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咬傷的左腿跟腱幾乎斷裂,即便艾麗卡請來了綠苗那三位擁有治療饋贈的人都無法醫(yī)治。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奇跡發(fā)生,唐默的下半輩子都要依靠拐杖和輪椅了。
更嚴重的則是黑怪殘留在他體內(nèi)的毒素,這種毒素盤踞在能量源之中,依靠治療魔法只能抽取一部分,無法根除,所以得隔一段時間就讓綠苗的人給他抽取毒素。
期間尤娜一直待在尤里卡給他準備的病房里,兩人也逐漸混熟了。有時候尤里卡帶她出去玩,回家后還會趴在床邊給他講外面發(fā)生的事情。
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了快兩個月,唐默在此期間昏迷過去無數(shù)次,他感覺胸口一直在被人用尖刀來回貫穿,痛不欲生。
腦中之人似乎也受到了毒素的影響,兩個月內(nèi)沒有和他說一句話,看著病情逐漸惡化,還要麻煩艾麗卡照顧,唐默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某個夜晚,他似乎感受到了死神的召喚,胸口的疼痛感突然加劇,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沒有呼吸機的幫助大概率撐不了幾分鐘。
劇烈的咳嗽聲喚醒了住在另一個房間的艾麗卡,當她趕到時,枕頭邊已經(jīng)全是干嘔出的血塊了。
“唐默,你撐住啊,我去把綠苗他們叫來?!?p> 唐默看向她,搖了搖頭,身體的情況他自己清楚,雖說這個世界醫(yī)療發(fā)展水平不是太差,但面對這種狀況根本沒有急救的手段。
腦袋中不停閃爍著記憶的片段,回望一生,好像自己就沒有一段比較幸福的時間。
從小開始父母就把自己當成機器來培養(yǎng),妹妹出生后雖然對自己的管束松了些,也是自己唯一輕松的時候,再往后為了重點大學進行長跑,落榜后又復讀了一年,那一年來自各方面的壓力幾乎將他壓垮。
大學畢業(yè)兩年不到,妹妹唐小寶就換上那種疾病,此后的時間里唐默就在世界各地奔波尋找解藥。
來到這邊,生活直到現(xiàn)在都過的很艱難,艾麗卡出現(xiàn)后沒幾天,自己又要去世了。
一生中難得的美好時光,基本上都是因為其他人的出現(xiàn),小寶、艾麗卡、尤娜......
這么輕易的離開,小寶的病怎么辦,艾麗卡的仇誰去幫她。
我還不能死啊,唐默爆發(fā)出對生命的渴望,他的胸腔藍光大作,狂暴的藍色能量在瞬間絞殺了毒素,沒有放過一絲殘留。
艾麗卡被嚇一跳,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上前握住唐默的手,顏色稍微淡些的藍光從她的掌心傳遞到唐默的掌心,兩股相近卻又有差別的光芒匯聚在一起,最后合流到胸腔的能量源之中......
后半夜時,呼吸終于穩(wěn)定住了,毒素消失,剩下腿上的傷痕還不足以致命。
唐默努力睜開眼睛,輕聲說道:
“謝謝。”
“小事,你欠我的命還少了?”
確實,認識短短兩個多月以來,艾麗卡救了自己多少條命,況且這并不是她的責任。
唐默捫心自問,換作自己,能對待一個外人到如此程度嗎?
跟腱的損傷無法痊愈,他每天只能拄著拐杖在艾麗卡的家里看書,期間也多次想要回自己的事務所,可無一不被她阻攔下來。
“你現(xiàn)在要做的是養(yǎng)傷,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給你治療這點錢我還是付得起的?!?p> 在又一次提出回去的要求后,艾麗卡爆發(fā)了,她搞不明白,為什么面對好意唐默總會拒絕。
“艾麗卡,你是一個好姑娘,真的,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也都清楚,但我也有我自己的理由。
我并不是溪谷城的人,甚至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來自一個叫地球的地方,而我的親生妹妹唐小寶,可能到現(xiàn)在都在被一種疾病折磨,我在地球為了給她尋找解藥,發(fā)生意外穿越到這個世界,所以為了小寶的性命,我必須抓緊時間找到回去的方法?!?p> 聽完這番話,艾麗卡突然想通了,難怪他一開始不知道饋贈能力,警局也找不到他的檔案,就連鄰居的描述都說他像是憑空出現(xiàn)在溪谷城的。
她沒有再挽留,看著唐默拄著拐杖慢慢走出房間。
幫自己找到殺害哥哥的兇手,大概率都是騙人的吧,利用完就舍棄,再說些冠冕堂皇的話,像極了父輩和兄長他們。
兩人的爭吵聲引來了尤娜,她推開半開著的房門,看到蹲在角落掩面哭泣的艾麗卡。
“媽媽...”
