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付云，是個人才。
看著付云冒雪離去，周寒站在雪廬檐下級，微微點頭。
付云此人雖然天賦不行，實力連煉力層次都沒有達到，但眼見不凡，做事機靈，加上又出身唳空城，見識廣博，是個不錯的幫手。
這次他為了徹底將付云拉過來，主動暴露了實力。
看起來效果還不錯。
白茫茫的雪花飄舞著，掉落在庭院的青石地板上，化成冰水流淌，滋養(yǎng)著種植的草木，旁邊幾株周青種的耐寒藥草枝葉搖曳著。
“哥，剛才那是誰？”周青穿著一身潔白素雅的銀襖，走了出來好奇問道。
“付云，黑山幫的正式弟子。”
周寒看著遠處的風(fēng)雪，轉(zhuǎn)頭替妹妹緊了緊衣衫，笑道：“此人是個好幫手，以后我會多和他接觸，后面你也認(rèn)識認(rèn)識?！?p> “喔~”
周青黑寶石般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不感興趣的樣子。
周寒無奈搖頭，叮囑道：“最近城內(nèi)太亂，黑山幫形勢不妙，如果沒有什么事情，不要出門，王冬兒那里也少去。”
“知道啦，哥，黑山幫會不會解散??？”周青問。
周寒看向東城方向，淡淡道：“至少現(xiàn)在不會，現(xiàn)在的博弈，只是執(zhí)事、長老之間，歸化城的最高戰(zhàn)力煉血武者還未出動，勝負還未可知?！?p> 這個世界雖然妖魔橫行，詭異異靈蟄伏，人命如草芥。
但歷史潮流的亙古規(guī)則依舊不變，那便是金字塔結(jié)構(gòu)，強者為尊！
處于最底層的民眾，有時候連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吃個飽飯都很難做到，而練武高手，金錢已經(jīng)不缺，尋求的是更強的武道實力。
曹通、段家家主這樣的煉血武者，每一個都是能夠影響到歸化城局勢，最高層的博弈，來源于此。
在曹通還未死去的情況下。
黑山幫雖然傷筋動骨，但主要框架還在，不傷根本。
更何況周寒還未暴露出來，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完全可以輕松扭轉(zhuǎn)一場小規(guī)模搏殺的直接結(jié)果。
偷襲之下，效果更佳。
擊殺了一窩蜂三當(dāng)家白面書生，讓周寒對自身的實力有了更加直觀的了解。
這也是他繼續(xù)停留在歸化城的原因之一。
歸化城內(nèi)雖然動亂，但層次不高，依舊可以保持在掌控之內(nèi)。
一旦去了唳空城，便是另外一個天地了。
次日，大雪停歇。
萬里晴空如洗。
溫煦的陽光照耀下來，積雪融化，天氣開始轉(zhuǎn)暖。
城內(nèi)的街道兩旁，流水沿著巷道，沿著柳樹，匯聚到白玉河內(nèi)，似乎將里面的殷紅也沖散了許多。
周寒穿著薄薄的黑山袍，手掌戴著厚重的牛皮手套，走在街道上。
路上行人三兩個。
壓抑許久的城池，雖然放暖，但那股凜然的殺氣還未散去，街角之處，依稀可以看到幫會的人晃過，看見的行人嚇的也匆匆逃走。
像是白色恐怖下的夜幕。
讓人膽顫心驚。
“喂，前面的那小子，給本大爺站??！”身后，傳來了幾道呼喝聲。
周寒停住了腳步，他想看看誰這么猖狂，居然敢自稱大爺。
穿著盜手幫衣服的幾個壯漢不懷好意的走了過來，打量著周寒，為首一個光頭漢子看著周寒左胸上的兩座黑色山峰，眼睛微亮。
居然是黑山幫的正式弟子。
“黑山幫的，居然還敢在大街上晃悠，找死不成？！”光頭拍了拍周寒的胸口，發(fā)出嗙嗙的響聲。
好硬！
這家伙胸口墊了鋼板不成？
周寒眉頭微皺，躲開他的手，開口道：“這狀元街，什么時候成了你們盜手幫的地盤了？我還不能走？”
“你說的沒錯，這還真是我們盜手幫的地盤！”
光頭嘿嘿笑著：“你們黑山幫這群縮頭烏龜，龜縮在總舵內(nèi)不敢出來，否則連你們總舵也要被我們攻占，哥幾個，請這小子去我們幫會喝茶！”
“嘿嘿！”
幾個壯漢獰笑著，捏著拳頭靠攏過來，將周寒圍住。
