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楚憐還保留著最基本的人性
冬去春來,時間對于修士來說似乎算不上什么,十幾二十年也不會在他們身上留下多少痕跡,所以算年齡這種事情,基本上在超過百歲以后,大家都不會算得很詳細了。
對于才開始修行的人來說,百歲以內(nèi)的年齡還是要算一算的,但對于葉楚憐和岑裕這樣的修士來說,哪怕還在百歲之內(nèi),沒幾年他們也記不清自己的年齡是多少了。
這種事情無關(guān)緊要,比起記住自己的年齡,他們更能記住那個人出生的日子。
關(guān)于那個人,岑裕當年調(diào)查過他的資料,對于他的出生年月和生平大概是清楚的,算著日子他也要出生了,該是把一切掐死在源頭了。
“師尊。”
遠遠的,岑裕就看到葉楚憐出現(xiàn)在沐清峰下的傳送法陣,然后出聲喚了一句。
葉楚憐轉(zhuǎn)頭,十幾年的時間只是將她的外貌變得和從前一樣,余下的數(shù)百年里都不會再有什么變化了。
因為外貌和年齡的變化,幾位師兄師姐終于不再熱衷于把她當做小姑娘打扮了,身上的衣著配飾也逐漸和以前重合。
“不是去凌霄峰那邊幫忙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看到岑裕,葉楚憐的笑容幾乎是烙印在臉上,二十幾年來從未變過。
“都忙完了,夏眠師兄就放弟子回來了?!贬R彩切χ鴳?yīng)答,然后和葉楚憐一起回歸云峰,“師尊,弟子聽聞湖州那邊有些不安穩(wěn),可能是妖邪作亂,打算過兩日去看看,就當作今年的歷練了?!?p> 湖州,是屬于落云宗的管轄地界,修行界并沒有“個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規(guī)矩,所以劍仙門的弟子去落云宗門口除妖邪也不是不行。
但或許是巧合,那個人的父母就在湖州角落的一個小村子里。
湖州那么大,或許只是葉楚憐多心了。
“我記得方青和張丙辰似乎都忙著,你帶誰去?”
張家最近要祭祖,身為繼承人的張丙辰自然要回去幫忙,而方青家里給他找了鑄劍的高手,所以讓他回家商討佩劍的事情。
他們兩個沒有師尊,所以佩劍需要家里幫忙,不似岑裕有葉楚憐。
她早早的就開始準備,然后前兩年才終于把實驗過無數(shù)次,毀壞了無數(shù)材料的清元劍交給岑裕。
如今岑裕的修為快要突破金丹,雖然清元劍在他手里尚且不能發(fā)揮最強的殺傷力,但總好過弟子劍或是其他靈劍,況且等他修為近一步提高后后,清元劍的威力也會提高。
“這么多年了,總不能次次都一起行動,弟子一人就可以的?!?p> 歷練初期因為個人實力不夠,所以往往需要結(jié)伴同行。
但對于岑裕來說,除了早期除了靈力不足這樣的客觀因素,似乎從來沒有這樣的問題,所以這個時候獨自去歷練似乎也沒什么奇怪的。
“既然如此,你在外凡事都要小心謹慎,打不過就要跑,知不知道?!?p> 這一次葉楚憐不能陪他去了,而且也是時候放孩子自己成長,所以她也沒有過多的懷疑,只放手讓岑裕去做。
這樣也是好事,岑裕外出歷練,她離開的時候也不用找各種理由了。
“弟子謹記,定會保護好自己的?!?p> 他們兩個各有思慮,兩天以后岑裕光明正大的離開劍仙門,朝著湖州的方向去,而他離開的次日,葉楚憐也悄悄離開劍仙門。
說是悄悄的,但其實她已經(jīng)和晉南打好了招呼,只是沒說去了哪里,也沒有驚動更多的人罷了。
盡管外出是過了明路的,但葉楚憐此行的目的是殺人,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她一路上會盡可能的低調(diào)。
為了不給劍仙門惹麻煩,也免得遇到岑?;蚴锹湓谱诘娜?,葉楚憐照例是變換了身形,然后直接向著標記的位置去了。
按照她幾次推演,再過兩天就是他出生的日子,而她只需要等他出生便取得他的性命就好了。
一路抵達那對夫妻所在的村子,不意外的看到女人高聳的肚子,只是看上去有些不對勁。
葉楚憐沒有孕育過生命,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女人的肚子看上去比一般孕婦大很多,怎么看怎么像是雙胎。
但那人是沒有雙生的兄弟姐妹的,可無論怎么推演,那人的命數(shù)都沒有改變。
所以是天道嗎?
葉楚憐微微望天,是覺得再多出一個孩子,就能讓她停手。
“你似乎有些誤解了,我既然決定殺人,那么殺一個還是兩個,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p> 似乎像是在回應(yīng)她,天空響起了一陣雷聲,但如今的艷陽天,對其他人來說是不小的驚嚇。
“你若是再響一聲,我便將他們?nèi)叶細⒘??!?p> 當年沒有解決掉尚且是孩童的這對夫妻,一來是因為不想讓韓霜雪察覺到,二來是葉楚憐還保留著最基本的人性——雖然這樣說起來有些諷刺,但修士也是人,沒有人想讓自己變成一個真正的魔鬼。
殺掉那個孩子,哪怕是兩個孩子,葉楚憐也可以用以絕后患來解釋,但如果殺掉他的父母……
或許在揮劍的那一瞬間,連葉楚憐都不想承認她自己還是個人了。
盡管這看上去對她來說并沒有太大的意義。
所以除非萬不得已,她不想對更多無辜之人動手,左不過就是這兩天了,一切都能見分曉。
她靜靜的等在那對夫婦家門外面不遠處,別說她這樣的修為,就是岑裕來了,想要在普通村民面前掩藏身形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岑裕沒那么容易找過來,他不像葉楚憐留了標記,只能通過記憶中的資料尋找這對夫妻,然而等他找到的時候,那里已經(jīng)沒人了。
“你找這家啊,他們?nèi)ツ曜吡??!?p> “走了?”岑裕皺眉,“我娘和這家人是親戚,托我來送點東西,這怎么還搬走了呢?”
在他的印象里,湖州幾十年之內(nèi)沒有發(fā)生過太大的天災(zāi),對于普通百姓來說,風調(diào)雨順的時候是不會輕易遷徙的,除非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誰知道,這家人神神叨叨的?!蓖宓娜似财沧?,“去年那家媳婦懷了,結(jié)果來了個道士,非說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死劫,要是不搬走就得死,然后他們沒兩天就走了?!?p> 對于這個時代的普通人來說,搬家不算是一件小事,就算如今修士不少,但突然有個道士說這樣的話,也不該就這么容易便相信了的。
但不管怎么樣,還是找到人比較重要。
“那有人知道他們搬去了哪里嗎?”
沒有線索,岑裕只能和村民打聽,就算能推演那人的命數(shù),也無法確定他的所在地,葉楚憐也做不到。
修士又不是人性定位器。
閆期
關(guān)于女主不殺掉那人的父母,其實最根本上來說女主雖然心冷,但她不是殘暴的惡魔,也不是真的濫殺無辜之人。 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內(nèi)心有一條準則,哪怕是被迫手染鮮血,但誰都不希望自己身上有太多無辜之人的血。 對于女主來說,她有能力在那人出生的時候就殺死他,就沒必要真的殺掉他的父母,因為哪怕他們再生孩子也不是那個人,命數(shù)也變成另一個樣子了。 至于當年起了殺心,這就是另一件事了,其實女主早就已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