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親自請趙太醫(yī)替傅姝看診,傅太傅原本不想跟李玄有所牽扯,可人都到門口,哪有推拒的?何況那可是晉王殿下?
傅太傅遞了一個眼神給張氏,張氏會意,含笑道:“多謝殿下關心,有勞趙太醫(yī)替臣婦、老爺讓殿下致謝。徐媽媽,快去告知姝兒一聲?!?p> 徐媽媽應聲,“奴婢這就去?!?p> “趙太醫(yī),這邊請?!睆埵项I著趙太醫(yī)去了沁芳閣。
“好?!?p> 徐媽媽進門,便見傅姝躺在床上,臉上帶著面紗。
傅姝見是徐媽媽,問道:“徐媽媽,你怎么來了?”
徐媽媽道:“是夫人讓奴婢先來。等下趙太醫(yī)要來。小姐可好?”
“我沒事?!备垫f話間,張氏已經(jīng)領著趙太醫(yī)前來。
張氏看著躺在床上的傅姝,語氣關切,“姝兒,可是好些了?”
傅姝這幾日身體比以往康健不少,張氏心里比誰都清楚。只是心中納悶,晉王殿下到底玩的是哪一出?若當初拒絕了姝兒,應該不會再和他們家有牽扯才是。
即便關心,怎拖到現(xiàn)在?
今早好好的,可如今看姝兒,怎么不大好的樣子?
“娘、趙太醫(yī)?!备垫b著病,自然不能起身。
趙太醫(yī)看著傅姝虛弱的身體,眉頭緊鎖。傅姝的身體如何,他再清楚不過。
當初就是他斷言傅姝活不過雙十。
“傅小姐,伸出手來?!?p> 傅姝認出了給原主看過病的趙太醫(yī),伸出了手。
趙太醫(yī)細細地給傅姝把脈,神色越發(fā)凝重,“傅小姐,能否把面紗摘了?”
中醫(yī)講究望聞問切,傅姝懂。希望宇文乾給她的藥有用。
傅姝目光一閃,揭下了面紗。
面紗下,一張面容灰暗蒼白,毫無血色的臉,右側明顯的疤痕,更添了幾分猙獰。
傅姝別過臉,假裝咳嗽幾聲,更顯得有氣無力。
張氏吃了一驚,面色大變,“姝兒,怎么會這樣?”
傅姝沒跟張氏通氣,見張氏緊張不安的樣子,眼神安撫道:“娘,我沒事,只是這陣子受涼了,身子不舒服而已。等休息一會就沒事了。”
“怎么會沒事?”張氏面色擔憂不已,聲音焦躁。不是好些了嗎?怎么會這樣?“趙太醫(yī),姝兒到底如何了?”
趙太醫(yī)神色復雜,沉吟片刻方道:“小姐可是經(jīng)常無力?”
傅姝點頭,“正是?!?p> “請小姐張嘴?!?p> 傅姝照辦。
“那入睡后是否有發(fā)汗,等醒來之后方止?”
“趙太醫(yī)所言極是,傅姝醒來后確實覺得后背浸濕,可白日不覺得如此?!?p> “那小姐的月事是否準時?”
“未曾?!?p> 趙太醫(yī)一一細問,傅姝都細細說來。
她還真沒想到宇文乾神機妙算,居然能算準會問這些問題。好在她記性好。
“如何?”張氏見趙太醫(yī)一臉凝重,當下心驚肉跳。
趙太醫(yī)目光同情地看了傅姝一眼,對著張氏道:“夫人,咱們外面說?!?p> 此話讓張氏內(nèi)心咯噔一聲,心驚膽戰(zhàn)道:“好。太醫(yī)這邊請?!?p> 在無人之處,趙太醫(yī)無奈搖頭嘆息,“夫人,小姐舌淡苔白有齒痕,脈沉細而少力,面色晄白,神疲體軟,咳語聲微,恐是……”
“恐是什么?”張氏一臉忐忑。
趙太醫(yī)跟張氏離開后,屋內(nèi)只剩下傅姝、翠屏、翠縷和徐媽媽四人。
翠屏嘴角一撇,“小姐,這趙太醫(yī)也是好笑,怎么一看像見了鬼似的?”