完了！
遠遠看過來的幾個百姓民眾看到這一幕，發(fā)出一聲嘆息，這年輕人雖然壯碩，但雙拳難敵四手，如何是這些虎豹般的盜手幫賊子的對手。
嘭嘭嘭嘭！
下一刻，突然之間連續(xù)響起的拳肉打擊聲響起，三四條人影從圍攏的圓形中倒飛出來，如同餃子般咚咚咚落在地面上，臉部砸在還未徹底消融的冰面上，發(fā)出哐的一聲響。
“啊?。?！”
那被砸中的盜手幫漢子發(fā)出一聲凄厲慘叫。
嘶！
這得多疼?。?p> 看到這畫面，遠處的行人都感到臉部一酸，代入感傳來，渾身打了個哆嗦，腳步也小心翼翼的站穩(wěn)了。
“好小子！”
光頭壯漢臉色一變，心中生寒，知道碰到高手了，卻不得不上，一刀朝著周寒劈去，這一刀沒什么章法，但速度極快，勢大力沉。
周寒身體往側(cè)邊一躲，就將這刀給躲開，手背在刀背上一彈。
光頭感到從對面?zhèn)鱽硪还升嫶蟮牧α?，手中的大刀飛出，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一拳給打中了胸膛，如破布般飛了出去，砸在墻壁上。
口中的鮮血流淌而出，眼睛瞪大，眼看是不活了。
剩下的盜手幫幫眾們看到這一幕，嚇得魂不附體，摸爬滾打的逃離周寒這個煞星的身旁，驚恐的逃走。
周寒沒有繼續(xù)出手。
這群人中，只有那光頭才是盜手幫的正式弟子，其余者都是臭魚爛蝦，煉力都不到，根本沒有出手的欲望。
“快走，快走！”
看見這一幕，周圍的人紛紛臉色變了，匆匆離去。
周寒也不怕他們報官，東城之地，早已淪為幫會混戰(zhàn)之所，每天死去的人不知道多少，鮮血將白玉河染紅，沉尸河底。
……
……
黑山幫。
等周寒來到黑山幫時，這里大門緊閉，門口的石雕黑虎都被砸爛，肅穆緊張的氛圍彌漫在這空氣之中。
周寒敏銳的感知到，一雙雙眼睛，似乎在盯著這里。
“師兄，快進來！”
敲響了大門，一個漢子打開了門，左右四顧，匆忙的將周寒拉了進去，接著又關(guān)好了大門。
門內(nèi)，白色素縞一片，黑山幫幫主曹通的義子曹執(zhí)事慘死在馮真手下，此時這里正蔓延著悲痛的氣氛。
周寒從旁邊的弟子手中接過一條白色絲帶，系在胳膊上，往前院走去。
“周師弟！”“周師兄！”
前院內(nèi)，比起以前，正式弟子少了很多，看見周寒，大家紛紛打著招呼。
可以從他們的神色中，看出不安，迷茫。
或許他們對黑山幫，也沒有太大的信心，能夠撐過這次劫難。
“王師兄，江師弟呢？”
人群中，周寒并沒有看到江遠，向正在打拳的王濤問道。
聽到聲音，莫婷和牛奔兩人看了過來，王濤身體頓時僵住了，搖晃著的鐵人樁發(fā)出吱吖的動靜。
“江師弟，他，死了?！蓖鯘统林曇舻馈?p> “什么？！”周寒臉色一變。
雖然和王濤、江遠幾人漸行漸遠，但依舊有感情存在，畢竟他們是同一批加入黑山幫的弟子，又一起成為正式弟子。
在一些時日，經(jīng)常交流拳法經(jīng)驗，交情頗深。
不曾想，這么快就有人死去，讓周寒有些猝不及防，無法接受。
“被峒江幫打死的，混戰(zhàn)的時候，那馮真出手，我們大敗，很亂……我們被一群人圍住，江師弟擋住了致命的攻擊，一直喊我們走，拖住了對方，被活活打死了！”
王濤身體顫抖著。
莫婷和牛奔幾人沉默著，眼眶有些濕潤，捏緊了拳頭。
“血肉模糊，在之后的晚上，夢里，我都夢見江師弟在大喊‘王師兄你們快走’，讓我們快走，我……我不想走！可那畫面，很快就破碎，我不想走，我不想走啊?。。?！”
嘶啞著聲音，王濤慟哭著，一拳拳砸向鐵人樁。
鮮血一滴滴從上面流下來，沾惹了鐵銹的血液將地面染得通紅。
莫婷和牛奔抹著眼眶。
周圍的弟子們聚攏過來，無聲的沉默著，充斥著對峒江幫和盜手幫的通恨，他們中的很多親朋好友，也在亂戰(zhàn)中死去。
這就是人命，這就是世道。
“江師弟，我會為他報仇的?！?p> 周寒低著頭，沒說什么，冰冷地丟下一句話，轉(zhuǎn)身往第二月門內(nèi)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