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一槍兄弟
轟！
漁船炸出一團烈火，明顯是可燃蒸汽發(fā)生了爆轟。兩臺噴水發(fā)動機全部被擊碎，船只瞬間失去動力，死魚一樣漂浮著。
敵方奸細眼看逃跑無望，抄起手邊的槍械試圖反抗。陸戰(zhàn)隊員們沒有猶豫，立即以密集火力壓制，沒幾秒，每個人同時被好幾發(fā)子彈打中。彈丸撕扯血肉，鮮血鋪滿甲板。18號知道這種間諜都是死硬分子，很難活捉。如今看來也只能上船搜索電文了。
突然，耳機里都是三腳貓的聲音：“大哥，水里還有一個！”
對了！有個人被甩到水里了呀。
水兵們喜出望外，三下五除二將這個倒霉鬼用吊機撈了起來。
18號站在沈淵旁邊，盯著眼前這個被五花大綁坐在地上的落湯雞。這男人大約二十歲，皮膚白皙，不像是經(jīng)常在海上作業(yè)的人。
“你是什么人？”
沒有回答。
18號意識到了，這個人根本不會說帝國龍語。
“有沒有翻譯？”水兵們喊起來。
18號眼看太陽快西斜了，撥開一眾水兵，兩手連著筆劃。
“你的，什么的干活？”
男人不說話。
18號急了，一巴掌扇上去，打得牙松嘴裂，鮮血橫流。
男人大罵：“打吧！司令官會給我報仇的！等會兒就把你們炸成藻屑！”
三腳貓看這人相當嘴硬，也不廢話，一腳直取命根子。踹上臍下三分處，疼得他滿地打滾。
“搖幾個人兒呢，給你牛逼哄哄的。”
“我們?nèi)姎⒌?，炸你們個片甲不留！”
“歐啦！”三腳貓一攤手，“大哥你都聽到啦?！?p> 沈淵樂了：“把那個二桿子關禁閉室?！?p> 18號心中安分不少，得到確切情報，沈淵疏散艦隊的行動怎么也不會引來麻煩。
正是兩人一左一右將人提下禁閉室的當口，沈淵突然大吵大鬧。
短短幾分鐘，所有人都收到了一份命令，這是電文繞過艦長發(fā)到了每個士兵的腕機上。
“命令，南方艦隊全體回港待命，等候艦隊提督任命。署名，南方海軍司令部?！?p> “又來！”18號直接癱坐在禁閉室門口，如果現(xiàn)在告訴上級有空襲他一定不信，等炸完以后他就會產(chǎn)生一個“為何你知道”的疑問，然后沈淵就會再一次被送進監(jiān)獄，罪名是內(nèi)奸。
“大哥?！比_貓急得吼起來，“回去就是死啊！”
不回那是抗命??！
冰冷的選擇就這樣擺在了沈淵面前，他就像一個被狼群追到懸崖的獵人，在兩個必死的選項中挑出一個。
通話器那頭響起了蒼老而沉穩(wěn)的聲音。
“我是帝國南洋總督。我要求你服從命令，立即回港，否則我就親自上艦解除你的指揮權(quán)?！?p> 沈淵沉思片刻：“大人，我希望親自向您稟報。”
沒有回答。
直升機由遠及近，穩(wěn)穩(wěn)落在飛行甲板上。
總督大人沒等飛機停穩(wěn)，帶著幾個憲兵氣勢洶洶，逼上跟前。
“將沈淵，拿下！”
“總督大人！”沈淵大聲申辯，“天已經(jīng)要黑了，我抓到了敵人的奸細，敵機天黑就到！艦隊要疏散！疏散?。 ?p> “一派胡言！”總督看著被按住的沈淵，蔑道，“你個小小的上校，本座三朵梅花，用的著你教？南洋司令部，上有值班飛機，下有天波雷達，來沒來飛機本座不知你倒知道？”
18號凌亂了，現(xiàn)在南方艦隊基地一片混亂，哪里有什么值班飛機。
“沒有！沒有哇！”
總督獰笑一聲貼著沈淵的鼻子罵道：“沒有？本座剛?cè)チ宋逖蠡兀娗浒才诺镁袟l。你惑亂軍心，必有圖謀，給我押回去！”
水兵們正要爭辯，總督立即拔出配槍。
砰！
沈淵只覺身上一熱，溫熱腥沖的液體從頭頂和脖子上流下，身上的壓力瞬間就沒了。再看一眼，兩個憲兵直挺挺的倒下，就像兩個被拋下的麻袋。
