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吳湘和弟弟兩個人說了很多,沒有喝醉,卻也已是微醺。這是她第一次開始真正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
第二天,吳澈醒的比較早,吳湘還趴在沙發(fā)上睡著,他拿了一條被子給姐姐蓋上,又將昨晚喝剩的易拉罐收拾了一下,看著躺在沙發(fā)上眼眶周圍還有些微紅的姐姐,他心里有些痛。
“姐,以前你護著我,現在換我來護著你!”他在吳湘的耳邊輕輕說著,自己這個要強的姐姐啊,平時看上去那樣雷厲風行,似乎什么都不可以將她擊垮,可是生活還是無意間在這個女人身上留下了痕跡。
已經有幾根白發(fā)若隱若現,在這一頭大波浪中顯得刺眼又如此不協(xié)調。
吳湘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發(fā)現家里很是整潔,還以為是自己丈夫趙平昨晚回來了,正準備起來看一眼呢,卻發(fā)現了留在桌上的一張紙條。
“姐,早飯已經在桌上了,吃完再去上班?!眳窍娴男睦镉行┡瘏s也有些失望,原來是自己的弟弟收拾的。
她還是有些不甘心,朝著房間走了過去,里面沒有人,床和被褥都沒有動過,趙平昨晚沒有回來,她心里有些生氣,看樣子這男人是跟自己杠上了。
行,他不低頭自己也絕不會先開口道歉的,吳湘有些憤憤地跺了跺自己的腳,“有本事你以后都別回來!”
正當她準備出門的時候,卻有鑰匙開門的聲音傳來,抬頭一看,正是趙平,一進屋看到吳湘還在,他明顯怔了怔,臉更加陰沉了一些,嘴巴動了動,剛想要說些什么卻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趙平走過吳湘的身邊,就跟個陌生人一樣,這是他們結婚以來第一次出現這么嚴重的爭吵,以前吵架,趙平沒過半小時就會跟吳湘道歉,可是這一次,好像連想要先開口說話的想法都沒有。
他走過吳湘身旁帶起的那股子寒氣讓吳湘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趙平打開臥室的門,然后又將衣柜打開,將里頭自己的衣服都拿了出來,看樣子是準備搬出去。
吳湘這下子有些忍不住了,她走到臥室門口,將門推開的更大一些,力氣用的有些大了,這門撞到了墻上,發(fā)出一聲巨大的響聲。
趙平整理衣服的手微微頓了頓,然后又加快了速度。
“趙平,你這是干嘛?”吳湘將趙平手里正在整理的一件棉衣給拽住了,厲聲喝問。
可是,趙平并沒有給她任何顏面,將這衣服一用力扯了過來,繼續(xù)整理起來,一邊整理一邊說道:“搬去我爸媽那住段時間,咱們都冷靜冷靜。”
他說的很是平靜,就像在說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但是夫妻之間怎么可以冷靜呢?這一冷靜恐怕就要出事了吧。
吳湘嘴上罵趙平是個沒錢沒能力沒上進心的男人,可是她對趙平還是有感情的,她當然不允許趙平就這么離開。
于是她將趙平剛剛整理好的衣服一下子全部都打亂了,很是霸道地坐在了這些衣服上,抬頭看向趙平,“你什么意思啊?”
“沒什么意思!”趙平用力推了一下吳湘,想讓吳湘不要坐在那里妨礙自己整理衣裳,可是這勁一下子使大了,吳湘沒坐穩(wěn),一下子被推到了地上。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向趙平,似乎都在懷疑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丈夫,趙平也意識到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躊躇了一下,捏捏自己的拳頭,想要上前去扶一把,可是腦子里卻時不時地冒出昨天吳湘罵自己的話。
還有他的母親李美琴對他說的話,“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別被一個女人拿捏住了,男人沒個男人的樣子,活的窩不窩囊!是個男人就給我在老婆面前挺起腰板,這一次你絕對不能先低頭,她不跟你道歉,你就住這兒,別回去!”
最終,趙平還是沒有伸出手去扶一把吳湘。就這么直愣愣地看著自己老婆從地上爬起來,然后帶著怨毒又失望的眼神從這個房子里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在吳湘關上門的一剎那,這個一向堅強的女人眼淚嘩嘩嘩地往下流,一邊走一邊哭,搞的路上的人都朝吳湘這邊看過來。
快要到公司門口的時候,吳湘定了定自己的心神,狠狠地擦了一下自己臉上的淚,然后朝公司里面走去。
她難得這么晚到公司,以前她是這個部門最早到公司的,所以,那些后來的人看到主管都已經進入工作狀態(tài)了,到了位置上也就一個個地開始干活,可是今天吳湘竟然這么晚還沒到,一個個平時高壓狀態(tài)下的人一下子就放松了下來。
幾個人時不時聊上幾句,再笑上幾聲,氣氛著實輕松了不少。
有一個叫陳雨波的小姑娘最是積極,她跟身邊的同事講述著自己這兩天看上了一款包,可是沒錢買。
旁邊好幾個同事都湊了過來,這些女孩子最喜歡的就是討論這些,一聽說是包包,一個個激動地不得了。
“給我們看看,是什么樣子的?!?p> “哎呀,看什么呀,就是LV的一款限量版包包,前兩年就流行了,我在大學的時候就喜歡了,可惜沒錢,前兩天在淡水魚網上看到了,一只二手的,但是看著可新了,不過,還是沒錢買!”說到這里,她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一下子又癱坐回椅子上。
幾個同事拿過她的手機一看,一個女孩子大呼小叫起來,“這個包真的好看誒,不過,看著怎么這么眼熟呢?總感覺看到誰背過?!?p> 不過不等她多想,旁邊的同事一個個都開始對這價格咋舌,“十萬八,有這錢我不去買一個新的別的款式的包??!”
“你們也覺得貴吧,我也覺得貴,我都跟那賣家說了便宜點,不過那死女人一點都不肯讓價,真是醉了。能賣奢侈品的要不就是家里多的堆不下,要不就是要急著籌錢,看她這一分都不讓的架勢肯定是家里快有人要死了,籌錢呢!”
很多人就是這樣,在得不到一樣東西的時候就會去說一些很惡毒的話,這個陳雨波也是一樣。只顧著逞一時口舌之快,卻沒想到,令她們部門所有同事都感到害怕的吳湘主管此時已經站在了人群身后,她說的每一句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些沒跟著湊熱鬧的人趕緊對著他們使眼色,終于有人反應過來時,轉身就看到了吳湘這張比包公還黑的臉,渾身上下散發(fā)出的寒氣無疑讓這個辦公室里所有人都開始打顫。
之前那個說這包眼熟的女孩子在看到吳湘這張臉的那一剎那,也終于想起來了,這包主管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