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py end
賢者デビル將目光投向無限遠方，對著身邊為數(shù)不多的人們說道：“孩子們，接下來我要去的地方萬分兇險，那是這個世界罪惡的最后所在，我若不去戰(zhàn)斗，很快這個世界就要被黑暗所污染?！?p> “デビル老師，您真的非去不可嗎？我們也和你一起！”
“嗚嗚，爸爸，媽媽，我怕！”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女孩帶著哭腔對著她的父母說道，突如其來的戰(zhàn)火打碎了她的日常生活，硝煙化作了污泥涂抹在她的臉上，她的眼睛依舊清澈映人，可是現(xiàn)在卻噙滿淚水。
“孩子們，我這次去，不光是因為那里存在著這個世界最深的罪惡，更是因為我最愛的學生，阿丹和哈瓦就在那里，我無法放著他們不管。假使你們離開，這很好，我也希望避免傷亡，我一定不會怪你們；假使你們與我同去，也很好，我將把我的勇氣分給你們。一份勇氣，分給另一個人，就有了雙倍的勇氣；一份困難，分給另一個人，就只剩一半的困難。”
人們頓時嘈雜起來，大伙以前其實并不清楚，阿丹與哈瓦竟是デビル老師最愛的弟子，不過二人作為學院的優(yōu)秀弟子，平時就沒少關(guān)照過大家，現(xiàn)在更是身處危機，眾人一下子猶豫了起來。
“一份勇氣，分給另一個人，就有了雙倍的勇氣；一份困難，分給另一個人，就只剩一半的困難！我相信デビル老師說的話，因為有同伴，我們才能活到今天，現(xiàn)在同伴陷入危險，我們難道有理由不去救他們嗎？”①
眾人都被這番話語感動了，“媽的，大不了就是個死，老子好不容易從惡魔手里逃出來了，現(xiàn)在殺回去，死了不虧，贏了那還賺了！”
デビル見眾人群情激憤，下令：“出發(fā)！”
一行人打開了那道經(jīng)歷無數(shù)時間的封印，抬頭便見一道鐵柵欄半開半合，一個兩三歲的嬰兒手腳并用扒拉著柵欄打算翻過去。
“快，讓祂翻過去就晚了！”デビル一邊說著，翅膀一刻也沒有停止，直挺挺地朝那個嬰兒撞了過去。沒想到那個嬰兒連正眼都不瞧一下デビル，一改原本四肢都攀在柵欄上的動作，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朝デビル一點，デビル那迅雷不及掩耳的沖勢居然生生止住，停在了半空中。
“デビル，我的老伙計，我們這是多久不見了？哦，我忘了對你來說只是幾天時間吧？看看你這滑稽的樣子，恐怕找遍全天下的奇妙生物也不會有比你更加猥瑣的東西了。還有什么招？趕快使出來吧，不然你可要變成石頭了哦。”
孩童惡魔以奶聲奶氣的語調(diào)說出這番話，雖然不帶一個臟字，可眾人耳聞，在強烈的反差之下，仿佛聽見了這個世界上最為惡毒的話語，一個個都對惡魔怒目而視。不用デビル招呼，紛紛開始祈禱起來，只見一點點的光點從眾人的身上分離而出，以極快的速度飛到デビル的身體里，原本動彈不得的デビル受到了眾人的鼓舞和力量，沖破周身枷鎖而出，化作一道流光，沖向了孩童惡魔。
孩童惡魔眨了眨眼睛，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張開了五指，竟然把那道光抓在手心里，握成一個光球，而后——吞了下去！
“嗝——看來這東西不光丑得離譜，味道也難吃得不行?。∥腋杏X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啊哈哈哈！”孩童惡魔稚嫩無比的笑聲，帶著一往無前的魔性和大恐怖，在眾人的心里描上了一道又一道陰影。
