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皇兄比我還會逃

十四、星河告捷,天燈爍爍

皇兄比我還會逃 涼煙十二沐 4520 2021-04-30 16:28:53

  給兩人換了藥,安昕一覺醒來已是下午。

  大堂的尸體已被清干凈了,柜臺旁堆了一堆雜物,血顏正在將它們分類整理。

  “砸了我們那么多東西,他們身上這點破爛都不夠賠的呢!”煙珈右臂捆著繃帶,左手吃力地從雜亂的兵器堆里抽出一把長刀,喜道,“誒小隱你看,這刀怎么樣?剛好換下你那把斷的!”

  謝衫隱接過刀顛了顛,點點頭。

  “為了以防萬一,這些刀都扔地窖去給小隱備用著吧?!鼻妩c完錢財,血顏在武器堆前蹲下,“他們擅使刀劍,倒是沒有什么你可以用的鏢呢。”

  “嘿,沒什么,大不了就在地上隨便抓一把土,也能當那飛蝗石?!?p>  將刀劍都整理完之后,煙珈蹦蹦跳跳的又去翻另一堆東西。她撥弄了一下,抽出了一塊玉牌,這玉牌成色極好,上面清晰的刻著“輔星閣”三字。

  “想必這就是他們門派的腰牌了?!睙熺炱财沧欤罢媸前紫沽诉@么一塊好玉?!?p>  她雖傷了慣用手,卻仍不老實,這里戳戳,那里點點,不一會兒又翻出了一張羊皮紙,是一張標記了客棧所在地的地圖。

  “嘖,不好玩?!睙熺焓忠粧?,扔一邊去了。

  “星河還在睡嗎?”安昕走下樓梯,左顧右盼不見謝星河。

  “醒來后就沒見過她了?!睙熺鞆碾s物堆中抬起腦袋,回道。

  興許是還沒醒,先喚她起來吃藥吧。

  登上二樓,來到星河房門口,她輕輕敲了敲門。

  屋內無人應答。

  等了一會兒,又敲了敲,屋內還是沒有動靜。她心中一慌,連忙推了門進去,只見屋內整整齊齊,一件血跡斑斑的外袍被隨意的搭在椅背上。

  謝星河,卻不見蹤影。

  “血顏!”她匆匆下了樓,“星河不見了!”

  那埋頭清點著數(shù)目的散發(fā)少女連頭都懶得抬,“知道了?!?p>  “???”煙珈與謝衫贏連忙停下手中的事圍了上來,“怎么回事?”

  血顏依舊是那副風輕云淡的模樣。她撐著腰緩緩起身,從袖中摸出了一張字條。

  “我去處理一些麻煩事?!笔侵x星河的字跡。

  煙珈捏著字條,皺著眉頭嘟囔道,“不是吧,她一夜沒睡,累成那個樣子,有什么事值得讓她這么拼嗎?”

  當然有啊。血顏掃了三人一眼,又繼續(xù)將頭埋進雜物堆。

  三人沉默了許久……

  休整了兩日,客棧又重新開張了。周圍的許多人都見識了黑衣人來的場景,一時半會兒沒人再敢進店吃飯。

  冷清的生意再加上謝星河杳無音訊,除了血顏以外,另外三人皆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哎呀。放心吧,她過幾日就會回來了?!睂嵲诳床粦T他們三天兩頭嘆氣,血顏只好勸道。

  煙珈躺在桌上,聞言翻了個身,“星河跟你說了要去做什么嗎?”

  “沒有?!?p>  “什么嘛……”她又翻了回去,“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不放心啊……”

  血顏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安昕趴在桌上,盯了血顏好一會兒。她不明白在血顏心里謝星河到底是強到了什么地步,血顏到底有著什么樣的秘密呢?

  見大家已無心工作,店里也沒半個客人,血顏只好早早打了烊,讓大家回去休息。

  話還未說完,眾人便如行尸走肉般木納的回房了。

  今日已是星河留信離去的第七日。

  推開窗,安昕趴在窗沿上輕輕嘆息。七日了,謝星河還沒有回來。她盡量不去想謝星河會不會在外出事,只幻想著等那不愛惜自己的臭丫頭回來,一定要好好教育她一番不可……

  謝星河披著月光落在客棧窗前的樹上,見安昕正趴在窗邊看月亮,不禁一笑。

  她此時渾身是血,本不該出現(xiàn)在安昕面前,可身體實在是疲憊,幾乎是下一刻就要睡過去了……

  足尖輕點,她緩緩的飄至安昕面前。

  “星河……!”

  安昕驚呼,連忙將窗戶敞開讓她進來。謝星河跳進屋內,哪知腿忽然一軟,嘭的跌倒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

  眾人被安昕的驚呼聲招來,推開門一看,只見謝星河渾身是血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幾人大驚!

