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比起不平等,更想要平等地在一起
梁菁郁抿了抿唇,說:“謝謝你幫我們結賬?!?p> “謝什么?!?p> 江延澤沒看她,音色平淡,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很快又沾染上絲縷含糊笑意:“本來就該我來結賬?!?p> “啊?”梁菁郁愣了一秒,腦海里突然閃現(xiàn)過兩人的微信聊天內容,又輕“啊”了聲,抬手捂了捂臉,笑起來。
“這次不算,下次你再認真請他們一次?!彼橆a埋在掌心里,聲音顯得甕氣,“要以男朋友的身份?!?p> “……”
沉默,一秒,兩秒,三秒。
然后她聽到江延澤低聲說了句:“好?!?p> ******
次日上午,梁菁郁和于孟歸一起去和尚武巷隔了兩條街的那家麥當勞參加暑假工面試,她倆長得漂亮,看上去又干凈機靈,沒什么障礙地就通過了面試。
兩人加了店長的聯(lián)系方式就回去了,正式上班是在三天之后,在此之前她們要先去醫(yī)院做體檢,拿到健康證之后才能上崗。
梁菁郁回到家,看見江延澤的車停在外面,她跑到后院,敲了敲他的窗戶。
此時臨近中午十二點,料想江延澤應該也沒在睡覺,她敲完玻璃窗后手沒過腦子,下意識把窗戶直接從外面拉開了。
江延澤的背影映入眼簾。
梁菁郁瞳孔微微一收,瞬間石化在原地。
江延澤他……上身沒穿衣服?。?!
短暫的一瞬,可能只持續(xù)了一秒鐘,江延澤的背影卻清晰地印刻在她的瞳孔里。
冷白而緊實的背,突出的肩胛骨,流暢的肌理線條,勁瘦的腰身,再往下是僅露出一半的腰窩,自然延伸沒入到牛仔褲腰中。
寬肩窄臀,是比例恰到好處的倒三角身材。
梁菁郁深深吸了口氣,眼睛緩慢地眨了眨,沒閉上。
確切來說江延澤是在換衣服。
黑色短袖被他握在指節(jié)間,在玻璃窗被拉開的瞬間,梁菁郁看到他脊背忽而繃緊,下一秒,他就迅速把短袖套了上去。
腰線隨著他拉拽衣擺的動作拉出一條緊實的弧線,每一個動作,每一寸肌理之間都是僨張的男人味。
透著欲蓋彌彰的性感。
梁菁郁聽到自己心跳砰砰的聲音,眼睛緊盯著他的背影一動不動,直到江延澤穿好上衣回頭的那瞬,她才自欺欺人地捂上了眼睛。
江延澤捏了捏眉心,一言不發(fā)地轉過身來,梁菁郁眼睛捂得緊實,沒留意到他耳后那一片微微泛粉的皮膚。
直到額頭被他指節(jié)輕敲了下,她才訕訕放下手,把擱在窗臺上的碎冰冰遞過去:“……我不知道你在換衣服……要不要吃碎冰冰?”
江延澤垂眼看著她手里的旺旺碎冰冰,沒接,果然還是個小孩。
視線不著痕跡地移到她臉上,他眼底浮起一絲毫無察覺的笑意:“不和小朋友搶東西?!?p> “說了多少次了,我不是小朋友?!绷狠加舨粷M地咕噥了句,拿碎冰冰敲在他手背上,用行動表示抗議。
她力道不大,敲上去也不疼,悶悶的一下,江延澤手掌沁涼,心底也隨之微微一動。
“在我眼里是?!彼托α寺?,把碎冰冰從她手里抽走,抬腳往外走。
好吧。
梁菁郁目光追著他的背影,輕輕舔唇,舌尖上滿是冰涼的甜味,江延澤已經越過她徑直向廚房走去。
她三步化作兩步追上他,看著他把碎冰冰放到冰箱里,倚著門框說:“也不是不行?!?p> “什么也不是不行?”江延澤合上冰箱門,轉頭看她。
“做你眼里的小朋友,也不是不行?!绷狠加粜χ?,滿眼澄澈的水光。
“多久都行?!?p> 江延澤眸光微微一晃,不動聲色地垂下了眼皮。
—
梁菁郁亦步亦趨地跟著江延澤轉了半天,才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
“車鑰匙給我一下?!彼殉酝甑乃楸b殼丟進垃圾桶,朝他伸出手。
“做什么?”江延澤問。
“拿下身份證?!?p> 高考結束那天,她隨手把裝著證件的透明文件夾丟進了副駕前的儲物格里,一直忘了取出來。
外頭日光正烈,大片刺眼陽光曬到庭院里,水泥地被蒸得微微發(fā)燙。江延澤朝外瞥了眼,車鑰匙在手里晃了圈,“在這等著,我去拿?!?p> 梁菁郁看著他大步走進陽光下,背影很快消失不見,才收回視線,心有余悸地拍了怕胸口。
沒想到他連身材都是精準踩在她的審美點上的,簡直要了命了!
江延澤把文件袋遞給梁菁郁,“身份證收好了?!?p> “嗯?!绷狠加魪牟皇芸刈詣踊胤诺慕訚傻穆恪忱锘剡^神來,“當然要收好了,明天還要用呢?!?p> “明天?”江延澤問:“做什么?”
“找了個兼職?!绷狠加粽f完,立即補充道:“你放心,不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兼職,就是去麥當勞打工,和孟孟一起?!?p> 江延澤眉心皺了皺,“你想兼職,可以來花店。”
“不要?!绷狠加舭焉矸葑C拿出來放進口袋里,“你那花店根本就不缺人,有林辭和周波就夠了?!?p> “怎么不缺人?”江延澤面不改色道:“還缺一個?!?p> 梁菁郁:“缺個什么?”
“缺一個,”他微微停頓下,“陪老板解悶的小孩?!?p> “……”
梁菁郁想笑,笑意浮上眼底又覺得不對勁,聽上去怎么那么像個寵物呢?
她皺了皺鼻子,咕噥道:“我又不是你養(yǎng)的小狗。”
江延澤拉出張椅子在她對面坐下,想了想說:“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招你和于孟歸做暑假工?!?p> “為什么不想讓我去麥當勞?”梁菁郁傾身向前,瞪大眼睛看著他:“不放心?不想讓我辛苦?還是……”
她唇角揚了揚,音調壓低了些,貓爪似的似有若無撓著人的心:“心疼我呀?”
江延澤沒說話。
她眨了下眼睛,眼底還是帶著笑:“江延澤,你真的不用這樣對我,不用擔心我,也不用心疼我。你沒來京城的時候,我也是這樣生活的,一樣生活得很開心?!?p> “你越這樣對我,我越覺得我們之間不對等?!彼肓讼?,還是坦誠布公地說出口:“相比于同情和庇護,我更想平等地和你在一起?!?p> “……”
一口氣把話說完,她才后知后覺涌起幾分不好意思,說不清是因為這些話,還是因為那句和你在一起。
江延澤沉吟良久,“好?!?p> 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