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錦凡早晨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他感覺到自己躺在硬梆梆的椅子上,但是頭下面的“枕頭”卻十分柔軟。
他動了動,覺得不太對勁,于是趕緊坐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枕著江裳月的腿。這還真讓他感到有些羞愧,尤其是江裳月還用一雙沒有絲毫怨言的大眼睛看著他。
“我……你怎么不叫醒我?”他不好意思地說。而且他努力回憶了一下,明明昨天晚上睡的時候不是這樣的情景。
井四和郅剛也醒了,他們聽到里面的動靜,便站起來走到簾子后面。
“你還是別動了,”井四對他說,“我們看過你的傷口了,匕首至少有二十公分長吧!”
于錦凡用手按住傷口,無奈地笑了笑,“我沒事,再說我也不會參與什么打斗行動了?!?p> “知道就好!”郅剛的表情略為嚴肅,“傷口是怎么回事?”
于錦凡看到他們三個人都注視著他,他只好跟他們講了在錦融山上遇到的事。
聽完后,郅剛突然明白了,于是問他:“所以,你讓我們在全網發(fā)出通緝的那個小女孩,就是假的胡惜文,那個用匕首刺傷你的人?”
于錦凡點了點頭。
“那太危險了,必須盡快找到她。”江裳月邊說邊站起來,并把蓋在于錦凡身上的外套拿起來?!白屓诿魇芯絽f(xié)助尋找吧!”她對郅剛說。
“已經上報,今天我會再打電話說明事情的嚴重性,讓他們盡快找到線索?!?p> 于錦凡也慢慢地站起來,問井四查得怎么樣了。
井四帶著他們走到外面,來到他的電腦前。電腦屏幕已經暫停,上面出現(xiàn)了一個清晰的背影。
“就是他,身高一米八三左右,體型中等,體重大概有七十公斤,平頭,左肩略高于右肩,這是他最明顯的特征。無論是車禍現(xiàn)場,還是醫(yī)院門口,他的這個特征都特別明顯?!?p> 井四說完,他們都盯著屏幕看了會兒,努力在腦海中搜索這個身影。
“不是說他抽‘構紫’牌的香煙嗎?‘構紫’味道特別古怪,只要抽上一根,手指上沾上的味道一個星期都洗不掉,所以,一般人都不抽這種香煙。”江裳月說道。
“但是這種煙更具有提神功效,對長期熬夜或需要時刻保持清醒的人來說,無疑是不錯的選擇?!本囊惭a充了一句。
“可我們不是懷疑這一切都是陸應山指使人干的嗎?”于錦凡有些疑惑了,“陸應山身邊那三個保鏢我們都見過了,個個身都都在一米八五以上,體重至少有八十公斤,和這個背影都不相符?!?p> 郅剛也陷入了沉思。那三個保鏢他也見了,剛才他就在想這件事?!翱峙玛憫绞掷镞€有一張王牌,如果是他的保鏢,很容易被人認出來,但是這張王牌因為從來不跟他一起出現(xiàn),所以一時很難查到他身上。聽說在給劉繼偉做尸檢時,他身上也出現(xiàn)了這種香煙的味道。他不抽煙,那就只能是兇手留下的味道?!?p> “交給我吧!”江裳月說,“我有辦法很快查到煦華市所有購買這種香煙的顧客,我們再從中篩選?!?p> “好!”郅剛說完,手機響了,接電話時,他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驚訝的神色。
電話是廖志河打來的,他們查到近兩個月內,陸應山去一共去過五次西郊會所,相同的時間,季永繁去過三次。
他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們,于錦凡終于想通了。
“之前我一直覺得,季永繁做的一些事情不像詹仰下的命令,后來他被捕后供出詹仰,更像是早就計劃好的?,F(xiàn)在該好好問問他了?!?p> “沒錯,我這就去,無論如何也要從他嘴里掏出幾句實話來?!臂傉f完就走了。
可是剛走到門口,他突然停下,隨之而來的是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高跟鞋像踩著拍子一樣,在安靜的醫(yī)院走廊里顯得格外清脆。
江裳月似乎聽出了什么,馬上走到門口,郅剛往旁邊站了站,讓她過去,她一看到來人,就馬上作出一副欣喜、可愛的表情,并迎著他們走上去。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江裳月的舅媽、江同省有名的服裝設計師付靜雅。她已年過五十,卻依舊保持著迷人的風姿,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樣——靜、雅。
跟在她身后的,是兩男一女,那是他們家的保姆和園藝工人。女的手里提著兩個大號保溫桶,兩個男的手里各拿著兩個大號的藤編餐籃。
“舅媽!”江裳月走過去挽住舅媽的胳膊,靠在她肩膀上撒嬌,“你怎么親自過來了?”
“我不親自過來,怎么能見到我這個‘外甥女婿呢’?”付靜雅說話的語氣明顯帶有責怪。
江裳月趕緊向舅媽賠禮道歉,說她原本打算過兩天就跟舅舅和舅媽說這件事呢。
付靜雅輕輕推開外甥女,徑直向會議室走來。
郅剛已經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向于錦凡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多保重,然后他就趕緊走了。
于錦凡看到井四也在電腦前坐下,繼續(xù)忙他的事情,他還真有些“孤立無援”的感覺。
付靜雅已經看到了她的“外甥女婿”,只不過她對這種見面的方式不太滿意。她這個寶貝外甥女的“未婚夫”,怎么不讓他們先認識就對外公開了呢?
不過網上的照片都模糊不清,當她看到一表人材的于錦凡時,第一眼還是比較認可的。這從她略帶笑意的雙眼中就能看出來。
江裳月趕緊跑進來擋在舅媽面前,對她說:“舅媽,這里是重癥病區(qū),不適合喧嘩,我們回家,我跟你們好好解釋一下?!?p> “這孩子,誰喧嘩了?”付靜雅在看到于錦凡本人后,說話的語氣已經平和了許多?!安贿^你是得回家好好跟你舅舅解釋一下,他被滿天飛的新聞擾的不得安寧,今天都沒去公司?!?p> “好好好,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江裳月讓他們把手里的東西放在會議室的桌子上,然后挽著舅媽的胳膊離開了。
聽著高跟鞋的聲音走遠,井四才抬起頭來,問于錦凡現(xiàn)在心里是什么感受。
于錦凡說剛才差點兒慫了,因為他不會應付這種事情。他看了看桌上的東西,保溫桶里裝得是雞湯,餐籃里裝得是包子和點心。
他把一個餐籃放到井四面前讓他墊墊肚子,然后提起一個餐籃和保溫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