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傍晚時分,祝紅玉正在篝火旁燒烤雁肉,忽天色微變,飄來一陣烏云,俄而響起隱隱雷聲,緊接著便下起雨來。正兀自犯愁,忽然一個身影縱然而落,一把雨傘遮在頭上。
祝紅玉抬頭一瞧,卻是莊主千金林黛嫣。她急道:“祝公子,我爹派我來接你回去呢?!痹瓉砹衷浦閱栔?,有人告知了實情,將祝紅玉墜下山崖的情景說與了他。林黛嫣對祝紅玉并無厭念,見爹爹生氣而大動肝火,將蕭奎鞭抽杖打,關入地牢,便提出由她去谷下查看,倘若祝紅玉無事便將他救出。
祝紅玉道:“多謝姑娘啦,再等會,這雁肉便要熟啦?!绷主戽瘫阋姥远紫乱詡憔哒种艋?,須臾鼻中便聞道一股沁脾之香,待烤熟后已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祝紅玉折下一只雁腿,遞給林黛嫣,道:“野生的肥雁肉,你嘗嘗,看好不好吃?!绷主戽探舆^雁肉,吃了一口,道:“很香,很好吃!”二人將一只肥雁肉吃完,這才打道回府。林黛嫣攜帶了梯繩,二人將繩子上的鐵鉤鉤住巖石,往崖上攀爬起來。二人輕功皆不弱,一炷香功夫便攀爬到了崖頂?;氐缴角f,林云之又設宴款待,為他壓驚。
席間,東首座上坐著一青衣客,鶴發(fā)童顏,滿面紅光,此人乃蕭奎的師父,綽號獨孤子,在江湖上也是如雷貫耳的武林中人,厲害人物。獨孤子有心替徒兒出頭,心中早對雪山老怪二人大為不滿,便趁敬酒時顯露鋒芒,露了一手隔空倒酒的招數(shù),只見他輕拍桌子,桌上酒壺應聲而起,他笑道:“老朽敬二位一杯,就算替我那魯莽的徒兒賠禮了。”壺中的酒應聲往二人酒杯激射而去,分兩道弧線往杯中徐徐而落,斟滿后酒壺穩(wěn)穩(wěn)落在桌上。座上眾人皆大為驚贊,拍手叫好。
雪山老怪道:“娃子之間的事,何必掛懷?”端杯一飲而盡。祝紅玉也端杯道:“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小可也沒放在心上,還請老前輩寬宏大量,恕小可輕率魯莽冒犯了令尊和令徒兒?!豹毠伦永湫Φ溃骸拔彝絻簩W藝不精,才用這下三濫的招數(shù)對付人,倘若換作別的有用之人,只怕祝少俠沒機會在這跟老朽聒噪了。
雪山老怪聞言怒道:“你這是甚么意思,難道你那徒兒害我朋友還有理了不成?”獨孤子道:“你算老幾,也敢教訓老朽?”說罷,左手往桌上一拍,座上的碗筷跳將起來,湯汁濺了眾人一臉。雪山老怪大怒,將酒杯往獨孤子面上一擲,獨孤子見酒杯迅疾如電的朝自己飛來,不及躲閃,便以手掌擋之。只見酒杯擊在獨孤子手掌上撞得粉碎,獨孤子只覺手掌隱隱生痛。林云之知道獨孤子與雪山老怪都是武藝絕倫的厲害人物,得罪誰都不行,也只得好言相勸。
二人正是心頭火起,哪里聽勸,擺開架勢,便要惡斗一場。只見掌影翻飛,雙雄虎斗,二人縱橫于杯盞碟盤之上,翻飛于畫棟雕梁之間。
獨孤子身懷絕技,一套獨孤落花掌將雪山老怪逼得亦使出絕殺招數(shù),雪山老怪的老怪拳亦是如山林虎嘯,沙場點兵,打的端的罡風獵獵,形影綽約。
二人斗了約莫三炷香工夫,掌擊拳斗,爾來我去,忽同時后退,獨孤子神色凝重,微微喘氣,雪山老怪則大汗淋漓,面色微變。忽的雪山老怪嘴角滲出幾滴血,坐在地上運功調(diào)理。林云之忙將蕭奎從地牢放出,向獨孤子賠不是。獨孤子冷笑道:“林莊主,你打傷了我徒兒,這筆賬該怎么算?”林云之驚詫道:“老前輩這是何意?”蕭奎道:“大哥,你人老不中用了,不如將這莊主的位置讓與我,你在背后好好享清福如何?”林云之怒道:“混賬東西,簡直一派胡言!”獨孤子道:“莊主莫急,給你一個月光陰好好考慮,眼下老朽要帶徒兒到別處養(yǎng)傷,咱們后會有期!”說罷,攜蕭奎等弟子大搖大擺的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