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中,帝師晏殊端著茶杯在沉思,為國謀者必得為太子謀將來,很顯然,樂正趙吒是個威脅,現(xiàn)在,已有人多次借機(jī)生事了,萬一將來形勢有變,誰知會發(fā)生什么情況。匹夫無罪,懷壁其罪,樂正趙吒正是這個壁,在實在沒有其它辦法的前提下,為天下計,不得不讓他作出犧牲,當(dāng)然,其事不能讓樂正云秀有所覺察。
丁謂思慮多次后,作出決定,于其得罪文人,不如得罪天下百姓,因為筆是拿在文人手上的,不是拿在百姓手中的,要在清史中留下美名,還得取得他們的歡心,加重百姓的稅收成為他解決皇帝出行時用錢的唯一選項。
出行時百姓的歡呼聲讓皇帝一次又一次地陷入瘋狂狀態(tài),大筆一揮,免去當(dāng)?shù)囟愂张c勞役三年。跟隨的丁謂唯有搖頭,唉,好不容易在罵名中解決了出行用錢的問題,因為皇帝的大筆而又留下一個虧空,怎么辦呢,加重其它地方的稅收吧。先例一開,以后的事都按類似的辦理,歌功頌德聲中,國庫被掏空了。
南方八百里快遞傳來急報,兩浙路仙居縣有數(shù)千百姓造反,驅(qū)走官吏,奪取土地。朝臣人人都在報四海靖平,百姓安居,并因此作為大功德而進(jìn)行了一系列的如泰山封禪等活動,怎么會出造反一事,這不是打朝廷的臉嗎?皇帝大驚,急召信使了解情況。
“造反的為明教里村民,他們以牟尼為光明之神,崇拜日月,教徒服色尚白,提倡素食、戒酒、裸葬,講究團(tuán)結(jié)互助,稱為一家,認(rèn)為世上光明力量終必戰(zhàn)勝黑暗力量。反賊認(rèn)為吾皇加重稅收,剝奪百姓,是黑暗的代表,當(dāng)被光明所取代?!毙攀雇A送?,接著說道:“還有一事,小的不敢隱,造反村民尊太子幼師為圣母,認(rèn)為她會給大家?guī)砉饷鳌!?p> “朕為黑暗代表,她為光明之母?”皇帝冷笑了一聲說道:“著有司立即查明,太子幼師現(xiàn)在何處,與反賊是否有關(guān)聯(lián),并傳即刻到京城回話。”
這是謀逆大事,雖說大臣們都清楚樂正云秀絕無謀反的可能,被人借了她的名聲而已,可誰也不敢替她說話。侍衛(wèi)得旨,快馬出京。
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侍衛(wèi)還沒到,正在淮南路壽州府的樂正云秀已得到消息。這真?zhèn)€是人在家里坐,禍從天上來,人家借自個的名造反,與我何干?可之前朝廷中就有針對繼子的種種行為,欲除之而后快,這次有了莫須有的證據(jù),造反之事又是在仙居,一旦進(jìn)入汴京,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呢。實在是比竇娥還冤呢。樂正云秀悲忿交加。
《竇娥冤》
沒來由遭刑憲受此大難
看起來老天爺不辨愚賢
良善家為什么反遭天譴
作惡的為什么反增永年
法場上一個個淚流滿面
都道說我竇娥死得可憐
眼睜睜老嚴(yán)親難得相見
霎時間大炮大炮響尸首不全。
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躲是躲不了的,眼下唯一的方法就是把繼子樂正趙吒暫時托咐給它人,自個入京向皇帝與皇后分說此事,以免禍害到他的性命??墒?,自個正在外面考察各家分店,能托給誰呢,柴掌柜與陳襄先生都不在身邊,目前,關(guān)系近些的只有壽州的掌柜衛(wèi)柏。
樂正云秀把樂正趙吒托付給衛(wèi)柏后回到住所不久,侍衛(wèi)趕到,傳下皇帝的圣旨后,即形影不離地跟在身邊,似怕她逃走。到達(dá)汴京,早朝面圣,既然是在京城邊上的壽州府遇到的,造反的謠言不攻而破?;实鄹尚α藘陕曊f道:“無它,太子與幼師已近一年不曾見面,極為想念,故派人傳你爾?!?p> 下朝后,樂正云秀回府路上,見身后似有人跟隨,回頭一看,卻無身影。在府中休息了三日,也不曾見皇帝口中的極想見自個一面的太子來訪,以前在府時朝中重臣丁謂、王欽若、晏殊可是走馬燈似的一個個過來的,現(xiàn)在,他們都要避嫌了。
這樣的京城呆著并無多大的意義,樂正云秀來到宮門,亮出宮牌求見皇后,計劃向劉皇后與楊淑妃道個別后再出京,守門的士兵接過牌子看了看說:“此牌為數(shù)年前所發(fā),宮中有令,不得再持此牌出入宮禁?!?p> 不得進(jìn)宮,這有幾重什么意思?樂正云秀回到府上,看到周圍的墻角里出現(xiàn)幾個人影,冷笑了一下,故意吩咐府中下人收拾行裝,作第二天準(zhǔn)備出城狀。一個時辰后,侍衛(wèi)傳令:“太子爺即刻就到府上?!?p> 不一會兒,晏殊陪著太子進(jìn)來。一年沒見,太子長高了不少,舉止之間有些大人的模樣。敘禮完畢,太子望了晏殊一眼,轉(zhuǎn)頭面向樂正云秀道:“好久不見樂正趙吒師弟,小王想接他到府中小聚,不知老師肯否?”
樂正云秀點了點頭說:“為師的也想帶他面見太子殿下,只是,因為身體有恙,留在壽州府靜養(yǎng)中?!?p> 晏殊見說,補(bǔ)充道:“有病讓太醫(yī)照料,壽州府又沒什么名醫(yī),距京城只有兩天的路程,我立即按排派人接他進(jìn)京,如何?”
這是要把他作為人質(zhì)的意味啊,樂正云秀慶幸這次沒的把他帶到汴京城,忙辭謝道:“讓晏大人費(fèi)心了,過幾天就會好的,京中無事,我正準(zhǔn)備起身壽州呢。”
晏殊緊接著說道:“正好帶上御醫(yī)給令公子治病,病好后接他到汴京城太子府上住些日子,好好地將養(yǎng)些時日?!?p> 看樣子是避無可避,他們非接他到汴京城不可了。樂正云秀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拒絕,只得謝過太子與晏殊。
可憐的孩子,去壽州的路上,樂正云秀輕輕地哼著
《世上只有媽媽好》
世上只有媽媽好,
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投進(jìn)媽媽的懷抱,
幸福享不了。
世上只有媽媽好,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離開媽媽的懷抱,
幸福哪里找?
與樂正云秀同去的,還有專治兒科的沈御醫(yī)與一小隊東宮侍衛(wèi),瞧這陣勢,是非把他接到汴宮不可。既然無可奈何,不妨從容以對,走著走著,樂正云秀的心情慢慢地平復(fù)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