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三教行 又是一年九月九 上
大業(yè)六年,八月二十七。
這日,陳寧十人從儒家一學派藏書地走出,和那學派為首之人告別之后便起身離開。
陳寧十人出了規(guī)模頗大的書齋,隨意于書齋外找了個小亭,幾人走入亭中后便肆意而坐。
進入亭中,陳寧隨意找了個空曠地方便岔腿坐下,兩臂延展靠在竹質(zhì)欄桿上,整個人四仰八叉,宛如癱瘓了一般,再不講究什么高人儀態(tài)。
亭中其余九人見狀也沒說什么,任其如此,因為他們九人此時的坐姿與陳寧比起來也好不到哪去。
寧道奇、了空、道信三人自不必多說,此時也如陳寧一般癱坐在場,只是四肢還稍加收斂一些,沒如陳寧一般,活像個倒翻的螃蟹一樣。
而孔嗣悊此時就沒心情講究什么圣人禮儀了,只見其沿著個亭中廊柱側(cè)坐在場,兩手環(huán)抱圓柱,兩腿癱軟,下頷上仰,頂住廊柱,整個人如同沒骨頭的蛇似的。
六七歲的弘忍更是待道信癱膝坐好后便往其身旁一趴,光頭枕在道信腿上,倒是個會享受的主。
可惜,其剛躺沒一會兒道信便屈指在他那光頭上彈了個響亮瓜崩,直讓對側(cè)捧臉而坐的綰綰和師妃暄兩人癡癡發(fā)笑。
便是依欄并膝而坐的祝玉妍兩人見了,也不由輕笑出聲。
弘忍吃了個彈指,再不敢去枕道信大腿,只好兩臂交攔放到欄桿上,盤膝趴坐一旁。
陳寧擠了擠有些發(fā)澀的雙眼,又用手揉了幾下,這才伸個懶腰打量起了身旁眾人。
入目便見一眾坐姿不良的九人在那頂著個黑色眼圈神色寥寥,其中由以身旁的弘忍為甚。
只見其兩眼一周如被墨圈了一般,黑的都要發(fā)亮,眼皮更是不斷的耷拉而下,哪怕面前盡是青山秀水,也沒能讓其有太過興趣。
寧道奇、了空、道信三人稍好一些,眼圈雖有卻也沒太過明顯,而祝玉妍兩人雖嚴重些,但終究沒綰綰、師妃暄、孔嗣悊三人那般如掛墨蠶。
一連數(shù)刻,整個亭子中無一人出言,不是默默揉眼圈便是閉目養(yǎng)神,或是已入了夢鄉(xiāng)正與周公相見。
終于,不知過了多久,又一縷清風吹來時,陳寧也隨之緩緩開口:“諸位,儒家諸派我等終是走完,過幾日便是九月九,還望諸位到時能往龍虎一行,共敘此番同行之誼!”
清風伴話語傳至眾人耳邊,尚未沉入夢鄉(xiāng)的七人聽言,紛紛強打起精神道:“謹聽先生安排!”
陳寧見狀,也沒折騰的心思,只稍擺下手引來一陣清風將孔嗣悊吹醒,又復述一遍讓其知曉后便不再言語,而是靜下心來頤養(yǎng)精神。
道信見孔嗣悊被陳寧叫醒囑托一番,又隨即睡下的情形不由輕笑。
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下身側(cè)正在熟睡的弘忍的光頭,而熟睡中的弘忍似有所覺一般,小臉輕輕皺起。
道信見狀也隨即收手,正形收心,調(diào)養(yǎng)精神。
亭中其余六人此時也各自調(diào)整了下身形,收心養(yǎng)身,調(diào)解疲憊。
一連數(shù)個時辰,待中天之日已過,未末申初之時陳寧才緩緩睜眼。
又是半個時辰,這時亭中眾人都已修養(yǎng)過來,便是弘忍、孔嗣悊也都已然轉(zhuǎn)醒。
而后眾人稍言一番,便由陳寧相領(lǐng),由魔、釋、儒之序相繼將眾人送回原處。
待陳寧與寧道奇兩人將孔嗣悊送回曲阜孔府之時,天色已然稍暗。
所幸的是沒了束縛牽累,僅是柱香功夫,陳寧兩人便趕至東都洛陽。
陳寧兩人馭虹趕至洛陽時,宮門各處已在擂鼓宣示今日宵禁的開始。
鼓聲傳揚,此刻城中各個街道上空空蕩蕩,除了一些往家中趕的零星人影,和身著錦衣行事之人,便只有被甲執(zhí)戈的士兵在各個街道巡邏盤查。
