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近鄉(xiāng)情怯(1)
梁菁郁順口就問:“你難道心有不安?”
江延澤:“要不要吃冰糖葫蘆?”
“……”
“要個加核桃仁的?!绷狠加艉翢o意外地被他帶跑偏:“再要一個小糖人?!?p> 于是,十分鐘后,梁菁郁左手糖葫蘆,右手小糖人,小拇指上勾著一袋豌豆黃,臉上罩著個面具,神清氣爽地跟在江延澤身后溜達(dá)。
而江延澤,左手捏著她打氣球贏來的桃木寶劍,右手抄進(jìn)兜里,表情一言難盡。
—
午飯后,江延澤把劉碧君送回家休息。
梁菁郁把欣賞了一路的木劍放回劍鞘里,正要解安全帶下車,被江延澤抬手虛擋了下插扣。
“幫個忙?!彼f。
梁菁郁一愣,一臉新鮮地笑了起來,有生之年江延澤還能主動求她幫忙?
“說吧,什么事?!彼_始拿喬:“我先聽聽?!?p> 江延澤沉默一秒,把手移開,“算了,你先下車。”
說完,他徑直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怎么?又不需要她幫忙了?
她剛剛的表情也就一點點得意吧?有那么明顯嗎?
梁菁郁聳了聳肩,一臉遺憾地解了安全帶下車,正要繞過車尾回家,被站在一側(cè)的江延澤順手扯住。
“等一下?!?p> “嗯?”
梁菁郁回頭,就見他垂眸打開了后備箱,她眼前驟然一亮,立即瞪圓了眼睛。
后備箱里,裝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募t玫瑰。
江延澤就那樣散漫立在那團像是要燃燒起來的玫瑰旁,斂眉凝眸地看著她。
梁菁郁心頭突突跳了兩下,許是他的模樣太過英俊好看,在那一瞬間,她竟然產(chǎn)生了一種他要向自己表白的白日幻想。
她努力抿著唇,垂下眼,不想讓驚艷流露地太過明顯。好半晌,才清清嗓子不確定地問:“是……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江延澤揚眉,不置可否。
梁菁郁舔了舔唇,眼尾揚起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同意吧?!?p> “好?!苯訚商职押髠湎潢P(guān)上,轉(zhuǎn)身往駕駛座走,等梁菁郁再回過神來時,他已經(jīng)打開了車門。
梁菁郁半斜著身子探頭看他:“?”
江延澤:“?”
梁菁郁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江延澤:“上車?!?p> 梁菁郁捋著兩人剛才的對話,后知后覺地問道:“去哪?”
江延澤:“賣花?!?p> “???”
“……”
梁菁郁嘴角耷拉下來,面無表情地在冷風(fēng)中吸了吸鼻子,神志漸漸歸攏。
原來他開后備箱的意思,是向她展示他的玫瑰花,然后,請她!幫他!賣花?。。?p> 她大概是午飯吃了毒蘑菇才會產(chǎn)生他要向她表白的錯覺……
不是,賣花就賣花,開什么后備箱展示?有一車庫存鮮花很了不起嗎??。?p> 梁菁郁表情逐漸扭曲,雙眼開始冒火,嘴里罵罵咧咧,跺著腳把車門關(guān)出了地動山搖的架勢。
—
梁菁郁叫上于孟歸和肖泊亦,跟著江延澤一起到了花燈會的廣場。
江延澤竟然一早選定了攤位。
花店店員周波守在攤位前,一看到他們過來就撤了。江延澤冷眼旁觀他們把花束擺在白色長桌上,公事公辦道:“成本算我的,賣花的錢你們跟花店二八分成?!?p> “那就算兼職啦?!毙げ匆嗖缓靡馑嫉?fù)蠐项^,“情人節(jié)加元宵節(jié),三車玫瑰今天也能賣完,分兩成我們應(yīng)該也能掙不少錢呢?!?p> “花店二,你們八。”江延澤淡聲道:“今天花店放假,算你們給店里幫忙了,我只收回我的成本?!?p> 梁菁郁理花的動作一頓,心里像是被花瓣拂了下,有些癢。
她抬眸看向他,平靜眸光下暗流洶涌。
江延澤沒有看她,云淡風(fēng)輕地立在一邊,依然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樣。
梁菁郁覺得他大概是全世界最心口不一的人了。
口口聲聲說著讓她幫忙,卻是在拐彎抹角地幫她賺零用錢。
盡管他這個彎拐得也太明顯了些,可他每一個煞費苦心、欲蓋彌彰的借口,都是在保護(hù)她那顆敏感的自尊心。
肖泊亦歪著頭,心服口服地鼓掌:“澤哥,我覺得你好像一個人啊?!?p> 于孟歸問:“誰?”
肖泊亦:“散財童子,哦不,應(yīng)該是財神爺。”
江延澤面無表情地瞥他一眼。
目光收回來時,正撞上梁菁郁的視線。
四目相接,他眸光幽深,古井無波,可梁菁郁還是借著這一眼,聽到了自己如雷的心跳聲。
她在十七歲這一年喜歡上了一個人。
他話少,冷淡,不懂浪漫與溫柔,卻滿足了她對初戀的所有幻想。
讓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長大。
*****
3月25日,梁菁郁終于迎來了十八歲的生日。
大概是這個“終于”盼了太久,以至于當(dāng)它真的到來時,她竟然變得平靜。
她照著鏡子,鏡子里她的眉眼與十七歲的最后一天無異,甚至與前一個月都沒有不同,讓她在一瞬間覺得恍惚,曾經(jīng)覺得勢必會驚天動地的成長似乎也并沒有什么特別。
梁菁郁就在這樣半是平靜半是觀望的心情中無甚新奇地度過了她成年世界的第一天。早上吃了煮雞蛋和長壽面,平和愉悅地接了慕韻和梁釗的電話,中午和于孟歸、肖泊亦一起去聚餐,和喜歡熱鬧的同學(xué)一起唱了歌,然后又平靜地回到了家里。
晚飯和劉碧君江延澤在家吃,劉碧君問她想吃什么,她想都沒想說:“吃火鍋?!?p> 劉碧君笑她:“就那么喜歡吃火鍋?”
“紅紅火火,討個好彩頭嘛?!绷狠加粢残?。
說這話時,江延澤正置若罔聞地站在一邊,結(jié)果等她再一回頭,發(fā)現(xiàn)江延澤不知何時已經(jīng)不見了。
梁菁郁走到外面看了眼,他的車也不見了。
她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今天這一天,她似乎都在無意識地躲避著他。
為什么?說不清。
像是你對某個獎賞期待了太久,在奔赴的過程中翻來覆去地掙扎,等它終于要到來的時刻,你會無法自抑地感受到茫然和無措。
又像是一種近鄉(xiāng)情怯的心情。
十八歲,是她哄騙自己可以靠近江延澤的最后一道關(guān)卡,邁過了這道門,她便不再壓抑內(nèi)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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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衣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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