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賣還是不賣!”
“不賣!”
面對姜家少年的威脅,白員外一直語氣堅(jiān)定神色淡然,哪怕橫在他脖頸上的利劍都讓他的皮膚滲出血絲來。
人的心中有正氣、有信念,就不會為什么事折腰。
他當(dāng)初受姜家人所托,買下這處宅子,十年來一直苦心看護(hù),消耗在這宅子上的銀錢就比得上當(dāng)初買的價錢不說了,一些其他麻煩帶來的損失更是不少。
十年后,姜家非但不念他的恩情反倒這般對他,更是要將所有損失理所當(dāng)然的加到他的頭上,這他如何能忍!
白員外是鐵骨錚錚寧死不松口,當(dāng)然也料定姜家的人不會在上玄宗眼皮子底下壞了規(guī)矩。
可他終究還是小瞧了少年人的年輕氣盛,哪里會老謀深算的憂心忡忡。
見白員外不見棺材不落淚,姜家的少年也火上眉梢,就要揮劍怒斬。
“好??!你不賣,我倒要看看你的兒子賣不賣!兒子不賣還有孫子,孫子不賣還有曾孫,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白員外心中一驚,不曾料到對方真敢動手,也不知是故意試探還是真的要冒這天下之大不韙下殺手,最終還是不曾閃躲,硬著頭皮站著那兒一動不動,倒要看看這樣一劍他敢不敢真的斬下來。
“姜城!”
忽然一道聲音傳來,少年手中的利劍正要斬到白員外的脖頸時,一只蒼老但有力的手掌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將其推開。
“我來吧。”
是那一直跟在姜城身后的老者,他此時看著那腰桿筆直的白員外,不由得脊背更急佝僂了下來,滿面的愧疚。
他先是附身一張一張的將姜城灑落在地的錢票撿起,隨后又從懷中掏出幾疊錢票遞了上去。
“白兄,這一共是一萬五千兩的銀票和三千兩的靈石票,您收好?!?p> 白員外并沒有去接過這些錢票,而是伸出雙手一把握住了老者遞出錢票的手,臉上帶著些許復(fù)雜、不忍和悲憫同情之色的顫抖道:
“太常兄,苦了你??!”
白員外當(dāng)年正是受姜太常的情分和引薦才買下的這座宅子。
如今姜家主脈失勢,旁系小輩耀武揚(yáng)威,踐踏著當(dāng)初老一輩的情分,這是在狠狠打他姜太常的臉??!
他心中的苦,只有他自己和曾經(jīng)的知己之交白員外清楚。
“哦?你這個老家伙,從哪里來的這么多錢?”
一旁的姜城這次倒是沒有阻攔,反正花的又不是他們這一脈的錢,倒是有些許驚詫好奇的問了一句。
老一輩的姜太常在這少年面前顯得有些卑微,點(diǎn)頭回話道:
“是我們幾個老兄弟來時一起湊的。”
湊出這些錢,可謂是將他們姜家主脈老一輩人的家底掏空了大半。
可就算是這樣,也總不能讓給自己守了十年基業(yè)的恩人流血又流淚!
“原來是這樣!”姜城此時已經(jīng)收起了長劍,抱胸在一旁幸災(zāi)樂禍的戲謔笑道:“本來當(dāng)初家族沒落到連祖宅都被迫變賣,就是因?yàn)槟銈円幻}里出了姜少博那么個掃把星,這筆賬十年后算到你們的頭上也是應(yīng)該?!?p> “混賬!”聽到這里白員外再也忍不住怒氣,咆哮道:“那些都是你們姜家的族老,你一個小輩怎能如此說話!”
“好了好了!”
姜太常心知如今他們主脈在姜家地位如何,不愿再生事端,連忙打了圓場,拉著白員外的衣袖勸到:
“你們白家還是快快搬走,遠(yuǎn)離這是非之地吧?!?p> “嗯?!?p> 白員外一點(diǎn)頭,說到:
“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現(xiàn)在所有的家眷、物件、傭人,都已經(jīng)從后門離開了?!?p> 姜太常聽后,不由面露愧疚佩服之色呵呵笑到:“白兄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好膽氣??!”
他這是單刀赴會!為了以防發(fā)生意外牽累家中人,獨(dú)自一人帶著地契留下來在門口等著姜城上門。
就算姜城真的敢動手,死的也只有他一人罷了!
“哈哈哈!做生意沒有膽氣,那我不早就虧的底掉了!”
白員外拍著姜太常的肩膀大笑。
“走走走,莫管這些討人厭的家伙,我們老兄弟許久不見,喝酒去!”
二人離開后,姜城收回地契帶人進(jìn)了院子,又不放心的命人小心的檢查了一遭。
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這宅子十年間被保養(yǎng)的極其完美。
除了比原先更加干凈整潔之外,就是栽種的一些花草樹木更茂盛好看了,簡直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來。
甚至就連姜家人當(dāng)年臨走時帶不走的東西,被褥、孩童的玩具等等,都在一個地方全封不動的保存著,可見白員外的確是用心了。
然而姜城卻不這么認(rèn)為,相反覺得他們姜家何等尊崇,買了他們姜家的祖宅不好好保養(yǎng)當(dāng)祖宗一樣的供著,這才是天理不容暴殄天物!
此時姜城正帶人在宅子內(nèi)重新布置,商議接下來的事,許憂也已經(jīng)帶著姜少博來了這宅子外,身后有海鯤、段云鵬等人跟隨。
看著宅子外原本寫著“白府”的牌子此時被一分二摔在地上,許憂已經(jīng)能猜到姜家收回了這座宅子,正要帶人進(jìn)去卻被門口留下看門的一位姜家年輕弟子攔下。
“來人止步,姜家私邸不可擅闖!”
“呵呵,小兄弟誤會了,這孩子就是姜家的人,何來擅闖一說呢?”
許憂笑著,伸手將身旁的姜少博推到前面去。
門口的姜家弟子看了姜少博兩眼,硬是沒認(rèn)出來。
十年前還是幼童的姜少博和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成的少年,那樣貌可是大相徑庭。
“你是姜家的人?出自哪房,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沒見過你?”
“我……”
姜少博一時語塞說不上來,雖然他已經(jīng)重拾自信,但面對曾經(jīng)把他陷害遺棄的家族,他內(nèi)心的復(fù)雜讓他再度猶疑起來。
許憂這時輕輕拍了拍少年的后背,在他耳邊溫言道:
“千錯萬錯都不是你的錯,你又何必如此?”
許憂的激勵讓姜少博再度鼓起勇氣,向姜家的人說出了他的名字。
“我乃姜太丞之子,姜少博!”
時隔十年,曾經(jīng)被構(gòu)陷利用為掃把星,拋棄在這小鎮(zhèn)上自生自滅的少年,如今再度以他原本的身份名字出現(xiàn)在姜家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