“把老師還回來！”突兀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的，是從柵欄后面走來的一男一女，不是阿丹和哈瓦，還能是誰？
“太好了，你們還活著！”
“哼，禁不住誘惑自甘墮落的凡人，你們的老師都被我一口吞了，你們拿什么跟我斗？”
哈瓦聽聞此語，不禁紅了眼眶，她親眼看見老師被惡魔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慘狀，想到從前的種種，老師是如何培育自己，在交給自己任務之時，假如老師告訴自己惡魔的身份，恐怕自己早已不在人世！而自己，卻以為如此重要的任務是老師為了自己的兒女私情，不禁辜負了老師的期待，還沒能經(jīng)受住誘惑的考驗，把事情搞砸了！
“哈瓦，哈瓦！我們每個人都不可避免地要犯錯的，即便是老師，他不也沒能預料到今天的一切嗎？關(guān)鍵的不是誰犯了錯，而是在于如何補救！沒有人是無敵的，即使惡魔再強大，我們身為魔法學院最優(yōu)秀的學生，老師最得意的弟子，一定能把祂的弱點找出來的！”
“可是，強如老師都被打敗了，我們這些學生，又能做些什么？阿丹，你不必再說了，就讓我用余生永遠的時光，在這個傷心之地懺悔下去吧，直至時間的盡頭……”
“哈瓦！”突如其來的擁抱打斷了哈瓦的思緒，戀人的心跳是那樣有力，戀人的呼吸是那樣炙熱，戀人的懷抱是那樣寬廣！“你不能這樣低迷下去啊，你這樣正好是那惡魔所希望的！你看祂正盯著你笑呢！我想，你路上遇到的那條蛇，說不定正是受了那惡魔的指引，而惡魔寧肯派蛇來誘惑我們都不肯親自打倒我們，肯定是有某種理由的！哈瓦，我相信你，你是魔法學院第一的才女，你一定能夠找到聯(lián)系的，對不對！”
“阿——阿丹……”少女的眼中已經(jīng)布滿了淚水，滾燙的淚珠劃過臉龐，也滌凈了心中的塵埃。“那個惡魔被老師封印進來時，應該還是跟常人的力量沒有差別，祂之所以能夠成長到今天的地步，卻又不直接對我們出手，顯然不僅僅是由于在此地度過的漫長時間……我明白了，一定是因為我們其中一人的身上擁有著某種對祂有益的力量！只要我們將這種力量找出來，再拿來對付祂，一定能取到最大的效果！”
“可是，我們要怎么找到那種力量，要知道當年就連老師都沒有看出來我們身上還有這種特征……”
哈瓦明亮的眼眸盯著阿丹：“你愛我嗎？”
阿丹：“事到如今你怎么還問這種問題？”哈瓦繼續(xù)盯著阿丹，不說話。
“好吧，哈瓦，我愛你，從你吻上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明白了，我愛你，自很久很久以前，自我第一眼看見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愛上你了！”
哈瓦盯著阿丹：“我的阿丹，我也愛你，我永遠是你的哈瓦！我有了一個主意，既然我們找不出那股力量，那索性就不找了?！?p> 這是二人說的最后一句話。他們沒有一絲猶豫，在生命的最后時光里，二人心有靈犀，燃燒生命，把自己全部的本源力量化作流星，向著那個惡魔沖去。
……
多年以后。
阿丹和哈瓦就此死去了嗎？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孩童惡魔強行將賢者デビル吞入腹中，短時間內(nèi)多多少少還是殘留了一絲能量，當這對愛人奉獻自己與惡魔同歸于盡的時候，這絲最后的能量為他們塑造了一對普通人的軀體，不包含任何魔力的那種。二人死了一次，卻又在恩師的贈予下得到了新生。
遺憾的是，這個世界再也沒有魔法學院，傳授魔法的デビル老師也消散于這個世間。當年一戰(zhàn)，所有的師生全部戰(zhàn)死，僅僅存活下來一部分不會魔法的普通人家屬。所幸惡魔也消失了。至于那個悲傷之地藍天幼兒園，也隨著惡魔的隕落而永遠地閉上了大門。
