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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延澤手指還扶著門把手,垂眼去看坐在收銀臺后的人。
側(cè)臉流暢,細眉挺鼻,皮膚白凈無瑕。臉頰上的些微稚氣被細細勾出的眼線消融了大半,輕翹著的唇瓣鮮艷欲滴,像朵盛放勾人的紅玫瑰。
“欸,我今天化妝了?!绷狠加粜σ饕鞯乜粗?。
江延澤松開門把手,慢慢移開目光,朝里面走。
“沒看出來?”梁菁郁又問。
江延澤嗯了聲,“看出來了?!?p> 梁菁郁想問他好不好看,話到嘴邊,又收住,“我今天打電話叫人來面試,怕人家看我是個高中生,不把我放在眼里,就化個妝拗下氣場。”
江延澤在沙發(fā)上坐下,雙腿敞著,手肘撐著膝蓋朝她看過來,“那人家就會發(fā)現(xiàn)你是個化了妝的高中生?!?p> “……”
不會說話就別說了。
梁菁郁眉梢輕挑,對著手機又照了照,有那么明顯嗎?
郁悶之余,她慶幸自己剛剛沒有問他自己好不好看的蠢問題。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苯訚墒种冈谧烂嫔锨昧饲?,黑眸深邃,帶著點笑意:“贏得尊重靠的不是好看的外表,而是內(nèi)在的底氣和自信?!?p> 他抽了張紙巾,視線若有似無地朝門外掃了眼,遞過去:“把口紅擦了,太艷?!?p> 梁菁郁蹙著眉,若有所思地抬起眼睫,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江延澤,你剛剛,是不是說我好看?”
“……”
——
梁菁郁晚上回去想了想,覺得江延澤的話雖然不中聽,能把人噎到心梗,但也不是沒有道理。
次日再約面試,她沒再化妝,拎了件常穿的黑色夾克衫,扎著高馬尾,素面朝天地出門了。
假期結(jié)束前,她從面試者中選定了中意的店員和花藝師,和他們敲定了開工時間,簽訂了勞務(wù)合同。
整個過程,江延澤都沒插手,甚至沒有過問。
梁菁郁拿著兩個店員的合同和簡歷給江延澤看,簡歷右上角有照片,江延澤掃了眼,兩個都是男生。
挺好,男生交流起來更方便。
江延澤收回視線,頓了下,忽然若有所思道:“為什么都是男生?”
梁菁郁面不改色:“他倆各方面都比較合適,至于性別嘛,湊巧而已?!?p> 江延澤抬眸掃了她一眼,沒說話,又垂眼去看照片。
梁菁郁“做賊心虛”,“江延澤,說好的給我這項特權(quán)的,你該不會后悔了吧?”
“沒后悔。”江延澤抬手敲了下她的腦袋,看了眼聯(lián)系方式,起身把簡歷放進收銀臺的抽屜里。
—
外面下了雨,店里只有一把備用傘,江延澤撐起傘,示意梁菁郁過來。
梁菁郁躲進傘下,和他隔著兩拳的距離,他把店門鎖上。
雨勢不大,空氣中有微微的涼氣,天光昏昏沉沉,長街盡頭,有情侶相互依偎著,共撐一把傘有說有笑地走去。
梁菁郁默默看了會,轉(zhuǎn)頭沖江延澤笑道:“空氣還挺舒服的,我們走路回去吧。”
“太遠?!苯訚蓻鰶鐾鲁鰞蓚€字,抬手打了輛出租車。
“……”
梁菁郁長嘆口氣,心里涌起一絲郁悶的懷疑,她到底喜歡這男人什么?專制霸道,毫不溫柔。
她沒什么好氣地盯著他,臉色垮下來。
出租車開到近前,江延澤略一回眸,就看見小姑娘微微下彎的眼尾和半扭向一邊的腦袋,側(cè)臉籠在雨霧后,明晃晃地寫著不虞,又透著點淡淡的委屈。
他眼尾微斂,把傘塞到她手里,大步走向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