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月色正好。
老大借著月光,偷偷進了石家洼,順利摸到了石府外。
一棵歪脖大槐樹,彎曲著從院內(nèi)探出了頭。
老大縱身一躍,爬上了墻頭,又弓身一躍,跳到大槐樹上,再輕輕一跳,穩(wěn)穩(wěn)地落到了平地上。
老大放眼一瞅,院子很大,卻顯得靜悄悄的。
側(cè)耳一聽,只正屋東間,有喁喁私語聲。
呵呵,那應該就是那娘們的屋了。
老大想著,便溜著墻根,很快到了東間的窗戶底下。
窗戶緊閉,但在靜靜的夜里,并不怎么隔音。
他便蹲下身來,貼著墻根,細細地聽著。
屋內(nèi)的一男一女,難免說些親熱的話,做些親熱的事。
老大心火起,暗罵道:他娘的,剛死了老公,就開始偷腥了。
老大忍不住“呸”了一聲。
“聽,有人?”女的說。
男人也聽了聽,不見動靜,便哈哈一笑,“哪有人?就算有,也是鬼,你的死鬼男人回來了。”
女的嚇得嗷嗷叫,趁機鉆進了男人懷里。
倆人又熱絡地嘮著,無非是東家長,西家短的,雞毛蒜皮之類的事。
老大搔搔腦袋,心說:媽的,再說些不痛不癢,不咸不淡的話,老子進去綁了你們。
“聽說,你在懸崖口,撿了條項鏈?”
老大趕緊收了煩躁的心,豎耳聽起這要緊的話來。
“撿的?”女人冷笑道,“怎么可能?是那個死了的帥小伙,偷偷塞給我的。”
男人冷笑,“你就忽悠我吧。你可真是鐵公雞,守著死鬼老公的錢,不肯給我一個子兒花花。這也就算了,一條破項鏈,也值得你藏著掖著?”
女人似乎受了委屈,撒了一會兒嬌,見不大管用,只得發(fā)起毒誓來。
男人這才軟下來,“好了,我就說說,也值得你發(fā)這么重的誓?快說說,那項鏈是怎么塞到你手里的?”
女人往男人身上膩了膩,“那天半夜,我那死鬼男人和老趙,綁著一個年輕人來了。老趙,你認識吧,山腳下趙家屯的,現(xiàn)在出息了,做了局長了。到了家,他們把年輕人往我屋里一塞,便去了書房。那個書房,死鬼從來不讓我進。不過,我也懶得去,反正凈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那年輕人,真是帥,長得跟電影明星似的?!?p> “瞧你這出息,擦擦哈喇子吧?!?p> 女人捶了男人一拳,接著說:“他說,‘大姐,你行行好,放我走吧?!@我哪敢啊,就拒絕了他。他倒也不強求,讓我扯下他脖子上的項鏈,‘明天是我結婚的日子,如今這樣,怕也結不成了。大姐,你可憐可憐我,幫我把項墜交給我妻子,鏈子和戒指,您留著,算是酬謝。我死了,她肯定會傷心死的,總要給她留個念想,您說是不是?’”
女人說得很動情。
男人笑道:“你一可憐他,就答應了?”
女人笑道:“是啊,這小伙難得,臨死臨死的,還惦記著小妻子呢。我就敬佩癡情的漢子。再加上老趙逼我,我索性把鏈子、戒指、項墜,一股腦兒地,全給了他的小妻子。那女子,比我還可憐,又年輕又漂亮……”
又聊了許久,聲音漸漸歇了。
屋內(nèi)傳來了酣眠聲。
老大又尋舊路,與皎潔月光相伴,下得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