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雪兒!”李云瓊朝她招了招手,“到母親身邊來!”
看著她那幅母女情深的模樣,顧如雪很是反感。但面上卻是微笑著走了過去,“母親……”
李云瓊拉過她的手,輕輕拍了拍,“你父親時時惦記你,生怕你受了委屈,因此知道瑤姨娘故去后,便立即讓我派人把你接回來。雖說你離府三年,但這里永遠都是你的家!”
“是,多謝母親!”
看著她如此恭順,李云瓊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剛出發(fā)時,我便讓人給你收拾出了院子,各色物件也都置辦齊了,只等你回來便能舒舒服服的住進去呢!”
“讓母親費心了。只是,女兒原先的屋子便能住的,何須母親這般費時費力。”
李云瓊的眼里快速閃過一抹異樣,但又很快恢復正常,“好孩子,你原先的院子又破又舊,哪能住人?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母親苛待你呢!”
“是,是女兒思慮不周了。”
李云瓊一笑,“你離府之前,身邊便沒有個像樣的婢女,所以這次,母親給你仔細挑選了幾個,要是你還滿意,便先用著,到時要是再遇見中意的,我們再換?!闭f完,她朝她身后站著的兩人看去,哪知這一看,神色變得極為古怪起來。
只見顧如雪身后一黑一紅兩道身影,一個如寒冰,一個似烈火,這兩人站在深宅大院里,顯得異常格格不入。
而且這兩人在她打量她們時,同時也定定的瞧著她,這打扮做派,一見便知定不是伺候人的丫鬟,
“這不是當年隨你去江南的兩個丫頭吧?”她朝顧如雪問去。
“母親,這是女兒在江南時隨便尋的兩個,之前在鏢局行當里打雜,會點拳交功夫,我?guī)е凰沔九?,二也算是貼身保護我?!?p> “鏢局行當?shù)??會伺候人嗎?”她審視著兩人?p> “母親,女兒都用習慣了?!鳖櫲缪┹p柔道。
她以為自己還要和李云瓊再多打幾個太極,哪知她卻突然收回了視線,“那就先這樣吧。不過,母親丑話說在前頭,要是這兩人不守府里規(guī)矩,被我抓住,我可二話不說就會轟出去的。我們堂堂尚書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進的?!?p> “是,女兒知道了?!?p> “行了,一路勞頓,你先回院子梳洗休息,待你父親回來后,便過來一起用飯吧。”
“是,母親?!?p> 一路穿過小花園,七彎八拐的來到了一處極僻靜的地方,這里離李云瓊顧朝暉居住的主院已經(jīng)非常遠,顧如雪左右看了看,雖然地方偏僻,但院子里的幾片翠竹掩映著門窗,顯得很是靜謐雅致,這里人少,倒是個安靜的好所在。
打發(fā)完李云瓊給她挑選的幾個婢女后,顧如雪三人進了里間。
她朝窗子外面的人影看了看,低沉道,“以后這些人就在外面做雜活,你們防備些?!?p> “是,主子?!眱扇水惪谕暬卮?。
“只是……我感覺這家人個個都心懷鬼胎,她們不會妨礙到我們的事情吧?尤其是這個尚書夫人,說話夾槍帶棒,還皮笑肉不笑的?!?p> 顧如雪驚訝的朝說話的女子看去,“木昭,你如今都會觀察別人的一舉一動了?”
被叫木昭的女子被揶揄的臉色微紅,給原本略帶英氣的眉宇添上了一副小兒女的姿態(tài),這幅模樣惹得一旁的惑心連連大笑。
她和木昭兩人就是兩個極端,一個一身黑衣馬尾辮,英氣得如江湖俠女,一個身穿紅裙墮馬髻,艷麗如名伶。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不像伺候人的丫鬟。
“好了,你就別笑她了!”顧如雪白了她一眼,“平時你心思最細膩,這次木昭都發(fā)現(xiàn)了問題,你肯定也發(fā)現(xiàn)了吧!”
“當然?!被笮耐W⌒?,“我之前特地去江南打聽了一番,這個瑤姨娘和她女兒過得很不好,日子非常艱難。而且,她本就是在病中時被人送過去的,后來日子艱苦,沒錢醫(yī)治,小病變成大病,最后被活活拖死了?!?p> 木昭有些不解,“既然如此,那說明這個顧朝暉根本就不顧她們娘倆的死活,既然瑤姨娘都死了,顧朝暉又為什么叫人大張旗鼓的把三小姐接回來呢?”
“顧朝暉這個人我了解一點。”顧如雪冷笑,“別看他平日里一副文官清流,其實暗地里最愛鉆營。”
“顧氏一族家底單薄,到他這一輩才開始進入官場,比起其他從立朝時便已經(jīng)進入官場的世家來說,他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p> “但偏偏顧家小輩男丁又不多,能和他一起征途官場的只有一個顧蕭錦,其余叔伯子侄還是最低等的商籍,他想將顧家發(fā)揚光大,最后只能把心思打在他的幾個女兒身上。”
“他的大女兒不就是嫁得很好嗎?不然他怎么可能升得這么順利?顧朝暉嘗到了這種捷徑的甜頭,便一發(fā)不可收拾,所以接下來不是女兒越多越好?”
“再者,要是他放任女兒在江南不管不問,被有心人知道,對他的官聲和前途也是不利的,御史臺的筆桿子可不是擺設(shè)?!?p> “哦……”木昭明白過來,“那這都不是省油的燈,我們要怎么對付?”
“她們只要不尋我麻煩,我便不會找她們。”顧如雪眼神深沉,“我好不容易尋到這樣一個身份,輕易舍棄不得。我要將所有回歸原位,按照原計劃進行。”
惑心和木昭互相看了一眼,兩人都有些欲言又止……
“武宣侯蘇江晚一直和五皇子秦豫宣走得極近,想來……”惑心剛開口,顧如雪便立即打斷了她,“不……世人一直都被他蒙蔽了,他明面上是和五皇子一派,實際上卻是三皇子秦豫延一黨……”
“秦豫延?”惑心、木昭兩人都有些驚訝。
“起初我也以為他是幫秦豫宣的,畢竟他們母親情同姐妹,可是,直到戚青綰的出現(xiàn),那個他心尖上的人,我才知道,原來他真正幫的人是秦豫延,因為……戚青綰就是秦豫延的娘家表妹……”
“既然戚青綰是秦豫延的人,那秦豫宣一黨就沒人知道嗎?”惑心問道。
顧如雪一笑,“他們當然不知道。當年皇帝為了打壓一家獨大的三皇子一派,尋了個由頭將秦豫延的母族抄家流放,那個時候戚青綰還未及笄,認識她的人本來就不多,現(xiàn)在被蘇江晚護在后宅,有誰會知道?”
“既如此,這不是送給我們的機會嗎?”惑心冷冷一笑,“他明著幫秦豫宣,暗地里卻是秦豫延的人,這事兒要是被秦豫宣知道了,你說他們會怎樣?”
“狗咬狗,一嘴毛?!蹦菊衙鏌o表情。
噗嗤……惑心笑得花枝亂躥,“木昭啊木昭,你真是……真是……不說則已一說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