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一)
在無限維度的平行宇宙空間之中,有一顆藍色的海洋星球。
一些生命誕生在這里,生活在這里,形成了一個和現(xiàn)實世界相似文明世界。
不同的是,這里沒有國家之分。
只有一個完全統(tǒng)一的政體,人類聯(lián)盟。
星球上只有一塊擠在一起的盤古大陸,聯(lián)盟按照位置將其劃分為五個部分和近二百個區(qū)塊。
我要講的故事,就發(fā)生在這顆名為泰拉的藍色星球之上。
一.
聯(lián)盟北部紅葉區(qū),臨河市,特庫姆塞東路7995號,蒙特利爾銀行門口。
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在人行道和銀行的大門之間站了很久。
街上的人聲嘈雜,身側的車輛川流不息。
她像是一棵蒲公英一樣不合時宜的長在了這鋼鐵洪流的縫隙之間。
經(jīng)過的人群有時不經(jīng)意的撞她一下,她便失魂落魄的搖動一下身子。
像極了被撞掉幾顆絨球的蒲公英。
路過的行人偶爾會側目看她一眼,不知是覺得她奇怪還是嫌她擋路礙事。
她的額頭在陽光照射下上洇出了一層密密的細汗。
她覺得有些眩暈,她自己也分不清是因為這頭頂?shù)牧胰者€是嘈雜的環(huán)境。
又或者是因為她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正經(jīng)吃什么食物了。
“總要面對的。”
她忍住想要嘔吐的沖動,抱緊了懷里的嬰兒。
鼓起勇氣,站直身子走進了銀行大廳。
※※※
“上周二就到期了?!?p> 桌子對面的銀行員工看了一眼她遞過來的合同,不耐煩的說道。
“可是應該還有六天時間的?!?p> 她爭辯道。
“我們三周前就寄出了催繳單,那時報告就已經(jīng)提交上去了,你已經(jīng)拖欠了兩個半月。”
銀行員工面無表情的說道。
聽了對方的話,她心里一涼,臉上眉頭緊皺,隨即又堆上了勉強的笑容沖對方解釋道。
“可是我現(xiàn)在失業(yè),而且我還有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這是我唯一的住處?!?p> “很抱歉,我們也無能為力?!?p> 員工依舊機械的回答著她,他的目光避開了她和她的孩子,游離在其他排隊等待的顧客身上。
“還有什么我能幫您的么?”
“你不能就這樣把我們從房子里趕出去!”
她大聲的說道,對方冷漠的語氣和機械的回答激怒了她。
母親突然提高的音量把她懷里的嬰兒嚇了一跳,嬰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銀行里的人也對她側目,門口的一個保安靠了過來。
“我明天還有一個面試,我會找到工作的,而且我姐姐說她可以幫我償還一部分貸款?!?p> 她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小心的張望了一下四周,一邊哄著懷里哭泣的嬰兒,一邊壓低聲音解釋道。
“很抱歉,我無能為力?!?p> 銀行員工的聲音更加冰冷生硬,臉上那一絲虛假的職業(yè)笑容也一掃而空。
他合上了面前的文件夾,站起身來走到了那個剛剛靠過來的保安身邊。
“五分鐘之后這個女人還在這的話就請她出去?!?p> 他小聲對保安說道,可她卻聽的一清二楚。
她羞紅了臉,尷尬的坐在椅子上,不知如何是好。
※※※
她今年只有19歲,大學剛讀了半年就被不負責任的男友搞大了肚子。
男友說會娶她,她便不顧家人的反對,堅持要和男友在一起。
她退了學,生下了孩子,還貸款買了這套便宜的舊房子。
“兩個人在一起的話,苦一點也沒關系,生活總會好起來的。”
經(jīng)濟窘迫的時候她總是這樣安慰她的男友。
然而那個男人不僅一直拖著沒和她結婚,還在她生下孩子不到一個月就一走了之。
催收貸款的人找上門的時候她才知道,貸款已經(jīng)兩個月沒交了。
姐姐一直在背著父母偷偷接濟她,她每次都把姐姐給的錢以及和朋友借的錢湊夠了交到了男友的手里。
顯然,他并沒有拿著這些錢去還貸款。
現(xiàn)在想這些都沒有用了。
她的房子要被銀行收回,她的家人以她為恥不愿認她。
她從一個充滿青春活力,有著美好未來的女孩,變成了一個未婚先孕,讓家族蒙羞,又沒有經(jīng)濟來源的單親媽媽。
她的臉上很久都沒有出現(xiàn)過開心的笑容了。
她的皮膚開始發(fā)黃,頭發(fā)開始分叉。
她變得面容憔悴,形容枯槁,失去了從前所有的自信。
而且她馬上就要被銀行保安當成無賴趕出去了,當著一群陌生人的面。
※※※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眼淚滴在了嬰兒的臉上,嬰兒被眼淚滴落的冰涼觸感打斷了哭聲。
他用那雙黑亮的大眼睛好奇的仰望著自己無聲哭泣的母親。
他抬起手來,試圖抓住母親臉角滴落的那一串串淚珠。
抓住了,嬰兒咧開嘴笑了。
保安默默的走到了她的身后。
她用袖子抹了一把臉,站了起來。
鼻涕混雜著淚水粘在了她的衣袖上,可這時她已毫不在意。
她只想著要自己走出去,保留自己作為一個人的最后一絲尊嚴。
※※※
這時她手里攥著的手機響了起來。
“叮”“?!保瑑陕曁崾?,兩條短信。
她一邊向門口挪著步子,一邊查看著短信。
“您尾號為7963的銀行賬戶收到匯款500000聯(lián)盟幣,當前余額為500042聯(lián)盟幣?!?p> 50萬?她那套房子全款價格也只有五萬聯(lián)盟幣,這筆錢足夠她還清房貸了。
省著點花甚至足夠她把孩子撫養(yǎng)長大了。
是惡作劇么?她不敢相信的走向銀行一進門處的那一排ATM,把銀行卡插/進去查詢著。
“是真的!我有錢了!寶寶,媽媽有錢了!”
“女士,請不要大聲叫喊,這樣會影響別的顧客?!?p> 一直跟在她身后目送她出門的銀行保安出言制止她的叫喊。
“我有錢了,我有錢還貸款了!”
女人依舊大聲叫著。
保安伸手拽著她的胳膊要把她架出去。
她和保安爭辯著。
嬰兒又哭了起來。
有看熱鬧的人圍觀過來,銀行門口亂成了一鍋粥。
沒有人注意到她的手機里還有第二條短信。
※※※
“一切幫助了你,有一天你要回報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