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驚險?。?)
吃完面,江延澤把三人送到尚武巷路口,徑直開車去了花店。
二十分鐘后,梁菁郁一手拎著一包東西出現(xiàn)在了花店二樓。
江延澤正躺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左手枕在腦后,一條腿散漫地曲起。
梁菁郁蹲在沙發(fā)邊,輕輕觸了觸他搭在沙發(fā)邊沿的指尖,江延澤手指微蜷,沒有睜眼。
“梁菁郁?!彼麘醒笱蟮亟兴?,“怎么沒回家?”
梁菁郁沒說話,沉默地去拽他的手指,她的手指細(xì)軟,動作很輕,指尖觸著他的,像纖細(xì)的羽毛輕拂。
江延澤眼皮動了動,把手移開。
下一秒,又被她拽過來。
“別動?!彼吐暪緡伭司?。
江延澤手指無意識地蜷了蜷,鬼使神差地,任由她拽著。
梁菁郁捏著他的指尖,玩似的,在他掌心輕戳了戳,江延澤心臟倏然一緊,那一下像是戳到了他的心里。
感覺很奇怪。
他喉結(jié)微動,正欲開口,下一刻,一片冰涼觸感貼上了他的骨節(jié)處。
江延澤慢慢睜開眼,腦袋還枕著另一只手,就著這個姿勢,半垂著眼皮去看梁菁郁。
她手里捏著根棉簽,正蘸了碘伏往他骨節(jié)破皮處輕擦,白皙清透的小臉微微側(cè)著,唇角輕抿,動作認(rèn)真又細(xì)致。
眉宇之間,是驕傲任性里難得一窺的溫柔。
江延澤后知后覺地察覺到,她好像比初見時長大了些,清亮的眸底偶爾也會流露出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許是他的視線太過專注,梁菁郁忽然抬頭,沖他笑了一下,眼角下的那顆淚痣隨之一晃。
嗓子莫名其妙地有些發(fā)癢,江延澤別開視線,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
“我自己來?!彼故秩ツ盟笤谑掷锏拿藓?,被她避開,“別動!”
梁菁郁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手破皮了都沒發(fā)現(xiàn)嗎?天這么冷,萬一感染,萬一順著破皮生了凍瘡怎么辦?你見過哪個帥哥手上生凍瘡的?”
江延澤忽然低笑了聲。
那笑聲磁沉,輕輕從喉間溢出,勾得人耳根微微一麻。梁菁郁抬頭不明所以地問:“你笑什么?”
江延澤沉吟一秒,再開口時聲音已經(jīng)恢復(fù)淡然:“第一次聽到你這么評價我?!?p> 說他帥嗎?
“這不是事實嗎?”梁菁郁彎唇笑了笑,“我也是有審美的好不好?!?p> 江延澤視線從她頭頂掠過,這才注意到她身后茶幾上還放著兩個打包的飯盒,他中午沒胃口,沒吃午餐。
從聽到她被偷怕那一刻起便在胸口橫沖直撞的郁氣和憤怒像是終于找到了出口,絲絲縷縷地散開,江延澤“嗯”了聲,抬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
“謝謝?!?p> “喂,江延澤!”前一刻還笑吟吟的梁菁郁突然又沒好氣起來,鼓著嘴唇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他的傷口,“你怎么打個人還能把自己打受傷了呢?照死里打的嗎?”
“……”
想到她教訓(xùn)那兩個人渣時暴戾兇狠的模樣,她笑了笑,朗聲問:“怎么,心疼我???”
等了好半晌,沒等到他的回應(yīng),梁菁郁悄悄抬眼,正對上他低垂下來的視線。
眸色幽深,像寒冬里的深潭,他手指輕按喉結(jié),好半晌,從喉間發(fā)出低啞的一聲。
“嗯。”
“心疼。”
梁菁郁怔怔地看著他,忽而偏頭別開了視線。
唇角肆無忌憚地?fù)P起,欲與天公試比高,她心里噼里啪啦、毫無預(yù)兆地炸起了煙花。
盡管她明白,他所謂的心疼,只是一句單純的心疼。
可誰說的準(zhǔn)呢?喜歡,本身就是復(fù)雜的。
心疼不一定是喜歡。
可喜歡便一定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