好像也沒有那么遺憾。
嘶嘶，嘶嘶。
注釋①：說這段話及下一段話的兩個人是壞家伙。デビル神性全失，不再能夠隨心隨意地指揮人民，他們借用デビル的話強調(diào)其正確性，根本目的是為了把デビル重新捧成神明，而自己則作為神明旨意的傳達者代替神明管理人民。本來來說，并不會出現(xiàn)全體幸存者因為一頓嘴炮而紛紛甘愿重新冒風險的情況，如果不是因為デビル曾經(jīng)是神明，是不可能出現(xiàn)這種現(xiàn)象的。而也正是因為デビル不再是神明，因而給了別有用心的家伙可乘之機。
True End
封印之地藍天幼兒園，孩童惡魔正用四肢扒拉著柵欄。
趕來的賢者デビル及眾人對著惡魔面面相覷，大家有些搞不清頭腦。
“這…這個小孩子就是惡魔嗎？還真是讓人難以相信……”
只有デビル面色凝重，不斷地向幼兒園里面張望。
終于，面有悔意的哈瓦與滿臉關(guān)切的阿丹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不待眾人有任何反應，デビル突然越過惡魔，一把將哈瓦抱在懷里。
“恩師，您終于來了，我——呃！”
デビル的大翅膀頂端冒出一小段尖銳的骨骼，如牙似齒，死死抵住哈瓦的喉嚨。
“我的哈瓦！”“老師，您這是！”“不?。 ?p> 一時間驚呼聲四起。デビル毫不理會。
“哎呀，デビル，你還真是冷血，居然二話不說就要殺自己最愛的女弟子。”
“只有我才知道怎么對付你，不要妄想挑撥了，余…我是一定下得去手的，你不信可以試試，到時候失去力量的你將永世不得翻身！”
“哈哈哈哈哈哈！デビル，你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我早就在這姑娘的身上種下了力量紐帶，在這個時間永遠不會改變的地方，我的力量早晚有一天能夠恢復！我能夠感受到，最多二十年，我就能重新奪回屬于我的力量！而你，這個草芥不如的東西，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本體早就死了，現(xiàn)在的你不過是一顆狗尾巴草罷了！”
“狗尾巴草又怎么樣？一樣能變成粟，種出小米！二十年足夠了，你給我在這等著，我們走！”
在回去的路上，デビル給眾人解釋因果。原來孩童惡魔在漫長的時間里看破了女孩哈瓦身上的秘密，從她身上汲取能量，還派蛇誘惑女孩，之前魔法學院的惡魔突然變強，就是孩童惡魔一手導致。デビル以殺死女孩為威脅，讓孩童惡魔在恢復力量之前不敢踏出幼兒園，否則將承受整個世界的攻擊，可是沒想到孩童惡魔也有反制手段，祂在祂與哈瓦之間建立了力量紐帶，讓祂即使不出去也能徐徐恢復力量。
“為什么，不殺死那個惡魔！”阿丹憤憤地發(fā)問。
“孩子，你以為我們真的能夠打敗祂嗎？祂的力量在無窮的時間里已經(jīng)恢復得七七八八，只不過你們尚未察覺到罷了。祂只要不出來，我們是拿祂毫無辦法的。我們能做的，就只有盡可能拖延時間，把希望寄托于未來……”
“不對，還有一個方法……”哈瓦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敢說。
“孩子，一路上讓你擔驚受怕了。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你是想犧牲自己，阻斷惡魔的能量來源，等我有一天恢復實力再去討伐那只惡魔對嗎？”
“可是啊，孩子，那個惡魔是對的，我的本體早已死去，現(xiàn)在的我，只不過是本體死后最后一絲力量化生在一顆狗尾巴草身上罷了。我只剩下二十年壽命，并且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虛弱，等到二十年后這股力量用完的時候，就是我壽終正寢的時候。”