忽然,尤娜對她喊出媽媽兩個字。
艾麗卡愣了一下,隨后將尤娜抱入懷中。
“小尤娜,沒事的?!?p> 唐默一瘸一拐地走回了事務所,兩個月沒有打掃,事務所內(nèi)的家具上落了一層灰塵。
他提起角落的木桶,向鄰居借了一桶井水,隨后單手拿著抹布,一點點清理著灰塵,一邊拄拐一邊收拾,收拾了一整天才勉強打掃干凈。
沒等坐下休息幾分鐘,就有人敲響了事務所大門,唐默又爬起身前去開門。
門外是一名人類老婆婆,她見唐默的慘狀,又抬起頭看了看牌匾,確定無誤后才開口:
“我想請你找到我兒子?!?p> “您進來細說。”
將老婆婆請到室內(nèi)坐好后,唐默給她端了一杯熱茶。據(jù)說溪谷城其他店沒有這些禮節(jié),但唐默從小到大被灌輸?shù)奶?,已?jīng)成習慣了。
“我兒子卡斯特羅昨晚出去辦事,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來,我去警局報案,他們說失蹤沒到三天不能立案,他是個老實孩子,不可能離家兩天還不告訴我的?!?p> “老婆婆,您別著急,你兒子出去前和你說過去哪了嗎?”
“他說出去買盒火柴,我們窮人家你是曉得的,用不起那些魔力燈。”
“那您的兒子他在失蹤前有和其他人發(fā)生過矛盾嗎?”
“哪有時間去和別人吵架哦,天沒亮就起床打鐵,到太陽下山才歇下來,平常連門都不怎么出的?!?p> 如果老婆婆說的屬實,那可以排出仇人綁架或者謀殺的可能。
唐默突然想起什么,拋出一個看似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
“你家附近,有路燈嗎?”
“有路燈照著晚上還要啥蠟燭,用那個燈都能干不少活了?!?p> 遭了,沒有大范圍的強光照明,莫非是被那些怪物拖走了?
這個可能性不小,那天晚上襲擊自己的有三只怪物,被擊殺兩只逃走了一只,如果逃走的怪物暗中襲擊路人,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
“老婆婆,我會盡力調(diào)查你兒子的去處,但也請你做好最壞的打算。”
“我曉得我曉得,老太婆我只想再見到我兒子一面。”
對方話說到這份上,唐默不盡全力不行了,他先送老婆婆出門,隨后驅(qū)車前往警局,租馬車的錢讓他肉痛了一小會,但是沒辦法,自己這腿跑到警局不現(xiàn)實。
門口的守衛(wèi)換了人,米蓋爾也不在,坐在米蓋爾辦公桌上的是個新面孔。
他態(tài)度很好,在見到唐默是殘疾人后隨即將他攙扶到旁邊的皮質(zhì)沙發(fā)上。
“先生怎么稱呼?!?p> 唐默對警局的變化有些驚訝,前后差別太大了。
“康納德·艾登?!?p> “鄙人唐默,艾登警官,你最近有接到失蹤案嗎?”
“嗯?”
聽到唐默的詢問,康納德露出疑惑的眼神。
“你兩個月內(nèi)的失蹤案,數(shù)量有沒有變多。”
“確實變多了,按照整理的過往卷宗來看,原先一個月最多兩三起失蹤案,可這兩個月內(nèi)失蹤案數(shù)量激增,基本上每三天就有一個人失蹤?!?p> “既然失蹤案這么頻繁,那為什么沒有受理卡斯特羅的案子。”
“唐默先生,這也不能怪我們,溪谷城警局的上套班子堆積的舊案太多太多了,我們沒有多余的警力解決新的失蹤案,只能定了個失蹤三日方可受理的不成文規(guī)矩。”
整套班子都換了?看來溪谷城的政府終于意識到上批人都是些什么毒瘤了。
又了解了些失蹤案的情報后,唐默基本可以肯定,行兇者正是那天逃脫的黑怪。
有記錄的受害者幾乎全是在晚上失蹤的,且推測失蹤地點附近沒有任何強光照明設(shè)備,且部分現(xiàn)場查到巨大的爪痕,完美符合怪物作案的條件。
一切追根溯源,還是唐默沒有及時消滅掉逃跑的怪物。
罪惡感在心中升起,假如那天釋放的電柱強度再高些,是不是這些人就不會莫名其妙被殺害了。
然而僅憑目前的身體狀態(tài)再次面對怪物的贏面很小,除非它傻到站著不動給自己打。
“艾登警官,我要和你說一件事,兩個月前的夜晚......”
聽了唐默的敘述,康納德·艾登的表情逐漸凝重起來,放任這種怪物在溪谷城橫行,受害者的數(shù)量只會繼續(xù)攀升。
抓捕行動刻不容緩!
“你有什么計劃嗎?”
“我準備用自己當誘餌,勾引怪物出來,它既然具有智力,那一定不會放過報仇的機會?!?p> 唐默死死攥緊了拐杖,兩手的邊緣閃爍出藍色電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