  安昕也很是慌張,想要去將她扶起,但看她渾身是血又怕觸碰到她哪處的傷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嗚嗚嗚哇……!星河……?。 睙熺旌鋈淮罂蘖似饋?。

  血顏和謝衫隱一愣,兩人望向安昕,見她欲言又止,神色戚戚,不由也悲從中來。

  氣氛一度十分悲傷……

  沉默了片刻,血顏道:“埋了吧……”

  安昕:“???”

  星河的“尸體”微微動了一下,她吃力地將自己翻了個面,朝眾人哧哧笑了起來。

  煙珈血顏謝衫隱:“???”

  “白姐姐……這是怎么回事啊……?星河怎么還詐尸了……?”煙珈顫顫巍巍的問道。

  “她還沒死呢?!毖伔藗€白眼,“誰說她死了的?浪費感情!”

  “好像……也沒人說……”煙珈心虛的抿了嘴,剛才是她先哭的。

  “她只是落地時摔了一覺……”安昕小聲道。

  “……”

  見她笑的燦爛,似乎是沒有什么大礙,眾人放下心來,哄鬧了一陣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安昕想要將她扶到床上,謝星河搖搖頭,道:“姐姐,我身上臟……”

  “地上很涼,你……”

  想起謝星河已好幾日沒有吃藥也沒有藥浴了,安昕連忙去摸她的脈搏,果然,脈象極其微弱,仿佛是個死人……不知道她這幾天去了什么,經(jīng)歷了什么,但能夠肯定的是,她吃了不少苦。安昕的眼淚又洶涌的流了下來……

  謝星河想給她擦眼淚,但自己此時不僅渾身骯臟,更是半點力氣都沒有,只好輕聲對她說道:“姐姐……以后慢慢養(yǎng)便是了……”

  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某人,完全聽不進她說的話。

  看不得安昕哭,但又不知道怎么哄,她費力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小木盒,戳了戳安昕的手。

  接過木盒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套別致可愛的金針。

  眼前的女孩以虛弱沙啞的嗓音對安昕說道:

  “姐姐醫(yī)術精湛……又在練習飛針之技,怎能……少了順手好用的工具……”她輕輕笑著,“只管拿去扔,扔完了我再給你尋別的去……”

  安昕哭的更厲害了。

  謝星河無奈極了……不過,卻也無比的安心。

  她閉上眼,終于緩緩睡去……

  這一覺,睡了三天三夜。

  令人心神不寧的小插曲終于過去,眾人回歸了往日的平靜生活。

  客棧被重新翻修了一遍,花了不少銀兩,血顏斗志昂揚的投身到掙錢大業(yè)之中。閑暇時,謝衫隱不再研究食譜,而是去后院練起了大刀。煙珈白日里會教安昕練練飛針,安昕果真手腳極穩(wěn),不過幾日就掌握了其中要義。

  而謝星河呢,自從上次渾身是血的回來,又大睡了三天之后,身體幾乎是崩潰到了極致。安昕開始著手藥療以外的食療,每日與謝衫隱一起給她制定飲食計劃,血顏與煙珈輪流督促,一時間,謝星河變成了棧內重點監(jiān)護對象……

  這位病人深知自己之前行為過于出格,心虛不已,便乖乖的配合眾人,老老實實的當那藥罐子。

  如此,一日又一日,時間走的飛快,再也沒有黑衣人來騷擾他們了。

  轉眼就又到了年邊。

  在煙珈的指導下,安昕的飛針之術日益嫻熟,如今已能做到十步之內百發(fā)百中了。平時店里人少時,她便站在后廚,將洗好的筷子一根一根投向柜臺的筷子桶,竟沒有一次扔偏過。

  血顏靈機一動,又推出了扔筷子送小菜活動。她用稻草做了個圓盤,從內而外畫上十個環(huán)掛在墻上,最中心的點為十,最外為一。讓每位參與者拿十支筷子,站在三步之外投擲,若是連中八次十環(huán),便送小菜一份。

  因參與活動分文不收,店中食客玩得不亦樂乎,出了店門便奔走相告,一來二去,不僅回頭客多了,慕名而來的人更是不少,客棧的生意再一次火爆了起來。

  一時之中,西庭鎮(zhèn)掀起了一陣投筷子流。

  臨近新年,家家戶戶都掛上了紅燈籠,客棧里也不例外。

  血顏剪出了各式各樣的漂亮窗花掛在柜臺售賣,客人又是一陣哄搶。

  煙珈嘆道:“血顏姐姐,你早點想出這些妙點子,我們那幾年也不至于餓肚子?!?p>  “你當有點子就能有人來嗎?”血顏戳著她的腦袋,“沒有本錢,沒有客源,拿什么支撐這些點子?!?p>  煙珈揉了揉被她戳過的地方,道:“有道理,那還是多虧了白姐姐!”

