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元嘉早早起了床,覺得身體已經(jīng)沒有大礙,前往大夫人所在的聊香院請過安后,就帶上母親提前給自己準(zhǔn)備好拜訪柳氏的禮物,前往了柳氏所在的婉鶯院。
婉鶯院在侯府的位置很偏,靠近名湖。李元嘉走了很久才走到婉鶯院。她先同院前那個前幾日經(jīng)過救了自己的婢子蘇姑道過謝,給了些賞錢后,又道:“勞煩蘇姑通報一聲,元嘉來此看看五娘?!?p> 李元嘉進(jìn)入婉鶯院時,柳氏正坐在院子里曬太陽。她的皮膚很慘白,唇色接近于無,看起來便有著一副病態(tài)。
李元嘉命問雪把送過來的禮物交給蘇姑,隨后給柳氏道過聲謝。
柳氏如同前世那樣,淡淡的抬起眉眼,掃了一眼李元嘉:“舉手之勞,五小姐切莫掛心。”
前世的李元嘉看到柳氏這副樣子,心下還有些生氣,覺得柳氏就是假清高,道過謝后便徑直離開了。雖然此時的氣氛一如前世那般尷尬,但是李元嘉悠然自得的命一個小仆人給自己搬了個椅子,同柳氏一齊坐下。
順著柳氏的目光,李元嘉看到早晨時紫藍(lán)色的天空,火紅的太陽獨自掛在天上的一角,映的那半邊天也染上了些紅意。
柳氏掃了一眼李元嘉,什么話也沒說。兩人就這樣望了一會兒天,柳氏終于開口了:“再藍(lán)的天又如何?太陽想讓它紅,它不還是得照樣紅?”
李元嘉一愣,她沒有立刻接話,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道:“天就是天,太陽就是太陽。兩者相輔相成,倘若沒有天,誰會去注意太陽呢?倘若沒有太陽,誰又能發(fā)現(xiàn)天呢?”
柳氏淡淡的笑了:“五小姐不愧是上過學(xué)堂,說的極是?!庇值溃骸疤K姑,拿些點心和茶水來。”
蘇姑拿了些普通的點心和茶水過來,柳氏轉(zhuǎn)頭看著李元嘉,笑了,道:“茶水粗鄙,五小姐不要介意?!?p> “自然不會?!崩钤蔚?。此刻她也放松了下來:“五娘,我娘說感謝你救了我,她平日里一個人無聊慣了,你若有空可以常來她院里坐坐,兩個人喝喝茶聊聊天也可以打發(fā)打發(fā)日子。”
柳氏應(yīng)了聲,兩人沒有說太多話,李元嘉在婉鶯院坐了會兒就先行告辭了。
她沒想到她一回到院子里,有一個小丫鬟便向她跑來,道:“三小姐來看您了,奴婢跟她說小姐不在院子里,她便道要在咱們院里等著小姐回來?!?p> 李元嘉心下一轉(zhuǎn),抬步邁入院子,剛進(jìn)去,李元露身邊那個小丫鬟秋屏便朗聲道:“五小姐您可算回來了,三小姐等了您好長時間了?!?p> 李元露道:“哪里輪到你說話。”語氣里并沒有責(zé)怪,連忙上前拉住李元嘉的手:“妹妹剛?cè)玖孙L(fēng)寒,還是不要在外面吹風(fēng)免得又受了涼。我也沒等多久,也就才半個時辰,妹妹不要聽這不懂事的小丫頭的話?!?p> 李元嘉笑道:“勞姐姐久等了。姐姐今日的打扮真是叫人眼前一亮?!?p> 李元露今日身穿一襲粉色繡花荷葉裙,長長的袖擺襯的她本來就纖細(xì)的身板更加弱不禁風(fēng),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hù)欲。她略施薄粉,眉眼間都是女孩子的天真爛漫,一頭青絲挽了兩個丸子頭,上面簪著兩個翠色的小鳥玉簪,看起來甚是可愛。
李元露抿唇一笑:“妹妹過獎啦?!泵佳坶g有著掩飾不住的得意。
李元嘉平時就素來不愛打扮,她一向認(rèn)為此事頗為麻煩,因此她今天也只是穿了一襲極其普通的月白色紗裙。盡管她平日疏于打扮,但是也掩飾不住她那張風(fēng)華絕艷的臉。
李元嘉長得是一種很有攻擊力的美,頗有她那個浪名在外的爹的風(fēng)采,她的眼角眉梢都很鋒利,讓人能在人群中一眼便看見她。因此即便后來她被人誣告,慘招冤枉,周圍的人也不相信她是被“欺凌”的那個。不過沒有關(guān)系,重活一世,她已經(jīng)明白了“靠人不如靠己”這句話。
李元露道:“看著妹妹身體已無大礙,我便放心啦。今天下午要去賞花宴,妹妹總不能也不打扮打扮啊。這不,姐姐來給你參謀啦!保管你能驚艷四座!”
李元露能有那么好心?李元嘉眸底閃過一絲暗色,她笑著點頭:“好??!那可真是感謝姐姐!你也知道我平日也不愛研究這方面的,如今能有姐姐做參謀,妹妹就省了心??!”
李元露抿著唇笑。她牽著李元嘉的手,兩人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攜手走入李元嘉的房間。
李元嘉坐在床邊,伸手扶額看著李元露在自己衣柜里一陣翻找,終于找出來一條橙紅色流蘇荷葉邊裙。
“呀!這條真不錯!襯妹妹的氣色!”李元露拿著那條裙子在李元嘉身前比劃了一下:“布料也好,妹妹穿這條能迷死姐姐。”
李元嘉心里一陣?yán)湫ΑUl不知道當(dāng)今皇上去江南南巡的時候迷上了一個青樓女子,不顧群臣意見送到宮里便直接封為“柔妃”,所幸已經(jīng)亡故多年,但仍是當(dāng)今皇后的心頭之刺。柔妃素來偏愛橙紅色,若讓她穿著這件衣服參加賞花宴無疑是在給皇后找不痛快,也是在給她自己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