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如意樓內(nèi)。
顧如雪端坐于椅上，一襲白衣，白紗覆面，桌上熱氣騰騰的茶水里升起繚繞霧氣，使她的臉周似帶了些朦朧，更顯清幽神秘。
秦豫宣朝她那雙清冷的眼睛看了看，轉(zhuǎn)眼與她相識半年，一起謀劃除了蘇江晚、馬敬言、打擊了秦豫延，也使自己封了王開了府，可就是沒有見過她的真面目。
這白紗下的面容究竟什么樣呢？
他很好奇……
“殿下在想什么？”顧如雪看著他。
秦豫宣微微一笑，“我在想，姑娘究竟是何模樣？”
“重要嗎？”顧如雪反問。
秦豫宣邊倒茶邊道，“有些好奇而已……”
“我勸殿下辦好您的正事要緊?！鳖櫲缪├淅涞?，“派人跟蹤這種事，您不擅長?！?p> 握著茶壺的手微微一頓，秦豫宣抬眼朝她身旁的紅衣女子看去，清楚她的身手足以以一擋百。
“抱歉……”他放下茶壺。
他的確派人跟蹤過她們，就是想知道她們到底是誰，可派出去的那些人，剛跟著出如意樓，便被打了回來，全拜這個紅衣女子所賜。
“雖然我們的謀劃一直很順利，但殿下還是不要得隴望蜀，掉以輕心的才好，驕兵必敗，殿下應(yīng)該明白。”
“對……”秦豫宣不反駁，“這段時間，本王是有些高興地忘形了……只是……”他看向她，“當(dāng)初姑娘幫我，是說為溫塵報仇，現(xiàn)在蘇江晚早已死去，姑娘又幫我除去馬敬言，本王就不得不好奇姑娘身份了……按理說，蘇江晚死后，姑娘就該跟本王劃清界限，分道揚鑣才是……”
顧如雪斂眸，過了片刻，她把面紗摘了下來，露出一張出塵靈動的臉。
“是你？你不是顧三小姐嗎？”
顧如雪微微一笑，“殿下還記得我？”
“怎么會是你？你怎么會是……”秦豫宣難以置信，腦海里不自覺浮現(xiàn)出當(dāng)初與她在安慶伯爵府別院百花宴上第一次遇見的情景，明明是那般弱不禁風(fēng)的一個人，明明是一個被妹妹刁難，傷心無奈的人……
怎么會……
他實在無法把那個柔弱的仿佛風(fēng)一吹就倒的顧三小姐和眼前這個與他一同謀劃，除掉了那么多人的人聯(lián)系在一起。
可是，如果她們是同一個人，那她一個好端端的尚書府小姐為什么要和腥風(fēng)血雨的黨爭攪和到一塊去？
“殿下很好奇吧?！鳖櫲缪╅_口。
“嗯?！鼻卦バc了點頭。
“如果我說，這是我父親的意思，殿下相信嗎？”
“顧尚書？”秦豫宣不解。
“對。其實我父親在這場奪嫡之爭中，已經(jīng)站了隊?！鳖櫲缪┛粗?。
“你是說，顧朝暉選了我？”秦豫宣表情有些玩味。
“對?！?p> “那他為什么不自己過來見我？而是讓自己的女兒拋頭露面？”秦豫宣當(dāng)然不會那么輕易相信。
“一來，因為我本身能幫殿下籌劃；再者，我父親希望，您奪嫡成功坐上那把椅子時，能不忘顧府。”
秦豫宣繞有深意一笑，“就這么簡單？我記得，顧府是有位大少爺?shù)?，并且頗有才氣，你父親為什么不讓你哥哥和本王接洽，一個男子出入總比你一個姑娘家方便些，他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之，派你來呢？”
顧如雪低下頭去，似是有些難為情，“父親……父親希望，來日功成，您能封我為后……”
“哈哈哈……”秦豫宣放聲大笑，“有意思……”
顧如雪臉上浮現(xiàn)些急切，“怎么，您不同意？”
“你覺得我會同意嗎？”秦豫宣若有所思的盯著她。
顧如雪別過眼去，“我不知道……”
“人生真的很奇妙啊，想想當(dāng)初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怎么也不會想到我們有朝一日會坐在一起談殺人奪嫡，兒女情長之事吧?！鼻卦バZ氣玩味，笑得魅惑。
他這幅不同尋常的樣子，令顧如雪突然想起那日百花宴，他一身錦衣與蘇江晚一同進(jìn)來的模樣。
與現(xiàn)在，似乎判若兩人……
“你知不知道，你很像一個人？”他突然轉(zhuǎn)移了話題。
“誰？”顧如雪皺眉。
“溫塵……”他的語氣突然低下來。
顧如雪還欲再說，秦豫宣卻突然起身，待走到門口，他拋來一句，“你放心，等我為皇，你定為后?！闭f完，身影消失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