不過城中之事與陳寧兩人并無干聯(lián),兩人馭虹自高空行過,眨眼間便落到連綿宮室中的一處殿宇之前。
那殿宇占地極廣,其形古樸大氣,其殿門上懸掛匾額,書‘甘露’二字。
殿前鋪就白玉石階,而石階上正立著一赤衣黑發(fā)的年輕道人,和兩個青年模樣的白面宦官。
陳寧兩人落在石階之前,虹光散去,露出兩人身影。
那赤衣道人見狀,隨即領(lǐng)著兩宦官走近,上前作揖寒暄幾句后,便由那兩個宦官帶著眼中有絲驚奇的寧道奇往另一處殿宇走去。
見寧道奇隨宦官遠去,陳寧也和赤衣道人一同進了甘露殿。
待閉緊了殿門,那赤衣道人陡然間大方光彩,而后身形消失,化作一道長三尺有余的赤色虹光涌入陳寧體內(nèi)。
虹光涌入,陳寧不由愣神了片刻,待回過神來,才緩緩吐出一口渾長濁氣。
濁氣剛剛吐出,陳寧身周便放出赤紅光彩。
赤色照映整個殿宇之時,一道赤紅身影悄然出現(xiàn),待赤光消失,陳寧身側(cè)又現(xiàn)出了那身著赤衣的道人身影。
赤衣道人朝著陳寧稍一作揖,便領(lǐng)著陳寧一同以極輕熟的姿態(tài)走至殿內(nèi)左側(cè),隨后掀開緊密帷幕,便露出了橫躺在地上的兩道人影。
“嘖!”
陳寧看著橫躺在地上的兩道人影,不由嘖然出聲,而后伸手招來幾縷虹光涌入兩人眉心之中,好讓兩人睡得更死一些。
隨后陳寧便一人走出帷幕,留下赤衣道人在那看著,省的出些意外。
出了帷幕,陳寧便隨意找個蒲團盤膝坐下,接著又自胸腹內(nèi)一座凝實的道宮中抽出個銅質(zhì)方匣。
打開方匣,單手拿出匣內(nèi)事物,而后便將方匣放置一處。
陳寧看著手中玉璧,那璧上書有“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個鳥蟲篆字,而其邊角處鑲有一金角。
這玉璧正是自秦皇嬴政一統(tǒng)天下,篆刻字形后便一直流傳至今,象征著皇權(quán)與地位的和氏璧,也是皇朝用來象征正統(tǒng)的傳國玉璽。
這玉璽乃是陳寧將佛門五人送至凈念禪宗時所得的,期間雖說有暗示之意,但終究是了空所贈,并沒因此鬧出爭斗。
陳寧此時單手捏著捏著玉璽,只覺其內(nèi)部不斷有異力涌出,想要對陳寧施加影響。
但陳寧此時所修并非真氣一系,體內(nèi)輪海、道宮牢牢固固,任那異力如何波動,都干擾不到陳寧分毫。
在那異力波動的同時,陳寧也沒有閑著,亦是牽動體內(nèi)法力小心查探玉璧。
片刻后才將玉璧中的異力摸清楚,并非是什么玄之又玄的東西,只是團質(zhì)地極高的元氣而已。
摸清異力跟腳后,陳寧隨即便以神念將那玉璧中的異力牽引至胸腹道宮之中。
那異力分做五道分別涌入五座道宮之中,隨后道宮外的大日便愈發(fā)收縮,而宮內(nèi)的彎月卻愈發(fā)廣闊起來。
大日緩緩縮小,如同實質(zhì)琉璃一般將道宮包裹,而彎月則是開始不斷占據(jù)殿內(nèi)空間,清冷光輝更是灑滿各處。
過了數(shù)刻,道宮內(nèi)外的日月變化才緩緩停滯。
但此時的五座道宮早已大變模樣,混混沌沌的光團演化作透明琉璃。
此時的五座道宮,以如清澈透明的水晶球中套有一座造型奇異的殿宇,而殿宇中則是有著光源將各類色彩充斥進水晶球中。
陳寧此時已回過神來,見青、赤、玄、金、褐五顆宛如工藝品的水晶球充斥在胸腹之中,不由啼笑皆非,暗中想到:
“我這修仙,到底是修成了五氣道宮,還是修了五個觀賞彩球?”
過節(jié)的元宵
不猜下這兩個人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