那支高斯步兵炮冒著裊裊白煙，18號的眼神仿佛來自九層地獄的寒冰，又像無間地獄輪回的惡鬼，逼視著瑟瑟發(fā)抖的天使。
所有人都呆住了，他們知道總督的命令不合理，但是沒有人想過直接開槍。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甚至憲兵也沒能作出任何反應。
漆黑的晚風拂過那雙赤色魔眼，18號舌尖只吐出一句來自地獄的問候。
“下令，疏散！”
總督珍貴的絲質(zhì)軍裝開始濕潤，他敢對著沈淵咆哮，因為他知道沈淵不會反抗，而當他面對槍口，竟然沒有吐出半個音節(jié)。
“下令！”18號舉起高斯步兵炮，“疏散！”
突然，港口方向亮起一個耀眼的光球，火球只持續(xù)了不到一秒鐘，余燼帶著熾熱的金屬向高處翻滾。
緊接著，幾個一模一樣的火球在基地里炸響。
沈淵看得心急如焚，罵道：“光電探測器，你們瞎啦！”
“看不見，我們真的什么都沒看見！”
三腳貓看著滿天烽火，急得大哭：“沙飛，兄弟……”
18號一把將那總督揪過來：“老古董看見了嗎？你的偵察機呢？你的雷達呢！”
“我……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砰！
18號一槍托將總督的腦袋砸了個稀爛。
沈淵阻止不及，嚇得肝膽震顫。
“十八兄弟你干什么？”
“明親王說過，一個人的死是個悲劇，千百兄弟的死就是阿拉伯數(shù)字嗎？”
沈淵聽罷久久無言。
突然，他高聲喊道：“我為朝廷殺此奸賊！”
喊完，直升機推進海里，“刑天”立即奔向戰(zhàn)場。
港池內(nèi)已經(jīng)能夠清晰聽到炸彈落下的嘯聲，但光電和紅外探測器就是看不到尾噴管的火焰，激光雷達也沒有反應。
這種敵暗我明的感覺幾乎令人窒息。
“艦長?！?8號喊道，“我請求以激光模塊探測上空。”
激光雷達探測范圍有限是因為本身功率很低，激光打擊模塊是高功率激光器，打擊距離在100公里左右，而且激光頻率在不可見光范圍內(nèi)，很容易識別被照射的目標。
缺點是，這就像拿著手電筒朝黑暗中掃射，能不能照到目標只能碰運氣。面對雨點般落下的炸彈，現(xiàn)在也顧不得許多了。
沈淵下令降低航速，將電能輸送到激光器，他就像一把看不見的光劍，在軍港上空劃過一條無痕的軌跡。
“紅外探測器發(fā)現(xiàn)異常?！?p> 嗯？
看著全息屏幕上一個微弱的紅點，18號立即明白了。激光的殺傷原理是加熱，雖然只是零點幾秒，但是兆瓦級的能量在機體上劃過，縱容不能熔化蒙皮，也會改變溫度。紅外探測器無法確定距離，但目測這架飛機確實飛得很高。
紅外探測器引導之下，激光器再次對準目標。
短短一秒，天空中驟然炸出一團燦爛的火花。
這架重型隱身轟炸機甚至不知道攻擊來自何方就被30兆焦的能量燒成了熔融金屬雨滴。
借著爆炸的閃光，18號看到了敵機機群的輪廓，他們關閉了發(fā)動機以降低紅外特征，難怪紅外探測器看不見。
“把他們打下來！激光照射！”沈淵一邊調(diào)轉(zhuǎn)船頭，一邊指揮激光器攻擊。
根據(jù)爆炸瞬間得到的信息，激光眼立即照射第二架敵機，不到一秒鐘，他就像一塊風中的火炭，從前往后亮起紅色火光。
“敵機打開發(fā)動機了！”
18號聽著聲音，立即選擇40N防空導彈，水兵們七手八腳將他塞進炮膛。
空中逐漸亮起點點藍光，仿佛浩瀚星斗在移動。
現(xiàn)在，獵人和獵物的角色發(fā)生了對調(diào)，返航的轟炸機是不可能還手的。
“刑天”艦的每一座防空火力都在開火，水兵盡情的發(fā)泄自己的憤怒和恐懼，機群就像秋天紅葉一樣，燃著絢爛的火花，片片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