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云秀穿越前本來就是極喜游山玩水的驢頭,難得出來一次,又被雪開寬大師的故事勾起游興,難得出來一次,不想立即回書院,于是,對三位新徒弟說:“行千里路,勝讀萬卷書,跟著為師一起周圍歷練歷練,過三五天后再到書院?!?p> 三位都是少年,哪有不喜歡玩的,加上多年來都在寺廟里跟著師傅讀了佛經,又讀儒家的四書五經等,偶爾有幾次跟師傅外出,多是為了購賣一些生活必需品,早悶壞了,師傅又特意吩咐從今天后跟著樂正云秀,聽她的話,一見她的提議,自然是歡呼雀躍。
聽說桐江書院辦在開元鄉(xiāng),永安縣里就兩個書院,文秀書院教的只是啟蒙的知識,要融入這個社會,遲早間還得把學生送到桐江書院的,所以,本次的目的地行自然地選擇到開元里元文高遷里。
在古道上走了半天,看到一座似廟非廟,似觀非觀的建筑,上標楓林寺三字,寺里沒有和尚,卻供著三個娘娘的雕像。門口不遠處有一塊極其奇怪的巖石,圓圓的如蟹殼,大約一間房子大小,周圍的巖石都是灰色的或黑色的,唯獨它的顏色是褚紅色的,極象一只被烤熟了的螃蟹。
周阿黃就是蟹殼嶺附近的明里人,父輩是北方逃難到這里的,屬于外來戶,沒有其它親戚,因為父母雙亡,田地被村里收回,無依無靠,在十一歲時跟了師傅,對這一帶的路途與故事卻是十分熟識。有些傷感地指著這塊紅色的巖石說:“傳說,大禹治水時,禹的徒弟拓妻子龍女嬈與蟹妖搏斗了一天一夜,最后在這里把蟹妖殺死,蟹殼變成了這塊石頭,其它碎片四散,變成了周圍的紅楓葉,現(xiàn)在是春天,楓葉正綠,到秋末時,滿山紅遍,好看極了,三年前,我就是在這里遇上師傅的。
里面的三個娘娘是三奶夫人林九娘娘、陳十四娘娘和李三娘娘,她們三人義結金蘭,是許旌陽真人的徒弟?!?p> 拓與嬈?樂正云秀記得上官天柱在QQ聊天時曾多次地提到過他們的名字,是仙居神話傳說中的人物,可這里的縣名是永安,并且村名也全然對不上號。仙居在穿越前來過二次,去的是神仙居、公盂及王溫的故里西郭洋,在縣令大人處查了地圖,沒這三個地方,省名叫二浙路,不叫浙江省,太多的地方對不上了,所以,雖然有所懷疑,也沒有明顯的表露出來,聽周阿黃這么一說,樂正云秀不自禁的又是心里一動。正打算細細地向周阿黃了解一下這個神話傳說,忽然聽到寺外有哭喊聲與鼓樂聲,正向楓林寺方向過來,但絕非喪樂。
?樂正云秀在戶外游玩時,多次地到過長江山峽,那里的小數民族苗族嫁女有哭嫁的習俗,女兒遠嫁外地,雖非死別,卻是生離,再也無法見到家人,姐妹情深,更是以歌聲作別,作為吸引游客的營銷手段,樂正云秀也曾被導游拉上臺臨時扮演送別新娘的姐妹而唱過哭嫁歌:
姐:“梭羅樹上十二丫,我們同根又同丫;
今朝姊妹要分離,離開繡樓好孤單!
妹:“梭羅樹上十二丫,我們同父又同娘;
今朝姐妹要離開,難舍難分情難斷!
姐:“梭羅樹來臺對臺,我姐心里難寬懷;
丟你妹妹婆家去,逢年過節(jié)又才來!
妹:“梭羅樹來臺以臺,望姐心里多寬懷,
多承姐姐把妹待,姐的教誨記心懷!
樂正云秀戶外活動最大的興趣之一就中探索與了解各地不同的風俗,聽得鑼鼓聲與哭聲越來越近,自然地起了看熱鬧的想法,對三個新收的徒弟說道:“我們一起到外面看一看當地人嫁新人去?!?p> 周阿黃眼神中露出極恐怖的表情,直向后躲說:“不去,不要去,不是娶媳婦,是殺人,溺殺嬰兒。”
亂說一通,哪里有光天化日之下,吹吹打打的殺人的?樂正云秀看了眼周阿黃,渾身害怕的發(fā)抖,象是受了某種極強烈的刺激。
這事透著奇怪,樂正云秀連忙拍了拍周阿黃的后背,細問事情經過。
周阿黃顫抖著說:“七年前,我剛出生的妹妹就是這樣被人放水里淹死的,就這樣,她連外字也沒有取就死了?!比缓?,用手指頭外面的水塘。
原來,這里流行著一種陋習叫溺嬰,窮人家當生下第三胎女嬰時,因為家里的條件差,沒有能力養(yǎng)活她,在她剛出來的第一天就把她放在水塘里淹死,怕她的冤魂作祟,所以,淹死前吹吹打打,給她作了法事,以嫁陰女的形式送她歸去,所以,采取的音樂是嫁女的喜樂。周阿黃父母是外來戶,第一胎是女兒,第二胎是周阿黃,后面兩胎都是女兒,結果,都是剛生下來就被溺殺了。理由就是女兒是賠錢貨,家里窮,養(yǎng)活不了。
兒女都是父母身上掉下的一塊肉,誰不心痛?不是父母說養(yǎng)不養(yǎng)得了,而是由里正與族長說了算。算法很簡單,村里就五百來畝田,畝產三百多斤,扣除上交的皇糧,每畝只留下二百多斤,最多只能供二百人的吃食,村民除了種田之外,沒有其它營生,當村人口多于二百人的時候,就會有人餓肚子,古時候沒有打胎的技術,為了控制人口,讓活著的人不再挨餓,采取的方法就是生出來以后,根據個人家庭的經濟能力,男嬰要繼承香火,留下,女嬰由村里的里正或族里的族長投票決定生死。這還是太平的年月里,如果是荒年,男孩也難逃脫一出生就溺死的命運。外來戶更被村里所歧視,一聽音樂聲,周阿黃就知道是他原來所在的明教里又有人家生了女兒,母親在后面聲嘶力吼地哭,村民雖然心酸,可考慮到自身的利益,還是吹吹打打地往前送。隊伍越來越近,歌聲已清淅可聞。
不要怨娘的心狠
女兒你投胎走錯門
我家里窮得叮當響
沒錢養(yǎng)你到出嫁
娘希望早入輪回早報到
下輩投胎富人家
錦衣玉食過日子
不再又是受苦的命
“這樣的人間慘劇,難道縣衙門陳縣令都不管嗎?”樂正云秀義憤填膺地問,前些天剛剛對陳縣令建立的好感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管啊,殺人償命,朝庭律法寫得明明白白的,可是,剛出生的女嬰名字還沒有計入政府的花名冊中,律法上算不上人,另外,只要名字一登計,村里就得按人頭向朝庭交納皇糧,所以,這等事村里多以嬰兒出生時夭折而上報,因為利益相關,村民也不會舉報,民不告,官不理,恐怕陳縣令從沒聽說過這類事情呢?!蹦昙o最大的徒弟任水流上前來給樂正云秀解釋說。

王者近水
宋代的蟹殼嶺是在清風鄉(xiāng)無疑,但是否在明教里,因無村級宋地圖,無處可查,故事需要,安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