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重新定義自我
楚迪久久沒有說話。
——我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我的體內(nèi)是黑靈？我被附身了？
可是靈力充盈的感覺非常真實，并不像自己被控制。
——如果我是黑靈，驅(qū)靈人為什么不把我消滅？
楚迪想起老婦人頭上的黑色霧氣，那是她的戰(zhàn)利品。
這無論如何也搞不清楚了，一切都很詭異，非常不合常理。
楚迪沉默良久，轉(zhuǎn)身離開。
他要回到普羅巷子，找老婦人問個清楚。
雖然這其實有很大的風(fēng)險。
想要探求自身秘密的楚迪，已經(jīng)把普羅巷子的靈異事件拋諸腦后了。比起自己身上的靈異，那些靈異事件簡直是太小兒科了。
這次，就算再被入侵，就算眼前滿是幻象，他也非常坦然。
畢竟，這一切本來都是幻象也說不定呢。
——大概我兩年前其實就真的死了吧。根本沒有活過來，這一切都只是我臨死前的胡思亂想而已。
楚迪一個人去公園沉思到半夜，決定明天請假一天，自己前往普羅巷子一探究竟。
第二天。
楚迪獨自到達，大早上普羅巷子很安靜，道路兩旁的店鋪大多都關(guān)著門。
這次他沒有攜帶任何采訪設(shè)備，空手而來。
楚迪徑直走向老婦人的大院子，敲門。
大門打開，老婦人見到楚迪，臉上閃過一絲驚喜，轉(zhuǎn)瞬即逝。
“你又來了？”老婦人問道。
現(xiàn)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無需意念對話。
“是的，婆婆。我想知道更多?！背险f著，老婦人把楚迪領(lǐng)進屋子，關(guān)上了門。
兩人前往北屋，坐定。
老婦人特意給楚迪沏了一壺茶。
“說吧，你都想到了什么，我想先聽聽你的看法?！崩蠇D人端起茶杯哈著氣，瞇著眼睛問道。
“好吧。首先，昨晚的事情就非常怪異?！背习欀碱^，說：“我們來這里采訪的是靈異事件，是夜晚女人的哭泣聲，但是我們來到現(xiàn)場竟然根本沒有聽到這種聲音，反倒是陷入了幻象之中?！?p> 老婦人毫無表情，自顧自抿著茶。
“你說這是靈力入侵，你救了我。然而，”楚迪指著墻上的掛鐘，手指略微顫抖，“我現(xiàn)在都能看到那個掛鐘，可我錄下的視頻里，沒有。這說明哪怕現(xiàn)在，我其實面對的你也不是真實的，也是幻象。”
老婦人嘴角抽搐了一下。
“但是更奇怪的是，”楚迪又伸手指了一下窗戶，“你一定知道我在這個位置裝攝像頭是能清楚看到這面墻的，偏偏在這里做了一個掛鐘幻象，我實在搞不懂這是為了什么?！?p> 楚迪喝了一口茶，“咕咚”一聲咽下去，繼而說：“唯一的解釋就是，你故意這樣做，賭我發(fā)現(xiàn)不了——或者說，故意考驗我，試試看我能否發(fā)現(xiàn)?！?p> 老婦人停止了向茶杯哈氣。過了一會兒，抬起頭來：“我為什么要考驗?zāi)?？我又不認(rèn)識你?！?p> 楚迪嘆了口氣，說：“是的，這也是讓我無法繼續(xù)思考的一個死結(jié)?！?p> 他又咽了一大口茶水，說：“不過我嘗試從另外一個角度重新開始分析。我仔細看了錄下的視頻，羅蘭也被入侵了，甚至跑到院子里哭起來?！?p> 老婦人重新開始哈氣，隨口說：“那又怎樣？”
“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她不懂任何靈力和意念的東西，她居然也被入侵，那就說明這起靈異事件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各種幻象?！背侠^續(xù)分析道。
“不錯，然后呢？”老婦人舉起茶杯飲了一大口。
“這就有問題了啊，羅蘭之前特意來做過采訪，我們從周圍的居民口中得知這起靈異事件是奇怪聲音，從來沒有任何人報告說有過幻象?！背涎劬μ较蛲ピ?，“可是我們親自來體驗的當(dāng)天，不過我被入侵，連普通人的羅蘭也被入侵了。那么，為什么其他居民都沒有過這種產(chǎn)生幻象的入侵經(jīng)歷呢？”
老婦人含了一口茶，半天沒咽下去。
“你說你是驅(qū)靈人，這里的靈異事件是由于逸散的冥界能量引起的。假設(shè)這個說法是對的，那么居民們反映幾乎天天都有奇怪聲音，難道天天都有冥界的靈體能量過來？如果天天都有，那為什么偏偏我們來的當(dāng)天能量加劇了，產(chǎn)生了幻象和入侵？”楚迪一邊分析，一邊叩問，也是不斷思考著新的可能。
老婦人“咕咚”一聲把嘴里的茶水咽了進去。
“這些當(dāng)然可以解釋為偶然，但是從你的處理過程和對待我們的反應(yīng)來看，這是很自然的，很普遍的，并非反常的事情。”楚迪抬眼盯著老婦人，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
“結(jié)合我剛才說的，你在考驗我。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這一切的幻象都是你弄的，什么冥界能量的說法全部都是騙人的鬼話?！背咸岣吡艘恍┞曇簦罢f吧，你到底是什么人?！?p> 老婦人把茶杯放下，瞇著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楚迪，說：“既然你認(rèn)為我在考驗?zāi)?，那我就考驗?zāi)阕詈笠坏李}：你覺得我是什么人？”
——猜對了！她果然在考驗我。
楚迪心里咯噔一下。其實剛才說的這些，楚迪并沒有多大把握，他也是出于試探，半編半猜地說出了這些話。但是老婦人竟然給他出最后一題，這明擺著承認(rèn)自己的的確確是在考驗楚迪。
——既然是考驗，她說的話就不是真的，她不是驅(qū)靈人。但是她既然這么說，又說明她的身份一定與驅(qū)靈人有關(guān)系。
——桌子提到了當(dāng)時從驅(qū)靈人手里逃脫的經(jīng)歷，他說驅(qū)靈人是耀眼的白光。這跟這個老婦人是一致的。
楚迪開動右眼，又確認(rèn)了一遍老婦人體內(nèi)白的發(fā)亮的靈體。
——不對，如果說她從一開始就在入侵我，給我植入幻象。那我現(xiàn)在看到的她也不是真的，她的這個靈體也不是真的！
楚迪突然想到這一點，思緒仿佛堵塞已久的排水道突然被疏通，所有的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你不是驅(qū)靈人！”楚迪高聲說道，“甚至，你根本不是人！我看到的你體內(nèi)的白靈，是假的，也是幻象！”
楚迪清了清嗓子，說：“你的本體就是頭上的黑靈！你跟我一樣，是從冥界來的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