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窗外漸深的夜色,我才察覺到,窗外的篝火,已經(jīng)悄然黯淡了下去。
我微微抬起頭,看著冬季的天空,多了一層薄霧。
那是窗戶上的冰霧。
我并不是不去所謂的篝火宴會,相反,我很樂意。
然而,那是以前的我會去想的。
當奧蘭王朝重新回到我的視線時,我就知道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筆勾銷,更不可能往事隨風。
我仇視著奧蘭王朝。
嚴格上來說,是仇視著奧蘭王朝當年參與殺死我王族的任何一個有關聯(lián)的人,比如王爵。
皇家學院雖然與王爵牽扯并不是那么大,但我不確定也不想去確定其中有沒有有所牽連的人。
因為我只記得一句話,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倒不是說必須置于死地,而是對于他們,我不會放過對任何一個人的仇視。
仇視,有時候感覺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它帶來了爭端,帶來了反反復復無窮無盡的掙扎與解脫。
而現(xiàn)在的我,就在這些的邊緣,下一步,不知道會踏向何處。
這也是我不想?yún)⑴c宴會的緣故。
我只是,仇視著一切與奧蘭王朝相關的人與事罷了。
所以。
當安妮娜十分確切地說明了任務時,我反而出奇地平靜。
與我們聯(lián)手的,不一定是朋友。
這個道理,我一直堅信著。
深信不疑。
——
第二日。
黎明只是剛剛破曉而出,就在我的窗沿上散下了甘露。
極度礙眼。
我的手輕輕抬在眼眸上方,透過手指間的指縫,看到了屬于烏達拉小鎮(zhèn)的日出。
宛如橙光色的圣光,洗禮著昨夜的疲倦。
然而這道日出,卻反而讓我感到有一絲抑郁,因為日出所呈現(xiàn)的方向,正是我們要前往的方向。
我們匆匆上了馬車,與各位殿主道了別,在這里,奧蘭學院的殿主,也就不再陪同了。
這是一貫的契約,奧蘭王朝的王爵,不會出現(xiàn)在任務地點,同樣的,奧蘭學院的殿主,也不會存在于那里。
兩個共同名詞的王朝與學院,第一次聯(lián)手,多么嘲諷。
又多么荒唐。
皇家學院的馬車明顯豪華于奧蘭學院,或許這就是金錢的高低,只不過在我眼里,都是一個樣。
因為真正危險到來的時候,擋住風險的,可不是馬車。
而是自己的劍。
沒有去理會皇家學院的拖沓,我們奧蘭學院的馬車,先行了一步。
或許是看見了我們的先一步離開,皇家學院的馬車,也是急趕慢趕地追了上來。
并肩而行。
前往上官王朝的旅途,不僅僅只有寥寥幾人,除去我與秦藍之外,還包括了愛德華與索菲亞,以及其他排行榜前幾位的人。
不過這些人,我并沒有興趣去記住每一個人的相貌與名字。所以一路上,我都是看著窗外的景色。
寂寥無垠。
僅有的白色填充著我的眼簾,這一片山地,真的只有雪線,除此之外,也就那些干枯的叢林,凸顯著上官王朝邊境的荒涼。
不可否認這份美景倒是讓我平靜了下來。
畢竟這樣子的景色,在奧蘭王朝或是在奧蘭學院,也不多見。
看著看著,我的視線微微偏移,落在了皇家學院的馬車上。
“嗯?”
我這時才注意到,皇家學院的馬車后方,還緩緩行駛著另一輛馬車。
銀白色的馬車。
猶如鑲嵌著皇冠一般耀眼的車軸,以及雕刻著說不上是尊貴但極為顯眼的浮雕曲線,讓這輛馬車一股奢華感撲面而來。
很明顯,這并不是普通人能夠去坐的。
哪怕是奧蘭王朝的王爵子裔。
“這輛馬車……”
我正自言自語著,一旁的秦藍就是順著我的視線,看到了那輛馬車,一臉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記得,那是奧蘭王朝王室的馬車吧?”
