼之中的?!?p> 老爹疑惑地罵道:“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這不是在理清思路嘛,我怕一走開,靈感就沒了,別廢話,快點去。”
老爹雖不情愿,然而還是跑了下去。
項風(fēng)又來到巨石盡頭的邊上,回過頭來,見這塊巨石很是規(guī)則,像是一個狹長的梯形,這分明就是一個人工鑿成的龍頭!
老爹已經(jīng)抱著一捆茅草跑了上來,項風(fēng)納悶道:“你弄這么多干什么?”
“我怕有的插不進去啊,搞多點,免得待會又跑下去,你老子我還沒吃飯呢,又是爬山,又是拔草的,餓得不行了?!?p> 項風(fēng)吐槽一句,“誰叫你自己倔的,搞快點,把茅草插進那些小眼里!”
老爹瞪了他一眼,快速地插好茅草,兩邊都插完了,項風(fēng)又道:“行了,你先下去吧?!?p> 老爹一愣,“什么?又下去?”
“我說你煩不煩,你在這里打亂我思路好不好,下去,下去,最好不要讓我看見你!”
老爹一臉怒氣,用手指點了他幾下,還是聽話地跑了下去,在巨石下面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項風(fēng)看了一眼,兩邊的茅草依中軸線對稱擺放,在狂風(fēng)吹動下盡情地搖擺。
他懷疑這些小眼就是龍須眼,只不過龍須不應(yīng)該在嘴邊上嗎?怎么會在龍頭的頂上?
想到這里,他連忙趴了下來,將頭小心地伸出巨石,果然,下面是一個半開著的龍嘴,下排的尖牙鑿刻得栩栩如生。
他又轉(zhuǎn)到側(cè)面,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龍眼,然而眼珠卻是一個獨立的圓球,顯是石匠們在龍眼中鑿刻打磨而出,就像石獅口中的那個圓球一樣。
嘴邊有五個拳頭大的洞,整齊地排列著,這才應(yīng)該是龍須所在!
他又來到另一邊,一模一樣。
他站了起來,這完全就是一個石造的龍頭模型,只是這頂上的六個小眼是干嘛的?龍頭頂上還有什么?
忽然心中一震,是龍角!
難道說這里以前還有龍角?
只是這么小的三個眼,能插得住嗎?
苦思半晌,還是不解,忽然下面?zhèn)鱽硪魂圇?,熟悉的音調(diào)和節(jié)奏,讓項風(fēng)心中一樂,心說:“這也能睡著???不是說找不到真相就不吃飯的嘛,怎么這會倒還睡上了,唉,男人的嘴啊,沒有一句靠譜的!”
他脫下身上的長衫,來到巨石下,將長衫輕輕地蓋在老爹身上,老爹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項風(fēng)輕輕地坐在一旁,決定等到晚上再觀察一番。
娘親是在半夜不見的,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異常現(xiàn)象,才引得她獨自往山路上走,他要親眼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