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挑釁
訓斥完，撫琴抬首，佯裝才發(fā)現(xiàn)蘇淺璃。
只見她緊走幾步，上前行禮。
“小姐回來了，奴婢見過小姐！”
蘇淺璃掃了她一眼，停在她面前。
撫琴低眉垂首，看著眼下繡著海棠花的鞋面，忍不住抬首覷了一眼面前的主子，見蘇淺璃神色和常日無異。
可她知道，四小姐最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一般人壓根兒發(fā)現(xiàn)不了。
斟酌片刻，撫琴身子屈得更低，請罪道：
“主子贖罪，方才幾個丫鬟在一起嚼舌根，說蔡姨娘已經(jīng)升為二夫人……
主子放心，奴婢已經(jīng)斥責了她們，以后絕對不會讓這樣的話傳到小姐耳里，擾小姐清靜！”
蘇淺璃直直瞅著撫琴，淡淡一笑，“她們沒有說錯，何罪之有？”
“是，話雖如此，但主子對蔡姨娘推心置腹，她卻占了夫人的位子，小姐心里難免會傷心……”
“哦？”蘇淺璃看著撫琴，揚長了音調(diào)，“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很傷心？有這工夫猜測主子心思，還不如用在正事上！”
蘇淺璃淡淡一句話懟得撫琴臉色青紅交加，羞憤欲死。
她本來想借著此事，在小丫鬟面前重拾威望。
沒想到，蘇淺璃卻讓她丟盡了臉面！
蘇淺璃壓根兒不管她神情如何，徑直進了院子。
身后的侍書沉聲吩咐下人：“將銅鑒抬進去，小心些，一旦磕壞了，你們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下人唯唯諾諾，連連稱是，跟著侍書進了院子。
留在原地的小丫鬟，目光追著漸漸遠去的偌大的銅鑒，忍不住竊竊私語。
“我方才去打水，聽回來的吳管事說，這可是秦王殿下送來的！”
“我也聽說了，親王殿下出手真闊綽，一次就送了兩個，另一個在老夫人屋里呢！”
“真的嗎？你瞧瞧，黃燦燦的，還閃著光，比小姐原先的冰鑒好太多了，這我從來都沒有見過！”
“你？整個大安，能用得起的，沒有幾個人，你怎么能見過！”
“這么珍貴！那怎么不送給老太爺，怎么送到我們玉離閣了呢？聽說大夫人都很羨慕呢！”
一丫鬟話一出，眾人瞅著她，面面相覷，整個院外，頓時一片安靜。
一個小丫鬟并沒有發(fā)現(xiàn)不妥，滿臉天真瞅著遠去的一行人，羨慕道：
“姐姐們怎么都忘了，主子膳食做的好，還指導過秦王府的廚子呢！”
眾人急忙應(yīng)和出聲，言稱手頭上還有事兒，忙不迭四散開來，好似身后有人追著她們。
撫琴緩緩抬首，淡淡瞅著遠去的她們，眼里一片冷冽。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四小姐，你可別怪我！
……
小丫鬟一句無心之話，那些個大丫鬟好似觸到了不為人知的秘密，擔驚受怕一整日，玉離閣卻和往日一樣，很是安靜。
直至次日，她們才徹底將心放回了肚子里。
早飯后，天兒又開始熱起來，蘇淺璃懶在屋子里，閑閑翻著書冊，哪兒也不想去。
王嬤嬤突然從院外進來，進了屋子，反手關(guān)上了屋門。
不一會兒，蘇淺璃搭著侍書的手，出了屋子，向玉離閣外行去，步履匆匆。
眾人住了手里的活計，直起腰身，發(fā)現(xiàn)蘇淺璃早起穿了一件洗得發(fā)白的夏衣，都沒有來得及換下來。
蘇淺璃出了玉離閣，徑直向木槿苑趕去。
還沒有走近，遙遙就聽見院子里傳來噼里啪啦一串響聲，好似瓶瓶罐罐摔在地上，碎片撞在地面上發(fā)出的脆響。
蘇淺璃心下一緊，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剛跨入院門，一個黑影迎面飛了過來。
身后的侍書眸子一寒，上前一步，手一伸，接住了飛來的花瓶，不動聲色扔在了地上。
只聽見“啪”一聲，花瓶應(yīng)聲而碎。
蘇淺玥聽見聲音，轉(zhuǎn)過身來，便看見蘇淺璃主仆倆站在門口，神色悠閑。
蘇淺玥眼里的得意越發(fā)明顯，冷哼一聲，順手拿起一個齊膝高的長頸花瓶。
劉婆子站在趙憐宜面前，看著蘇淺玥手里的花瓶，小心道：
“三小姐，您摔了花瓶事小，可別傷了自己！”
蘇淺玥越發(fā)猖狂，將手里花瓶舉過頭頂，直直朝劉婆子扔去，語言偏激。
“滾開，今日本小姐一定要出這口惡氣！”
劉婆子見狀，上前一步，假裝要攔住蘇淺玥，卻將身后的趙憐宜暴露了出來。
只見趙憐宜一手撫摸著隆起的腹部，直直看著幾步外的蘇淺玥，眸子里沒有一絲情緒。
蘇淺璃打量著她，心里頗覺意外。
此時此刻，她還這般淡定，確實少見。
蘇淺玥狠狠一擲，蘇淺璃心頭一驚，急忙吩咐侍書去攔著。
侍書一把扯過一旁針線籃子里的布料，飛身而起，替趙憐宜擋下了四濺的碎片。
蘇淺玥頓時氣急，眸子赤紅，沖著侍書和趙憐宜冷嘲熱諷起來，毫不留情面。
“四妹妹心可真大，趙姨娘縫這么大的孩子衣衫，明顯不是給弟弟縫的，你還著人去袒護，真是好笑！
我看啊，趙姨娘腹中的孩兒是不是父親的，還真難說，畢竟趙姨娘慣會勾三搭四，常言道，江山易改，秉性難移！”
趙憐宜上前一步，直直盯著蘇淺玥，一字一句道：
“我給誰縫衣衫，腹中是不是老爺?shù)暮⒆?，自有老爺來判定，三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小姐，對男女之事兒卻門兒清，倒讓人有些好奇。
畢竟這些連快出閣的小姐也不一定知道……”
“趙憐宜，你個娼婦，竟然敢誣陷我，難怪你第一個孩子雙眼流膿，全身潰爛，活活爛死，這都是你的報應(yīng)。
說不定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會是這個下場……”
蘇淺玥還沒有說完，一道響亮的巴掌落在她臉上。
霎時間，蘇淺玥左臉上鼓起了五個殷紅的手指印。
她瞬間被打懵在地，看著面前滿眼怒火的趙憐宜，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下一刻，她好似一頭發(fā)怒的獅子撲了上去，一把將趙憐宜推倒在地。
趙憐宜早已失去了理智，迎了上去，毫不手軟。
別看趙憐宜瘦弱，她嫁出去后，盡做些苦活，累活，練了一身力氣。
一個側(cè)身，就將蘇淺玥壓在身下，左右開弓，在蘇淺璃臉上“啪啪”打起來。
聲音回蕩在整個小院里，說不出的響亮。
院里的主子，仆人，都被這一變故驚在原地，半天回不過神來！
“住手！”
一聲怒喝突然在院門口響起。
蘇淺璃轉(zhuǎn)過身，便發(fā)現(xiàn)蘇薦義和蔡麗娘趕了來。
此時的蔡麗娘死死攥著手里的帕子，雙眼噴著火，恨不得上前將趙憐宜扒皮抽筋，以解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