  安昕趴在二樓柵欄上,望著門前穿流不止的人群,再遠眺便是萬家燈火,她仿佛又回到了上一次被齊祜帶出宮時的街道,那街邊的昏黃燈火,將冬天襯得溫溫柔柔。

  去年的她,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會生活在這樣的城市里,曾經(jīng)陌生又害怕的生活,如今卻這般的安穩(wěn)愜意的度過了。若是沒有生在帝王家,當一個平頭小百姓也很幸福啊。

  她又想念起每年年邊這段日子,父皇總會換著花樣送她一些新奇有趣的新年禮物,母后會給她準備好舒適華貴的新衣裙,哥哥們也會回宮給她講外面的見聞……而祜哥哥,則會一直陪在她身邊……

  祜哥哥過得還好嗎?怎也不回封信呢?

  想起與齊祜一同經(jīng)歷的點點滴滴,安昕的心中只有懷念與歡喜。跑什么呀,她也沒有怪他啊,既然不是親兄妹,喜歡就喜歡唄。

  黑暗中,安昕托著腮,想起了很久……

  除夕夜悄悄的來了。

  街上節(jié)日氛圍熱烈,煙珈提議早早打烊去集市上玩玩,眾人無不贊同。

  望著幾個雀躍而去的小身影,安昕不禁輕笑。

  見他們早早地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玩了,安昕道:“你們先去吧,我把這幾頁書看完再去尋你們?!?p>  幾個小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溜煙跑了個沒影兒。

  戴了面紗,關上店門,安昕一個一個小攤晃悠過去,今年的攤上依舊是齊祜去年帶她看過的那些小玩意。她挑了一個兔子花燈拿在手里,又看向那賣面具的小攤,見那攤上什么動物的面具都有,唯獨少了狐貍與兔子,撇開眼,接著搜尋別的小攤去了。

  馬蹄糕的香味撲鼻而來,安昕連忙跑去買了兩捆。見旁邊是她沒有嘗過的稀奇糕點,她問道:“老板你這糕點倒是稀奇,我能嘗嘗嗎?好吃的話我也帶些回去。”

  老板給她切了一小塊,得意洋洋道:“我這是凍梨糕,早些日子從北山城學來的,放眼西庭獨我一家?!?p>  她嘗了口,果真冰冰甜甜,爽口到不行,立即也要了兩捆。

  那老板見她一手拎兔子燈,另一手已經(jīng)拿了兩捆馬蹄糕了,提議道:“姑娘你買了這么多怕是不好拿,不如晚點我給你直接送到家里吧?”

  “也行,那再捎點桂花糕吧?!卑碴繉ⅠR蹄糕遞給他,“我家在……額……”

  在客棧住了大半年,她極少出門,甚至也沒有注意過客棧的牌匾。

  “老板……這條路往南,有個客棧,就是可以扔筷子換小菜的那家……唔……要不還是我自己拿回去吧……”

  “哦那家啊,那家客棧我知道?!蹦抢习搴罋庖恍?,竟又將別的口味的糕點也包了些給她,“前幾月受了你們店里大夫的照顧,治好了我的陳年老疾,再多贈你些糕點?!?p>  安昕一樂,沒想到她閑來無事打發(fā)時間的小善舉,還能有這效應,她笑著應下,“如此,便謝謝老板了?!?p>  手中只有一只小花燈,她便又萌生了再買些小玩意的念頭。想起血顏成天披散著頭發(fā),便挑了兩條紅色的發(fā)繩,發(fā)繩的兩頭還墜了兩個白色毛球,甚是可愛。記憶里謝衫隱總是穿著一件洗的發(fā)白的舊衣服,她便又挑了兩塊極襯他膚色的布,等回去后給他量量尺寸,添兩件新衣裳。還給煙珈挑了一對護腕,她記得之前煙珈心心念念的就是護腕了。

  謝星河會想要什么呢?思來想去,還是給星河挑了件毛茸茸的小披風。店家偶爾會去客棧送貨,見過她幾面,見她大包小包的抱在手里,只讓她盡管再去逛逛,晚些他們會幫忙將東西送去客棧。

  安昕開心地道謝,將買的物品一并放在柜臺,便又蹦跳著走了。

  小花燈一晃一晃的墜在她身后,她抬起頭,忽然天空中飛起了盞盞明燈。

  原來宮外的人也放祈天燈向上天祈愿啊。

  她仰頭站在原地。

  愿國泰民安,山河依舊……

  愿故人不散,時光能緩……

  安昕輕笑,她是不是有些貪心了?上天聽了怕是會嫌她麻煩。這個世界上,能對她百依百順且不嫌她事多的也就只有祜哥哥了吧。

  恍然間,眼淚竟不知不覺流了下下來。

  千般寵溺,萬般明示,一舉一動皆是他的心意。是她愚笨,是她恃寵而驕,習慣了索取,習慣了依賴,便也習慣性的把這些當成理所當然。

  即使知道了他心悅于她,她也未曾有過半點反感,反而……有的是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開心……

  可他逃了,逃去了一個她沒有能力追去的地方。

  那么此生還能再見面嗎?再見面時,他對她還會如當初那般嗎?

  捂著臉,她小聲嗚咽起來,“祜哥哥,我好想你啊……”

  一雙大手從身后探出,捂住她的眼睛。

  頭上,被輕輕扣上了一只面具。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