“不，老師，怎么這樣！我來給您輸送魔力！”
“你知道狗尾巴草嗎？這種雜草生命力極為頑強，不怕旱澇，不怕病蟲，炎熱和寒冷也奈何不了它，哪怕你拿一把火把它燒了，到了第二年春天，它又長起來了！不僅如此，人們還馴化狗尾巴草，就是后來的粟，我們平時吃的小米，都要感謝這種草??！狗尾巴草這個名字雖然形象，不過它其實還有一個名字，就叫做希望草！不必大費心思了，阿丹，人類的魔力與我的不是一個等級，這種差距是你們無論如何修煉也無法彌補的。你們的魔力于我有如清風拂面，雖然神清氣爽，但毫無實際的用處。”
“那…那惡魔又是怎么利用我的魔力……”
“哈瓦，你，只有你是特殊的，你的力量對那只惡魔有用，但惡魔是惡魔，我是我，我們是不一樣的。哦，哈瓦，不要流淚，錯不在你，你生來如此，你不需要自責。如果時間充裕的話，或許可以找到另一個適合我的特殊體質(zhì)的人，可是現(xiàn)在我們時間不多了。孩子們，孩子們都過來，最后的這二十年，正如我所說的，我們必須盡可能拖延時間，把希望寄托于未來。為此我要求各位做幾件事，一是趕緊把魔法的存在傳播出去，傳得越廣泛越好；二是大力發(fā)展魔導武器，我能看出，這種東西在不遠的將來就能成為我們的一大助力；三是目前的現(xiàn)狀，在孩童惡魔收縮勢力蓄精養(yǎng)銳的現(xiàn)在，必須抓緊時機一舉剿滅世界各地的惡魔，結(jié)合第一點，你們知道怎么做?！?p> 二十年后，某處波濤洶涌的大洋上。
一邊是一艘偉岸無比的巨艦，艦頭站著一男一女，他們身披元帥的大氅，在海風的吹拂下獵獵作響。一個略顯張牙舞爪但眼神卻又無比溫柔的デビル雕像矗立在艦首，在支撐雕像的立臺上，刻著一株希望草。
另一邊是一個瓷娃娃般的嬰兒，漂浮在半空中，渾身穿著一道漆黑的鎧甲，雖然身形十分渺小，一呼一吸之間卻勾動天空的怒雷，叫人不敢輕視。
據(jù)后人說，那場戰(zhàn)斗打到天空崩裂，海水倒灌到天空之中，形成一片天空之海，不知因為什么力量從不掉下，海床被分成八瓣，每一道裂隙都深達萬米，地底的巖漿沖了上來，點燃了海底萬年不化的可燃冰，把無數(shù)海底山岳直接融化！
而當時的情形怎樣，只有親身參與了那場戰(zhàn)斗的人們才能一窺全貌。
“哈瓦，不知你在那邊過得好嗎？當時整個海洋都好像沸騰了一樣，無數(shù)海洋生物濺射而出，都想為生存找一條活路！看見那樣阿鼻地獄的景象，我真是于心不忍！就在那時，一條黑蛇跳了出來，我不知道它是不是當年誘惑你的那條，但我不否認我看見它就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沒想到那條黑蛇跳得那樣高，居然死死咬住了那只惡魔的身子，然后那只惡魔就像泄了氣一樣往海里掉下去。我就是再不明白，也知道問題出在那條蛇上。那時我不知道你看出了什么，要我把你跟那條蛇封印在一起……我心里有一萬個舍不得，可是這么多年風風雨雨走過來，我能夠明白你的決心，才有了這高懸人們頭頂?shù)奶炜罩！，F(xiàn)在想來，可能是那條蛇盜取了惡魔的力量，成為了新的惡魔，呵呵，惡魔教唆蛇，卻被蛇反咬；而你被蛇誘惑，要被永遠地封印在誰也到不了的地方一個人與蛇戰(zhàn)斗……而我，沒能經(jīng)受住誘惑，于是永遠地失去了你……”
二百年后。
魔法為人類帶來了便利，而它那強大的能量也被人們所利用，不斷在世界上制造一場又一場的戰(zhàn)爭，之前的千年和平宛如神話一般叫人不敢相信。人類啊，和平究竟何時才能重新將領(lǐng)這片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