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記憶開始,我的世界就只有兩個人,掌門和師尊。
我那時候很感謝他們,因為他們給了我生命,教會我修煉。我對于修煉很感興趣,但是很可惜,我是五靈根,注定是一個修行的廢物,但是師尊沒有放棄我。
即使是五靈根的我,修煉依舊得心應手,但是漸漸的我覺得掌門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冷,我不知道他是否在懼怕著什么。
后來師尊以太過張揚為由,封住了我的一部分靈力,因此我展現(xiàn)在世人面前的,就是一個火系單靈根的天才。
但是誰又知我每一次的提升都相當?shù)钠D難,別人在羨慕我的同時,我無不在羨慕別人,不用背負這么多。
師尊收了一個小師妹,她很要強,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去做,我很想像她一樣,無拘無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也只是想想而已。
我驚訝的還有,她和我一樣都是五靈根,但是她和我一樣擁有極高的修煉天賦,掌門也很看重她,把她當做了第二個我,我也很高興,我有了一個一樣的人陪我。
我知道掌門對我不一樣,但是我不知道到底哪里不一樣。
師尊對小師妹特別好,掌門吩咐我一定要照顧好師妹,我欣然答應。但是如果小師妹受了傷,掌門一定會拿我開刀,那些鞭痕就是這樣留下的。
我依舊想要保護她,不僅僅是因為掌門的囑托,還有相同遭遇的同情。
那次,小師妹為了一株靈芝參加了神木幻境,我自然要隨著她去,不過生出了不少變故,我遇見了一個女孩,梨箏。
梨箏是朔雪宮的大師姐,而我是棲遲派的大師兄,二派自古不和,但是我想,我們這些弟子沒必要參與這場斗爭。朔雪宮一向攻擊弱,所以對于朔雪宮弟子,我會照顧一二。
我實在沒想到,一個女孩子,是怎么帶著朔雪宮闖進中心的,又是怎么來到我身旁的,她才十五歲的年紀,但是有這樣的修為已經(jīng)很了不得了,以后一定能成大器。
我對梨箏開始于上心,是她總能若無其事的射殺掉我身邊的魔物,我抬頭看向她,梨箏像極了懸在天空中的神明,保護著人間的安寧。
魘凰出現(xiàn)了,為了快速取得勝利,我和師妹都拿出了真本事,我沒全部拿出來,畢竟要留有后手。
這家伙過于無恥了,竟然玩自爆,我和師妹離得最近,無奈之下我只能用全力把師妹送離,但是沒想到的是,梨箏會出現(xiàn)我面前。
那一副樣子好像是真的擔心我受傷,我怎么可能會輕易用自己生命去賭,我知道自己死不了,我有充足的把握。不過她的碎碎念,還挺順耳的。
后來啊回去聽說她受傷了,師妹又鬧著要去看,棲遲派備了禮,讓我陪錦煙同去,但是前幾個時辰,我剛剛被掌門鞭打了一頓,因為那場自爆里,師妹還是受傷了。
梨箏給了我很多的驚訝,她可以化出靈草,這要是拿去拍賣行,絕對有個好價格。
她還看出了我的傷勢。
梨箏主動提出想要來棲遲派,掌門答應了,梨箏來到紫薇峰的后山,她對于我受傷的事情貌似根本不在乎,只是偶爾喜歡捉弄人。
她有一次居然能撞上師尊沐浴,真的好笑,那模樣就像一只慌忙的小鹿,我救了她一次。
她不喜歡師尊顯而易見,無骨林的弟子試煉,是我主動提出來的我陪她去的,師尊同意了。我對第一沒概念,梨箏也不是感興趣,但是無骨林忽然生了變故。
無骨林難度不是很高,但是各大峰主都沒見著面,這就足矣讓人懷疑了。當我看見師尊和師妹那一刻我就知道真相了,師尊不可能順路到這種地步,怎么可能剛好到無骨林遇上六峰主。
梨箏為了趕時間在眾人面前幻化出了草藥,明明六峰主的失態(tài)才是正常表現(xiàn),可是師尊一副早知道的樣子,我覺得他在試探梨箏。
試探梨箏到底有沒有幻化草藥的能力。
師尊經(jīng)常帶小師妹出門,我又不常常在門派,于是紫薇峰的大小事務都落在了梨箏身上,師尊沒說什么,任由去了。
可是傳聞越來越變味,當我聽到弟子說梨箏對師尊有意思,是因為師尊才來到棲遲派,我莫名的惱火。
我飛快解決了當下的事,準備回到棲遲派找梨箏問清楚,但我又不能明擺著去,我在自己腹上砍了一刀,然后才去找了梨箏。
