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對于這位新來的軍師還是非常信任的,葛玄那一卦孫堅也始終放在心上。既然汜水關(guān)已經(jīng)攻克,孫堅心想這就應了卦象的吉,之后應該會轉(zhuǎn)兇,所以孫堅給袁紹提議自部在汜水關(guān)駐扎一段時間,由袁紹大部先行前往洛陽。汜水一戰(zhàn)孫堅折損了不少人馬,還有袁術(shù)背后使壞,袁紹對于孫堅的提議也就不好駁回,便應允了。
次日,袁紹大部以及其余諸侯聯(lián)軍啟程前往洛陽,孫堅部留守汜水關(guān)。
這幾日葛玄白天出營尋覓草藥,晚上回營整理和熬制,軍營眾將都當是郎中煉制傷藥,也不過問。孫堅也從未把葛玄當做行軍軍師,軍事謀劃也不與葛玄商量,只是當作一個方士游仙養(yǎng)在軍中。葛玄正好樂的清閑自得。
約莫十天后,哨探來報,董卓軍先鋒呂布已破,董卓軍潰敗,逃往洛陽城中,命孫堅整軍收攏前往洛陽城下會師。
孫堅部隊沿大路行軍,當天夜里便到了洛陽城外大營。孫堅入營拜見,在中軍帳前,聽到盟主袁紹與曹操的大聲爭執(zhí),曹操認為應該一鼓作氣攻克洛陽,袁紹則認為軍隊疲乏,需要休養(yǎng)。孫堅心想:“這聯(lián)軍也是徒有其表,袁紹也不是大主之象,我還是得早做打算早走為好?!?p> 另一頭,葛玄沿途趕來時,時常感覺陰風陣陣,似乎有很不妙的事情要發(fā)生。越接近洛陽城,鼠尾草越多,這種草藥在中原地區(qū)并不常見,但是洛陽城外大路兩側(cè)處處都是,顯然陰氣太重。
葛玄入營,看到帳前踱步的孫堅,走上去問:“孫將軍在憂慮什么?”
孫堅說:“剛才拜見了盟主,感覺袁紹優(yōu)柔寡斷,不夠堅持。我預感聯(lián)軍馬上就要作鳥獸散,可能難以實現(xiàn)滅董的大計了?!?p> 葛玄說:“剛才我發(fā)現(xiàn)路邊都是鼠尾草,這種草藥喜陰,說明此處陰氣過重。之后可能還會有重大變故發(fā)生,我們要早作準備?!?p> 孫堅連連點頭。突然一陣紅光自西方升起,霎時把天地照的通亮,軍營將士全部出營觀看,都看得出神了。
“洛陽大火!”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大家才反應過來,這夜里滿天的紅光是洛陽大火的映照。袁紹馬上命令探子登高去看,回報洛陽全城火海。
“是董卓么,準備棄城了?竟然放火燒城,這可是大漢的都城啊,居然變成人間煉獄!董卓這惡鬼死多少次也不能抵消這罪孽啊?!避娭虚_始傳出這樣的言論。
袁紹急招聯(lián)軍諸首領(lǐng)商議,大家決定待火熄再入城,但是曹操提議繞過洛陽城追擊董卓,無人附議,曹操當場離開,率領(lǐng)幾千自部軍隊出營追擊去了。
大火燒了整整六個時辰,第二天中午,火勢稍弱,袁紹下令入城。而恰在此時,曹操帶領(lǐng)敗軍返營了。葛玄見到曹操時,曹操灰頭土臉,頭發(fā)上都是泥土,身上滿是血跡,帶領(lǐng)幾十騎返回營中滾鞍下馬,開始痛斥聯(lián)軍。
“這曹操有可能是蠱魂,蠱魂執(zhí)拗,身死形不散,可以保持很久。”葛玄看著慷慨激昂的曹操,心想。
隨后曹操率領(lǐng)殘余的幾十騎離開了聯(lián)軍,袁紹也沒有阻攔,率軍進入洛陽。大軍都被洛陽的慘象震驚了,到處都是斷壁,不再有完整的房舍,所有的地面都被掘破,可見董卓軍隊離城之前對洛陽百姓進行了洗劫,而放火之時也根本不考慮百姓生死。這場大火,枉死無數(shù)。
葛玄從沒見過這般人間地獄的景象,他離開大隊,獨自走進一片廢墟。
方正的基石,堅實的圓柱,這應該是一家洛陽大戶,但是面對國難,也無法獨善其身,看上去是臥室的一個三角墻撐住的地方有三具干尸,兩個小孩模樣,被一個大人牢牢環(huán)抱。看來這是兩個孩子的母親,面對董卓的殘暴行徑,只有躬身抱住兩個孩子,就這樣保持到死亡。
葛玄作為獵魂人,雖然早已參透生死,但是看到這種景象,想象著自己每一步可能都踩到了無數(shù)人的骨灰,內(nèi)心還是悲痛萬分,落下淚來。
一陣風吹來,把這三具干尸吹散了。
袁紹主軍徑直闖入皇宮開始搜刮起來,皇宮中還有些許遺落的珠寶玉器,都被袁紹軍據(jù)為己有。其余各部軍開始在城內(nèi)廢墟上扎營,一直忙到晚上。
月光皎潔,但與這洛陽廢墟格格不入。
葛玄開著帳門,望著天上圓月,想起了小時候在丹陽老家,自己在庭院里時常與仆人們開玩笑,問誰能把月亮摘下來,其中一個仆人拿了一碗水,說這就是月亮,葛玄向水中看去,月亮倒影清晰可見。后來當?shù)爻隽吮I匪,一夜間把自己一家洗劫一空,是母親把自己扔進枯井里才躲過這一劫。之后被左慈從井中救出,無牽無掛,這才拜師左慈,成為獵魂人。
與家鄉(xiāng)這一別,已有十五年了。
葛玄還在沉思,帳外突然起了風,越來越大,把營中的旗桿全都吹折了,軍中將士出營觀看,有幾人被旗桿砸中受傷。
“有異象?!备鹦l(fā)覺不對勁,趁眾人不注意,腳下發(fā)力,幾步就竄出了軍營,來到洛陽城頭之上。大風是從洛陽皇宮處吹來的,葛玄細細一看,皇宮中有一團綠色的熒光,不斷閃爍,隨著閃爍,卷起的大風向四周吹散。
葛玄連忙奔向皇宮,頂著大風,一路踩著還沒完全坍塌的房頂。所有人都在抵御大風,沒人發(fā)現(xiàn)房頂?shù)母鹦〔饺顼w。
約莫離皇宮還有一里距離之時,一個綠色的龐然大物突然站起,宛如一團綠色的火焰。葛玄說不準到底像牛還是像熊,但是他之前讀過師父的書,倒吸一口涼氣:
“噬魂獸!”
只見噬魂獸周圍升騰起越來越重的綠色煙霧,周邊袁紹軍的士兵全都看傻了,也不知誰大喊了一句“妖怪”,眾人便作鳥獸散去。噬魂獸身邊的煙霧漸漸攢成一個一個類似于發(fā)髻的形狀,之后突然變長伸展,穿過逃跑的眾人。被綠色煙線穿過的士兵身上沒有任何傷痕,但是整個人就像丟了魂一樣左歪右倒,一動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