“翠屏!怎么說話的!”徐媽媽厲聲斥責道。
翠屏撇撇嘴,不再是說話。
傅姝見趙太醫(yī)的神色,心中也是納悶,宇文乾給她吃的藥只是讓她暫時看起來身體虛弱,脈象虛浮而已,怎么覺得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是藥有問題,還是她回答的有問題?
正想著,張氏走了進來,雙眸紅腫,看著虛弱的女兒,神色哀痛地一把把傅姝抱住哀泣不已。
傅姝眸色微震,她記憶中張氏一向端莊從容,何曾像現(xiàn)在這樣失態(tài)?
傅姝心中一痛,安撫地拍了拍張氏的肩膀,柔聲細語道:“娘,怎么了?”
張氏欲言又止,眼眸中充滿了淚光,她沒想到她的姝兒居然這樣命苦,明明身子已經(jīng)不行,還要受此等罪?一切都是她的錯!
當初要不是她……
張氏咬著牙,眼中充滿了憤恨。
“姝兒,是娘對不起你。你可有想做的?”原本打算送去江南休養(yǎng),遠離是非之地,可如今以姝兒身子,怕是難好了。何況此等病再送去娘家,也萬萬不可的。
張氏一想到這,心中萬分悲苦。她這一生沒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為何會讓自己唯一的女兒落得如此下場?
傅姝這下能肯定這定是不好的病了。
便道:“娘,你多慮了,我沒事?!彪S后對著翠縷道,“你到外面看著,不讓任何人靠近?!?p> “是。”翠縷走了進去,把門帶上。
傅姝輕笑一聲,“娘,我真的沒事。剛才那番都是裝的,我自從吃了一位神醫(yī)的藥都好些了?早上你不是見到我生龍活虎的嗎?再說了,我一有什么不妥,翠縷還不馬上告訴你?”
至于宇文乾之事,傅姝不想告知張氏,平添幾分擔心。畢竟宇文乾是李玄身邊的人。
另一方,她私底下跟宇文乾接觸過多,萬一被李玄察覺,也會給他帶來麻煩。
宇文乾是奸臣不錯,可除了爹娘之外,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還是對她不錯。
忘恩負義之事,她也做不出來。
再說了,男主女主也不是三觀正之人。
張氏一愣,“那你現(xiàn)在的樣子……”
“我臉上敷了粉呢,剛才那些話都是我瞎編的。爹爹在朝中艱難,女兒也不想讓他為難,更不想摻和到晉王殿下和沈小姐之間,所以才出此下策。”
“翠屏,小姐說得可是真的?若萬分之一是假,我可不饒你!”張氏嚴厲地掃向翠屏。
翠屏趕緊回道:“奴婢怎敢?小姐說得是真的。若夫人不信的話,等明日小姐越發(fā)身體好些了,夫人就信了?!?p> 張氏再三確認傅姝說的不錯,提起的心終于放下了。可謂是虛驚一場。老天待她不薄。
傅姝好奇,“娘,趙太醫(yī)說女兒是何病???還特意避諱著女兒?”
張氏見現(xiàn)在的女兒生龍活虎,哪里有剛才的病懨懨的,面色緩和了不少,笑罵道:“就你古怪精靈!也不事先通知一聲,看把娘急的。趙太醫(yī)說,你得的是癆病?!?p> “癆?。俊备垫粤艘惑@,換成現(xiàn)代話就是肺結核,怪不得她覺得此癥狀有些熟悉呢。這宇文乾還真會來事。
既然是癆病,那她跟李玄更無可能了。那可是傳染病啊,誰會嫌命長?
她倒是覺得若李玄知道她的“病”后,剛才又跟自己接觸過,還不得嚇死?
想到對方大驚失色的樣子,傅姝忍不住低笑。
這下晉王府有的是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