看著她為我忙碌的樣子,我高興,畢竟之前的傷口除了鞭痕以外,都是我自己糟蹋的。
她在看自己和師尊的畫本子,我很生氣,特別生氣,于是把畫本子撕了,差點就露餡了,幸好我溜得快。
那年除夕夜,煙花絢爛,當然某人的眼睛也是,梨子的眼睛很好看,像小鹿一樣懵懂,我終于知道我一直以來的不安到底怎么回事,原來只是因為面前的女孩。我表明了自己的心跡,她也答應了我,那年是我看過最美的煙火。
但我清楚,自年末開始,我的意識開始有一點不受控制,每次去見掌門,總是覺得腦海中迷糊,我擔心我會傷害到梨子,于是我找到了雙生石。
無論怎樣,雙生石會提醒著我這段感情。
我陪她去找了焰狐,但是我本心并不想去,我再清楚不過,哪里會有什么焰狐,不過是騙人的把戲,我已經(jīng)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
在途中梨子和我說的每一句話,現(xiàn)在我回味起來,梨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要是再來一次,我再也不會原諒她,永遠不會。
記憶斷了片,唯一的記憶,就是護著了梨子的樣子,我完全失去了控制身體的能力,只能用本心去保護著梨箏。
后面我被掌門帶回去了,掌門讓紀如淮抹去了梨子那一年的記憶,這些都是后話了。
我那段時間可以算是渾渾噩噩,我只知道要遵循著掌門的意思,去監(jiān)管那個叫梨箏的女人。
她有一天遇上了一位說書先生,她和說書先生說了許多,都是一些關(guān)于當年血魔閣之戰(zhàn)的事情,這些事和在棲遲派的文獻中大相徑庭。我的任務只是看著她,其他的我不多想。
第二日掌門命令我殺了那個說書先生,我照做了,不過那位說書先生臨死前卻看著我很驚訝,像是我是他的故人一樣。
我繼續(xù)跟著她,她也沒什么異樣,只不過是喜歡幫助百姓而已,都喜歡贈予他們一顆慕梨樹種子。
直到她有一天到了血魔閣舊址,我對這里陌生又熟悉,但是又偏偏回想不起什么,我跟著她來到了那個密室,那個密室沒有什么不同,只是孩子的玩具室。但是總有一種疑慮在我心頭,久揮不去,細想的時候腦海便會嗡嗡的發(fā)痛。
我把所有的事報告給了掌門,他面不改色,但是我感到了他的緊張,他問我有沒有想起什么,我搖搖頭,他也不問什么了。
她來到了蒼山,我也回到了棲遲派當我的大師兄。
她主動來到我身邊,看到迷陣中的利箭,我下意識向她沖過去,我要保護她,這是我的內(nèi)心一種瘋狂的聲音。
后面的事,越發(fā)不受控制。
我知道的自己的真正身世。
包括著梨子的自爆。
無論怎么樣,我都沒想過梨箏會去死。我恨陳隆泰和紀如淮,確實,紀如淮不配做我?guī)熥?,叫陳隆泰一句掌門都是抬舉。
可是現(xiàn)在呢,梨子再也回不來了,我心心念念的人兒,被我弄丟了。
陳隆泰和紀如淮會受到修真界的審判,但是棲遲派不能亂下去,陳隆泰一個人不能用來否定棲遲派幾百年的歷史。
唯一能鎮(zhèn)下場子的只有我,我只能出面,這棲遲派不能沒了主心骨。
棲遲派弟子們對于梨箏多多少少有點好感,不僅僅是因為梨箏留下的林子,還有充沛的靈力,總的來說棲遲派弟子對于掌門的事都不能理解,歸順我也是極為順利。
但我并不想要這個門派,我寧愿用一百個棲遲派來換一個梨箏。
第二年慕梨樹開花了,和想象中的一樣美,我摘了一朵帶給梨子看,她很安靜的躺在那里,如同睡著了一樣,我笑著看著她,你起來看一眼啊,是不是很像你。
太想一個人了,萬物都是她的模樣。
血魔閣當初分過家,鬼谷就是其一,鬼谷谷主在我小時候就喜歡我,認我做了義子,不過血魔閣出事的那時候鬼谷還沒來得及建立,谷主對此也對我很抱歉。
若我愿意,整個鬼谷未來都會是我的。
但是誰知道,我只是想要梨子呢。
每一年的初春,是慕梨花開得最盛的時候,我總會去摘最早的一朵,帶去給她看。
我會看著那些筆法拙劣的木牌,時而笑出聲,想到那個人是一臉認真的刻畫,無限的暖意就會涌上心頭。
梨子請在奈何橋等一等我,等到這天下安康,我定以天下為聘禮,風風光光的娶你回陸家。
一許相思遙難送,一春襲來滿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