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開眼的小東西
隱身的時候，劉辯出過皇宮。
一次是殺董卓，一次是見賈詡。
殺董卓那回，他只顧自保，并沒留意洛陽街市。
至于見賈詡，則是在夜間。
洛陽城入夜之后，會有宵禁。
空蕩蕩的街道，也沒什么好看。
這次出宮則不然。
目的地是王允家，劉辯卻要好好看看街市上的風(fēng)貌。
大漢積弱太深，雖是皇城，也蕭條的很。
街市上，行人寥寥，路旁鋪子是家家閉戶。
劉辯有些頭大。
眼前這個模樣，重振農(nóng)商豈是那么容易？
走過一條街，開業(yè)的鋪子用一只手都能數(shù)得過來，還都是門可羅雀，眼看將要經(jīng)營不下去。
“如此蕭條，想要興盛，應(yīng)該怎么做？”劉辯問徐庶。
“減免賦稅，引來外地客商?！毙焓氐溃骸白詈媚茏尭鞯刎浳镌诖颂幖ⅰ！?p> 劉辯點頭。
路旁卻傳來個懶洋洋的聲音：“先生話說的好不簡單，朝廷減免賦稅，誰信誰傻?！?p> 眾人看過去，只見一家鋪子門外，站著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少年身穿堂倌的衣服，斜靠著門，手上挑著只破抹布懶洋洋的轉(zhuǎn)著。
孫辰瞪那少年一眼，想罵他幾句。
想到劉辯讓他閉嘴，又把話給咽了回去。
徐庶笑著問：“尊駕為何這樣說？”
“先生可別這么招呼?！鄙倌赉紤械南騽⑥q等人見禮：“我就是個干粗活的，道理懂的不多，只知道朝廷以前說話，就像放屁一樣，聽個響就成?！?p> “倘若是個悶屁呢？”徐庶笑著問。
少年撇嘴：“臭不可聞，最近說是要人在城外開荒，到了百畝送給豬牛。等到收了糧食，只是二十稅一?！?p> 徐庶問：“如此不是很好？家家戶戶都有存糧，再不用餓著肚子。”
“好？”少年嘿嘿一笑：“等著吧，說不準(zhǔn)收的糧食全被官府弄走。忙活一年，瞎忙?！?p> 他又朝鋪子里噥了噥嘴：“瞧見沒，多久沒人上門？我看再過幾天，也得關(guān)門大吉?！?p> 滿滿的負(fù)能量。
劉辯懶得聽他瞎扯，招呼徐庶等人：“我們走！”
徐庶跟上他：“百姓對朝廷很不信任?！?p> “我知道?！眲⑥q說道：“各地征募人才，竟成了賣官鬻爵?；ㄙM錢財弄個官職，那些人會真心為百姓辦事？收刮民脂民膏，政令朝令夕改，那么點公信力，早就被禍害光了?！?p> “公信力？”徐庶從沒聽過這個詞。
“就是朝廷與各地官府，在百姓心中的可信與否?！眲⑥q給他解釋。
“那就先從樹立公信力開始?！毙焓f道。
“如何樹立？”劉辯問他：“鼓勵生養(yǎng)，最快的也得九個多月。鼓勵開荒，百畝田地談何容易？等到收獲，又是一季。難不成你還要學(xué)商君徙木立信？”
“徙木立信，先秦有用，如今誰還信那個？”徐庶笑著搖頭。
“那怎么辦？”劉辯問：“用什么法子，可以讓百姓盡快相信朝廷？”
“北宮不是要建個亭子？”徐庶說道：“光祿勛從民間征募民夫，許他們數(shù)倍市價的工錢。只要兌現(xiàn)，公信可回。”
“有道理！”劉辯眼睛一亮：“就這么辦?！?p> 他問徐庶：“多久可以完工？”
“快的話，十多天?！毙焓肓讼耄骸爱吘褂玫娜瞬簧??！?p> 聽說用的人不少，劉辯又有些肉疼。
府庫空空，根本不可能撥發(fā)錢財修造亭子。
他只能自掏腰包。
已經(jīng)拿出去這么多，再掏，真的只有尿了！
若是不樹立公信力，無論朝廷頒布什么樣的詔書，都會被百姓嗤之以鼻。
劉辯正在肉疼，徐庶問他：“公子是有難處？’
“沒，怎么會有難處?！彼麤_徐庶一笑：“只管放手去做?！?p> 給指示的同時，他心里可在嘀咕：別搞太多人啊，府庫沒錢，就算有錢也不能動。朕只有這么點家底，禍害完就只能喝風(fēng)了。
來到王允家門外，他們被守門的家仆攔?。骸案墒裁吹模俊?p> 徐庶上前：“煩請通稟王中郎，就說徐元直求見?！?p> “什么徐元直？”家仆根本不認(rèn)識他：“整日都有求見我家中郎的，他哪記得你是誰？”
劉辯殺了董卓，改變了歷史走向。
他封了不少三公九卿，王允卻始終在從事中郎的位置窩著。
徐庶可是才上任的光祿勛。
論官職，比王允高了不知多少。
何況與他一道來的，還有皇帝。
孫辰又怒了。
沒等徐庶說服家仆，他快步上前，論起巴掌就是兩個響亮的耳光：“我打死你個不開眼的玩意，也不問問來的是誰，就敢擋路？
家仆被打蒙了，捂著火辣辣的臉，惶恐的看著眼前幾位。
他們穿著麻布深衣，發(fā)髻也有些蓬松凌亂，不像有權(quán)有勢的主，哪來這么大火性？
“什么人在中郎府鬧事？”里面又沖出幾個家仆。
他們提著棍棒，把劉辯等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
稍遠(yuǎn)處負(fù)責(zé)保護(hù)的衛(wèi)士見狀，快步上前。
還沒等衛(wèi)士到，典韋揮舞拳頭，三兩下把六七個人全都撂倒在地。
事情已經(jīng)解決，衛(wèi)士們放慢腳步，裝著經(jīng)過的模樣，從劉辯等人身后慢悠悠的過去。
看著滿地打滾的幾個家仆，徐庶搖頭嘆氣：“好好說話你不聽，這又是何苦？”
他躬身對劉辯說：“公子，請！”
劉辯走進(jìn)王允家。
孫辰指著一時半會爬不起的家仆：“你們幾個不開眼的小東西，揍一頓都是輕的?！?p> 王允已經(jīng)得到消息。
招呼看門護(hù)院的家仆，他快步跑了出來。
本想喝問“誰在造次”，
見是劉辯，他瞬間懵了。
皇帝連個招呼也沒打，怎么上門來了？
難不成以前逢迎董卓太多，被陛下想起？
揣著滿心忐忑，王允已是渾身瀑布汗。
“誰這么大膽？敢來中郎府鬧事？”他身后偏偏有不開眼的家仆，嚷嚷了一聲。
“滾！”王允扭頭狠狠瞪了眾家仆一眼。
家仆們心中疑惑：主公這是怎么了？像見鬼一樣！
雖然不解，他們還是哄的一下，鳥獸散了。
“不錯?！眲⑥q微笑點頭，贊美王允：“知道朕是微服出宮，沒有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