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謁問
那聲音陰冷的長發(fā)男子伸出自己長滿了尖銳指甲的手,推了推那金黃色的門。
預料之內,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只是那長發(fā)男子的指尖有一剎那傳來一股閃電般的刺痛感,那種痛感超過了他平時體會過的一切痛感,就是被宗門長老改換體質,變成冤魂,都沒有那么痛。
但是這感覺也就在一瞬間,他抬頭看了看那金門,金門一點變化都沒有,籠罩在上頭的真氣也還是那般龐大威嚴,沒有一點點改變。
不過倒也是在意料之內。
若是這門能被如此輕易的打開,那么太皇留下這門干嘛呢?定是為了考驗后來者到底有沒有獲得他傳承的資格。
此時此刻那陰冷的長發(fā)男子反而不信邪,通身冤魂化,他的身體變得虛無縹緲起來,長長的白衣下不停的滴血。
他嘴里尖叫著,發(fā)出了十分尖銳的聲音,這聲音就好像刀子劃過玻璃的聲音那般,難聽,惡心。
不,比那更甚。
他再此伸手觸摸,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掌燃燒了起來,一股炙熱的真氣在他的體內橫沖直撞!
他痛得在地上直打滾,那真氣從他的手掌直直沖到了他的胸膛。
不過還好,這真氣沒有要殺他的念頭,只是在他體內橫沖直撞了一陣之后就從鼻孔中泄出來了。
他心有余悸地穿著粗氣。
那領頭的若有所思,道:“這金門畢竟是太皇設置的,定然不想讓我等左道邪修所打開。吳仲秋,你不要再用冤魂狀態(tài),正常的觸摸一次?!?p> 那長發(fā)陰冷的男子,也就是吳仲秋搖頭一變,發(fā)型變得整齊,衣服也正常了起來不是那么破敗不堪,指甲縮短成正常人的模樣,衣服底下也不會滴血了。
他閉上眼睛,顫顫巍巍伸手去觸摸那扇金門。
這金門帶給他的痛苦太真切,巨大了,他不想在體會一邊。
然而,下一刻,熟悉的刺痛感并沒有傳來。
他用力地推門,門依舊絲毫未動。
然而在下一刻,一個威嚴宏大的聲音從門內傳來,余音繞梁,久久不絕。
“貪生怕死,勿入此地。若尋機緣,請入它門。”那聲音冷漠無比,卻聲勢無比浩大,在許缺的心頭久久繚繞。
那三人對視一眼,合計了一下。
為首的那男子說道:“我等本為尸鬼宗弟子,在得知尸鬼宗的滅世計劃后,為救天下蒼生而來此。但請?zhí)是拜呝n下機緣,助我等救世。”
許缺瞪大眼睛,這也太厚顏無恥了吧!
然而那道聲音也毫不留情地給出了回應:“心不誠。不可教?!?p> 門依舊沒有打開。
三人就那么尷尬的立在哪里。
許缺忍著笑意,看著張妤,卻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也瞇成了月牙狀,笑意正濃。
老實說,挺可愛的。但是現(xiàn)在卻不是談情說愛,討論女孩的笑如何如何可愛的時候。
許缺定了定神,開始思考這太皇傳承的要義。
毫無疑問,太皇的傳承肯定不是那種江湖傳說中憑借機緣可以得到的傳承。
若是如此,太皇在三萬年前成道,最后一次出世大戰(zhàn)尸鬼大帝是兩萬年前,這兩萬年間怎么會沒有人誤打誤撞進入過這里?
那么理由只有一個了,這太皇的傳承是一種布置,專門等到一個時代再出世,并且...應該只招來了年輕一輩。
這里的五個人,年齡沒有一個超過二十的。
這個時代究竟會變得怎么樣?會讓太皇這位三萬年前成道的無上強者布局萬年?
起初許缺是想這個時左道妖族和胡人的實力超過了正道修士,天下蒼生恐有劫難。
然而現(xiàn)在想想,又將這個可能直接否決了。
一個王朝至多不過八百多年,王朝末年這種局勢多了去了,哪里有值得引起太皇這位三萬年前的大乘修士、皇道高手的注意?
他的師傅楊無鋒告訴過他,別看他們現(xiàn)在這些問道巔峰的大能威風的很,但凡當時出了一個大帝,他們紛紛都要跌落神壇。
大帝之下,皆為螻蟻。
讓大帝布局千古的,那也只有大帝。
這個時代,當真恐怖!
然而,一道恢弘的聲音,打斷了許缺的沉思,那門后的存在再度開口。
“若是殺一人,可以救得十萬人。你等該當如何?”那聲音悠悠,拖長了很多。
山前謁問!
這頂級高手怎么都喜歡山前謁問呢?夜啼喜歡,飛仙大帝喜歡,現(xiàn)在太皇也喜歡。
許缺搖了搖頭,心中吐槽道。
瞬間,他聽到了三個答案。
“如果是至親,則不殺,十萬人之性命,與我何關?”
“若那一人能對我創(chuàng)造的價值超過十萬人,則不殺,若不能則殺?!?p> 那三人之中的領導者狂笑著說道:“定然殺,而后將那十萬人做成喪尸,豈不美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這太皇的威壓讓三人不自覺的說出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許缺感到旁邊的小手拉了他袖子一下,轉過頭,便聽到張妤悄悄地對他說:“那家伙肯定是個禍害,咱們想辦法把他殺了吧?!?p> 語氣有些冰冷。
許缺點了點頭。
那道聲音失望地嘆了一口氣,看樣子這三人的回答都不是他想要聽到的。
突然,他話鋒一轉:“那邊的兩個小娃娃呢?”許缺驟然感到自己周身迷霧盡數(shù)褪去,而那三人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這里,滿是震驚。
“這...還等什么?大家給我殺!莫要被他們奪走了我等的機緣!”
那領頭的人紅著眼,就要朝許缺殺來,然而卻發(fā)現(xiàn)自己停留在原地,一動也動不了。
那聲音呵斥道:“黃口小兒,膽敢在某眼前動武?說罷,那邊兩個小孩,說說你們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p> 許缺看了一眼張妤,朝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來說。
他怔怔有詞地說了一段讓張妤畢生難忘的話。
“這個問題不成立,何必要犧牲少數(shù)人的性命?我當保護一切人。若是你必須讓我犧牲少數(shù)人,那我就反抗你,若是世界必須讓我犧牲少數(shù)人,那我就反抗世界。”他滿含熱情的講道,隨后頓了頓。
“所有人都不會被犧牲?!?p> 全場寂靜。
在這大帝威壓下,沒有人能說謊,這也意味著他說的是自己內心的真正所想。
好個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