聽到這句話,我瞬間怔了怔,仿佛一個龐然大物,聳立在了我的眼前。
那是一個,我極度注視的龐然大物。
愛德華向我湊了湊,回答了我的問題:“是啊,就是不知道里面坐著誰。”
“說實話,我見到這一輛馬車也是嚇了一跳呢,畢竟王室里的那些人,都不怎么露臉的。”
愛德華疑惑地看了我們一眼:“我們這一次的任務,應該不簡單吧。”
我微微點了點頭。
如果簡單的話,估計也不會把秦藍這個家伙也帶來了。
至于那輛馬車,我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并沒有去在意太多。
我的視線收回之后,就是看到了身旁神色有些不盡人意的索菲亞身上,她這個人的沉默寡言,至少我是很少見的。
不過在想到艾凡至今還未醒來的情況,就算是我也沒有去搭話。
我微微感覺,外界的風,變大了。
不。
那是,下雪的聲音。
——
夜色,降臨地特別突然。
夕陽僅僅只是停留了一會兒,一片黑色就是淹沒了天空。
僅僅只有停止的馬車旁,徐徐燃起的篝火聲。
“前往上官王朝,馬車只能帶我們到這里,接下來的行程,都是步行,今天休息一日,明早啟程。”
秦藍在與皇家學院的一個領頭人交談了一段時間后,才對我們宣布了下來。
“步行的行程,多久?”
我看了秦藍一眼,問。
“也是一日,”
秦藍微微扭過頭,視線落在了遠處不知何方的黑色,輕輕開了口:“我們已經(jīng)在上官王朝的境內了?!?p> 愛德華等人微微驚異了一下,秦藍似是看出了他們的表情,平淡地開了口:“很奇怪么?”
“上官王朝在早年就已經(jīng)徹底毫無人煙,而且上官王朝地處雪地山脈腹地,有些城鎮(zhèn),早就被野獸所霸占,甚至被雪地所吞沒了?!?p> “換句話說,”秦藍的表情突然嚴肅了一些,“這次的路程,恐怕并不簡單,如果被野獸叼走,那就搞笑了?!?p> “這里的野獸,很強么?”
一直沒有說話的索菲亞,忽然開了口問。
“還好吧,基本上都是爵段的實力。”
秦藍掂量了一下,回答。
嘶。
一瞬間,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氣的聲音匯聚在了眾人的口中,秦藍連忙一臉笑意地開了口:“開個玩笑?!?p> “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畢竟這種地方,就算是我,也不是經(jīng)常接觸?!?p> 秦藍安慰了眾人一句,重新坐了下來。
我啃著愛德華遞來的面包,微微看了秦藍一眼:“你之前……來過這里?”
“嗯?!?p> 秦藍沒有絲毫猶豫地點了點頭。
“這里,很危險么?”
我追問。
“還好吧,”
秦藍說著,也是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回答了一句,“不過我所說的爵段野獸,可不是胡說的?!?p> “你見過?”
“見過一次。”
秦藍點了點頭:“不過,只是見了一次,因為當時并沒有位于上官王朝的中心,所以沒有交手,估計打起來,我也沒有太大的把握獲勝,我這么說,你明白吧?”
“明白了?!?p> 我回應地點了點頭,咬下了一口面包。
一個連秦藍也沒有把握能夠解決的野獸,是有多么強悍?
恐怕,已經(jīng)站在了爵段的最頂端了。
“好了,不要想太多了,睡吧?!?p> 秦藍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回馬車睡覺。
我怔了怔,口中還叼著面包地開了口:“我可是男的?!?p> “你是不是想多了?”
秦藍白了我一眼,眼中一副“我是讓你睡覺沒讓你跟我睡覺”的表情,被她表現(xiàn)地淋漓盡致。
我尷尬地笑了笑,咬下了最后一口,輕輕理了理大衣,起身回到了馬車。
馬車外的愛德華等人,還在細聲交談著趣事,時不時我還能聽見酒瓶的聲音。
我躺在床鋪上,倒是想起了安妮娜那個家伙,也不知道那個丫頭去哪里了。
不過一想到安妮娜來無影去無蹤的模樣,我也就懶得去理她。
不過睡覺之前,我還是問了秦藍一句:“喂,安妮娜那個家伙去哪了?”
只是秦藍那個家伙仿佛直接睡著了,并沒有聽到我的問話,我也只能無奈地閉上了眼。
或許是白天欣賞美景太累了,我一下子,就沉入了夢鄉(xiāng)之中。
睡意朦朧中,我仿佛聽到了秦藍的回答。
“安妮娜?她好像沒有在任務名單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