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媽,我求您放過我吧
下午五點半,舒曼帶著孩子們回到了南市,她疲憊不堪且憤怒至極。
她是土生土長的南市人,但放眼望去,整個南市于她而言居然舉目無親,兩個孩子她找不到人托付。
思慮再三,舒曼硬著頭皮給傅培琴去了個求助視頻,她知道很無理,可她不想讓孩子們見到那樣的場面。
關于錢,必定不體面!
舒曼從來不是一個看重錢財?shù)娜耍@十多萬是昕昕走上人生正軌的敲門磚,是她無法妥協(xié)的底線!
視頻里,傅培琴依然言笑晏晏,一兩句無關緊要的寒暄過后,舒曼直奔主題:
“琴琴,我需要一點兒時間去解決問題,你能幫我照看一下孩子們嗎?兩個小時左右就行!”
很快就能下班,等她去求個結果回來,剛好能請傅培琴吃個晚飯!
可是……
“不好意思啊舒曼,副總有個會議文件要的比較急,我可能……”
傅培琴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不不不,本來打擾你就挺不好意思的,你先忙吧!”
“對不起啊舒曼,我……主要是封乾這個人吧,他有時候就有點兒……”
傅培琴滿臉的歉意,過了幾秒又突然眼睛一亮提議道:“要不,你能等等嗎?我大概一個鐘能好,到時候我就有空了!”
一個鐘……
舒曼猶豫了!
這時,傅培琴在視頻那頭應答了一聲,應該是又被封乾給叫動了,她頗為慌忙的說了句“等我”就掛斷了視頻。
正有點愣,身邊又傳來兩個孩子嬉戲打鬧的聲音,舒曼下意識的朝孩子們看去,昕昕那張燦爛天真的笑臉又深深刺痛她!
她一刻都等不了了!
拿起手機網(wǎng)約車,剛定好路線下單,傅培琴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舒曼心中一喜連忙接通,果然就聽見傅培琴在那頭喜鵲似的說道:
“你把孩子送公司樓下吧,我?guī)г谵k公室等你,外面玩的話我怕看不住……會議暫時不急了!”
“哦,好好好,我馬上就來!”
能得到應承,舒曼心里一千一萬個感激,哪里還會去想別的。
她當即把孩子送到,又主要給駿駿交代好,再就馬不停蹄的上了網(wǎng)約車——直奔南郊的娘家!
陳志威因小病早早內(nèi)退,后來又顧著所謂的面子不肯打零工,這么多年過得優(yōu)哉游哉是個十足的老宅男。
所以這會兒,不管趙潔在不在家,這家里是肯定有人的!
舒曼按了按被貼在對聯(lián)下的門鈴,想到有可能門鈴不管用,她又敲了敲防盜門。
內(nèi)門很快開了,趙潔隔著防盜門看著她,臉上表情復雜!
“你怎么來了?”
舒曼努力平靜語氣:“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回家看看嗎?我來了,開個門吧!”
趙潔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開了!
廚房里正煮著什么,趙潔慌忙的回去關火,舒曼則在對著廚房的餐廳里坐下,一股子肉香味就這么猝不及防的飄了出來!
五年多了,這屋子里到處都是變化,與整棟樓陳舊的外墻不同,這里硬裝軟裝全部翻新,看得出來是花了大價錢;
連帶著這屋子里的人都顯得大不相同了!
當然了,這里里外外的東西也都有舒曼的參與,當初趙潔開口從她這兒“借”走了她僅有的六萬塊錢,并且承諾這房子始終有她的一份。
再后來,趙潔從她這兒拿錢就不再提“借”這樣的字眼了,變成了“孝敬”“該給”之類的!
這些點點滴滴伴隨著飯菜飄香洪水一般涌進舒曼的思緒,她感到悲涼。
這時,趙潔端著一盤紅燒豬蹄放到桌上,滑嫩的肉還在輕輕的顫動,誘人不已!
趙潔開口:“吃了沒?要不你就在這兒……”
“媽,錢還我吧!”
舒曼無力的抬頭,因為仰視,她眼下青黑的一片更加明顯,整個人透出一股子令人心疼的疲累。
聞言,趙潔眼神一閃、身子微測,周身透出十足的戒備。
舒曼勉強露出一個苦笑:“求你了媽,求你了!”
趙潔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她無奈的坐下,一副不再逃避的樣子。
“舒曼吶,媽求你了行嗎,別逼媽!”
看著趙潔一臉的苦楚,聽著她的這個“逼”字,舒曼徹底壓不住火了。
她噌的一下站起身:“媽,您能不能分一下事情的輕重?現(xiàn)在是您在逼我!”
“以前不管你是用‘借’也好,是用陳智的名號來要、來拿也好,那些錢我咬緊牙關都給了,這么多年十幾二十萬總有了的,如果不是這樣,昕昕的手術又怎么會拖到現(xiàn)在?”
“昕昕五歲了,再不做手術她就要當一輩子的啞巴,您真的就這么心狠嗎?”
趙潔眼神飄忽似有不忍,但她又一聲不吭不為所動。
“媽!??!我求你放過我吧,我受不了了!我怕了你了!”
看著眼前的趙潔,這個絲毫不肯心疼一下她的親媽,舒曼越說越悲從中來,眼睛不爭氣的就紅了。
突然間,“卡啦”一聲,門開了。
陳志威領著陳智進門,兩人說話的聲音在見到舒曼的同時戛然而止,陳智喊了聲“姐”,陳志威則沒好氣的說了句:
“來干什么?這么多年才上門,不知道‘孝敬’兩個字怎么寫嗎?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舒曼聽到這聲音就惱火,她紅著眼眶看向陳志威,見他對視時眼神瑟縮了一下,她忍不住笑得凄涼:
“爸爸,您送我讀過書嗎?”
陳志威眼神一橫,人卻一溜煙的離開了餐廳這片“戰(zhàn)場”,嘴里依然在嘟囔著硬氣的話:
“什么屁話,家里要不允許,你個小丫頭片子怎么讀?”
以前為了不鬧得太僵,舒曼從不還嘴,但今天她有一種什么都想說個清楚明白的沖動!
她不能再忍了!
今天的這種局面就是她忍來的,她之前以為忍能得到一丁點的關心,但事實上父母從來只把子女的犧牲當理所當然。
“外婆外公送過,舅舅送過,小姑送過,媽媽送過,您幾時送過?”
陳志威不屑的一瞄,來了句:“你媽送不就是我送?我們兩口子還能分開花錢?”
“跟您有什么關系?你除了在背地里警告媽媽不準送我去上學之外,您還做過什么?”舒曼頭一次在家里提高聲音:“對了,您還說過,如果媽媽膽敢支持我大學學費,您就要跟她離婚……”
“你個混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