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守靈

　　“你以為你很聰明？為了一點蠅頭小利，隨隨便便窺探別人的隱私，到底是誰給你的權(quán)利？”

　　姚小谷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位柳小姐竟然把事情上升到人權(quán)的高度，瞬間讓她覺得有些愧疚。

　　她松開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柳小姐不必激動，少女懷春是人之常情，反正你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何必非要如此自苦？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訴你母親，說不定她還能幫你實現(xiàn)心中所想，就算最后沒能成功，至少你也曾為這段感情努力過，余生再想起來也不會后悔！”

　　“你閉嘴！”

　　柳懷蕎羞得滿臉通紅，在她心里愛情是無比神圣的，如此粗俗的女人根本不配提及。

　　“你真把自己當成是救世主了，我的處境你根本不可能了解，我該怎么做更不需要你來指揮。我不想再看到你，你以后若是再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柳懷蕎說完站起身怒氣沖沖的走了，姚小谷這回倒是沒有阻攔，反而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搖搖頭。

　　今天是停靈的第七日，按照規(guī)矩，明日一早就要把柳伯爺?shù)撵`柩抬到柳家祖墳安葬。今天晚上所有的子孫都會聚集在靈堂，也算是給逝去的亡魂最后一點安慰。

　　多日的苦熬已經(jīng)耗光了子女們?nèi)康男纳瘢蠹覗|倒西歪的跪在地上，除了偶爾會響起幾聲低啜，其他大部分時間都是一片昏沉的寂靜。

　　姚小谷本不必出席這種場合，可她放心不下洪夫人的身子，便一直在旁陪著。

　　不同于這些從小跪到大的古代人，剛過后半夜，姚小谷就覺得兩條腿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就連想要挪動一下身子都變得無比艱難。

　　恰逢此時，外院突然想起開門聲。眾人心中都覺得奇怪，都這個時辰了，怎么還會有賓客上門。

　　跪在最前頭的柳正東想起一個人，立刻起身朝外迎去，可還沒等他走出去幾步，一臉肅穆的蕭漠寒便如一陣疾風般走到了靈前。

　　柳正東心頭一驚，趕緊再次跪了下去。

　　“不知大將軍駕臨，卑職有失遠迎，還望大將軍恕罪！”

　　“柳大人不必管我，我與柳伯爺相識已久，也算是忘年之契！幾年前我還和他約定等四海平定，馬放南山之時，就來陪他大醉一場?？扇缃袼琥Q西歸，曾經(jīng)的諾言再也無法實現(xiàn)，想想還真是痛惜至極！”

　　蕭漠寒說完竟然曲膝跪地，沖著柳柏爺?shù)墓讟〗Y(jié)結(jié)實實的叩了三個響頭。

　　身為皇室宗親，對著一個臣下行如此大禮顯然不合規(guī)矩。柳正東露出一臉惶然的神情，想阻攔卻又不敢伸手。

　　“卑職代先父感謝大將軍的垂憐與厚愛，大將軍才從前線歸來，還沒來得及休整就快馬加鞭趕到江寧為父親送行，父親泉下有知，一定十分欣慰！”

　　雖然蕭漠寒久久不愿離開，可柳正東卻不敢真的讓這位炙手可熱的權(quán)臣在這里為父親守夜，他親自將其扶起，安排管家為其準備客房。

　　蕭漠寒并沒有拒絕，等明日一早將柳伯爺?shù)撵`柩送上山，他此行的任務(wù)就算是圓滿結(jié)束了。

　　自從蕭漠寒進門之后，姚小谷就將自己的身子藏在洪夫人之后，從頭至尾連頭都沒抬一下，生怕這位惹不起的大爺會注意到自己。

　　好不容易等他離開靈堂，她正想要松口氣，突然看到跪在自己右側(cè)的柳懷蕎神情有些怪異。

　　一個念頭從她腦海中一閃而過，莫非這位柳大小姐的心上人正是這位出身高貴的少年將軍？

　　還沒等她想清楚，柳懷蕎就以身子不適為名跟母親告了假，悄悄地退出了守靈的隊伍。

　　姚小谷本想跟上去看個究竟，可轉(zhuǎn)念一想，每個人都有追求感情的權(quán)利，柳懷蕎雖然性格偏執(zhí)，可從頭至尾并沒有做錯過什么，自己又有什么理由阻攔她。

　　就這樣迷迷糊糊的守到了早上，到最后姚小谷整個人已經(jīng)完全趴在了地上，直到洪夫人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角，她才一下子驚醒過來。

　　“真沒見過像你這么倔的丫頭，白白跟我在這里受了一夜的罪，趕緊舒展舒展筋骨，跟我一起回房歇息吧。”

　　姚小谷眨眨眼，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您說什么？咱們不去給老伯爺送行嗎？”

　　洪夫人一臉心酸的搖了搖頭:“大哥剛才特地來囑咐過，父親的墓地位置偏遠，地勢險峻，昨夜里恰好下了一場小雨，更是濕滑難走，以我的身子骨去了只會給人添亂。為了父親能走的安心，我就留在府中為他老人家誦經(jīng)祝禱吧！”

　　姚小谷點點頭，她知道洪夫人心中有很多遺憾，可為了大局著想，她也只接受這樣的安排。

　　將洪夫人送回院子里，姚小谷困意全失，只是不爭氣的肚子一直咕咕叫個不停，讓人好生氣惱。

　　此時所有的下人都在為起靈做準備，她也不好意思勞煩旁人為自己準備吃食，便想偷偷溜到廚房找兩個饅頭果腹。

　　可就在她經(jīng)過一處偏僻之地時，突然聽到竹林里傳來一個女子的悲泣，那聲音聽來似乎有些耳熟，她想了想便試探性的開了口。

　　“柳小姐！是你嗎？”

　　竹林里的聲音戛然而止，姚小谷還是提著裙角走了進去，果然看到一臉慌亂的柳懷蕎正用衣袖擦拭著臉上的淚痕。

　　“我的小姑奶奶，你不會是躲在這里哭了一整夜吧？瞧瞧你這雙熊貓眼，老伯爺在天有靈，一定會被你的孝心感動的！”

　　柳懷蕎面色一紅，隨即便梗著脖子瞪了姚小谷一眼。

　　“你不用挖苦我，我生于父親外任之上，從小到大在這座老宅里生活的日子一只手都能數(shù)的過來，我和祖父相處的時間恐怕還不及你。我雖然對他十分敬重，可非要說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實在是自欺欺人！”

　　“柳小姐倒是快人快語，可好端端的你既不是為了老伯爺哭，又是為了誰？難道是你的心上人惹你生氣了？”

　　“姚小谷！”

　　柳懷蕎氣的咬牙切齒，這個女子分明就是老天爺派來折磨她的，偏偏自己對此還全無辦法，真真是可恨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