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聲音
不過這些都已不重要,白澤呼吸急促,腦中不斷回響著剛才那個聲音。
“那是……”白澤渾身不住地顫抖,雙拳緊握骨節(jié)間變得發(fā)白。
幾千年前,神獸白澤在東海濱水畔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個人身蛇尾的女子。
她用極盡溫柔的眼神看著自己,對她招手輕喚:“白澤,來這邊?!?p> 她出生后第一句聽到的就是自己的名字,白澤的模樣像是個小雪狐一般,邁著蹣跚的腳步,踉蹌著走到女人身邊,扎進(jìn)了她的懷里。
沒想到,時隔數(shù)千年,她居然還能再聽到這句話。
白澤剛才聽得很清楚,能斷定它是從鎖靈圖中傳來的,可那究竟是誰?難道說……
她不敢去想,那個黑漆漆的洞口像是地獄的大門,充滿著誘惑卻又令人望之生畏。
“白澤,來這邊?!?p> 聲音再次傳來,更加清晰,更加攝人心魄。
白澤心神大亂,再也無法抵抗,心中一狠,便化作一道白光沖入了鎖靈圖中。
待她進(jìn)入圖中后,鎖靈圖便悄然隱匿,在天空上再也看不出一絲痕跡。
如鉤的月牙依然掛在那里,云朵涌動,遮住了漫天繁星。
……
睜開眼睛,首先感受到的便是滿屋陽光。
黃山翻身下床,迷迷糊糊地開始洗漱。
自從回到冰城后,他在白澤的熏陶下,基本每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這么早就醒過來還是很少見的。
他們昨晚沒有跟葉詡和陸雨笙等人在一起,不過他們是住在同一家客棧,而且已經(jīng)約好了今早同去吃早飯,順便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行程。
黃山滿嘴泡沫地對著鏡子洗臉。
他還是比較滿意這家旅館的,雖然不是很大但是裝修精簡雅致,每個角落都飄著淡淡的花香。
他雖然也說不出那香味來自什么品種,不過聞著很是令人舒心。
收拾妥當(dāng),黃山到白澤房前敲門,說道:“白澤,下去吃早飯了?!?p> 很久沒有回應(yīng),黃山又敲了敲門,可木門的另一側(cè)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怎么回事?”黃山感覺有些奇怪。
雖然白澤好睡懶覺,可她向來睡得很輕,當(dāng)然也可能是她的感官十分敏銳。
每次黃山站在門外輕輕叫幾聲就能把她叫醒。
咚咚咚!
黃山加大了敲門的力度,幾乎是用拳頭在砸門,可里面還是沒有回應(yīng)。
黃山開始有些不安,把耳朵貼在門邊,卻也聽不到一點聲音。
他放棄了敲門,運足力氣,側(cè)身用肩膀直接撞在了門上。
以他現(xiàn)在的體質(zhì),這種程度的門鎖在他的撞擊下根本談不上防御可言。
鎖槽應(yīng)聲而碎,空蕩蕩的房間展現(xiàn)在黃山眼前。
“白澤?”黃山試探著喊了一聲,然后往里面走去。
單人間布置很簡約,黃山眼睛很快掃了一遍,到處都沒有白澤的影子,連洗手間的門也是開著的。
黃山滿臉疑惑地走到房間里,正對著門口的就是窗戶,上面的玻璃不知被什么東西打碎了,黃山微微皺眉。
他又看了一眼床上,被褥都整齊地擺在床頭,不太像是白澤的風(fēng)格,她在家里都很少會疊被子。
難道她昨晚根本沒有睡在這里嗎?
黃山開始慌了,他忽然想起什么,像受驚的羚羊一般竄出房間外,向樓下跑去。
旅館的一樓是提供早餐的地方,每天早上的辰時到巳時,入住的旅客可以免費在這邊嘗一下老板親手烹制的當(dāng)?shù)仫L(fēng)味早餐。
由于客房并不算多,所以吃早餐的地方也不大。
葉詡和陸雨笙相對而坐,一邊吃飯一邊拿著地圖討論行程的問題。
在他們旁邊坐著精衛(wèi)和另外一個黃衣男孩,那是人形狀態(tài)的金烏。
阿青悶在房中不愿出來,陸雨笙也拿他毫無辦法,只好由他去了,反正等到出發(fā)的時候他總是要一起的。
急促的腳步聲從樓上一路傳下來,黃山緊張兮兮地跑到他們身邊,左看看右看看,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
“你怎么了?”葉詡放下手中的地圖問道,“怎么就你自己下來,白澤呢,她也不吃早飯嗎?”
腦中忽然有什么東西炸開,黃山一瞬間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
他一屁股坐在木椅上,像丟了魂一樣,說道:“她……真的走了……”
剩下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都看向黃山問他發(fā)生了什么。
黃山對所有人的聲音都置若罔聞,他感覺自己的大腦神經(jīng)像是剛剛被電流電過一般麻木,已經(jīng)無法再接收外界的訊息。
就在昨天晚上,他還認(rèn)為自己離不開白澤是因為害怕回到那種單調(diào)乏味的生活里去。
在那個世界里,他的未來毫無波瀾,一眼便可以望到盡頭,他不愿也不甘那樣毫無意義地度過一生。
可如今白澤已經(jīng)離開,甚至沒有留下一句道別的話,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舍不得她走,完全就是因為舍不得那個偶爾脾氣很暴躁的女孩兒??!
什么所謂的孤獨生活,根本就是在無病呻吟好嗎!
黃山又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從自己體內(nèi)出來,如一朵圣潔的雪蓮將黑夜照亮。
或許從那一刻開始,那一個白色的身影就印在了他的心中。
他想陪著她一起走下去,雖然黃山覺得自己始終像個拖油瓶。
可就算某一天他葬身妖獸的腹中,他也絕不后悔自己的選擇,重要的是有她在身邊,那就毫無遺憾可言了。
只可惜這些話他從未對白澤說過,今后可能也再也沒機(jī)會說了,他們甚至可能連再見面的機(jī)會都沒有了。
不,不行,絕對不能就這樣結(jié)束!
“我要去找她!”黃山“噌”地站起身來,抬腿就要往外走。
可是他忘了自己剛才是坐在餐桌前的木椅上,餐桌也是用條紋烏木制成,比尋常的餐桌要矮一些。
黃山猛地起身向前邁步,直接被餐桌絆倒,身子倒在桌上,整個人翻到了桌面的另一側(cè)。
“救、救命……”黃山的頭卡在了木椅的縫隙中,雙腿朝天,無助地亂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