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有不麻煩人的小孩嗎？

　　黎漾給江臨聲的備注是：大魔頭江導。

　　這個綽號源于他的嚴格，以及在他們面前的不茍言笑。

　　卓孟君在將電話還給黎漾之前，特意記下了江臨聲的電話號碼。黎漾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壞事了。她在心底懊悔當時怎么就給江臨聲起了這樣的名號。

　　面對卓孟君鐵青的臉色，她的解釋成為了無法出口的糾結(jié)之言，陪著禮貌地將她送到了樓下。就在她剛要轉(zhuǎn)身上樓，又被她叫?。骸巴瑢W，麻煩問下那位江導是不是傷害過你？”

　　“沒有。阿姨，真的沒有。您誤會了。”她連忙解釋。

　　卓孟君自是不相信她的解釋，也不打算再聽，看著她的表情就如同在看一位被愛情沖昏頭腦的智障。她站在原地，看著揚長而去的車，給江臨聲發(fā)了一條信息：“江導，我對不起你?！?p>　　此時，江臨聲在書房整理資料，手機放在客廳，以防黎漾找她。南涔將手機拿過來，點開看著上面的信息，直接給她回撥過去，問她怎么了？

　　她將事情告知：“阿南，你媽媽看上去好嚴肅。那眼神就像是要把江臨聲給生吞活剝了?！?p>　　“她是這樣?！?p>　　她又一次的道歉：“妞，對不起?！?p>　　南涔不是很喜歡她在自己面前的小心翼翼。自兩人認識以來，她從不覺得她在任何一方面優(yōu)于黎漾。她覺得她們都是這個紅塵之中的孤獨客，需要相互取暖，才能往前而行。

　　她視線投落在電視屏幕上，聽著里昂對瑪?shù)贍栠_說等我死了以后，請把我的骨灰?guī)г谏磉叄龅綁娜司蛽P出去。讓我最后，再保護你一次。

　　她的指腹摩擦著茶幾的邊沿：“阿漾，我母親向來如此。從很小的時候，她便不準任何男生靠近我身邊，除開家人。在她看來，他們對我說的每句話，每個表情都是有所圖?！?p>　　黎漾驚嘆：“你媽媽管你這么嚴？”

　　“算不上吧?！彼X得她與母親之間的關(guān)系，只有一個詞可以準確的概括，那便是若即若離。

　　這份愛，不是她需要便會呈現(xiàn)。而是她覺得她需要，才會被呈堂證供。

　　黎漾又問她晚上回不回去？

　　“不回?！?p>　　“妞，你這是認真的？”

　　“你何時見過我不認真？”

　　“好吧。看來我這兩日只有獨守空房了?！?p>　　南涔笑了笑，問她想好了沒有？要不要去博衍上班？

　　她沉默了幾分鐘，說起今日與鹿溪聞又發(fā)生的爭吵。她不知道兩人之間怎么就擁有了可以為她的私生活而爭吵的權(quán)利？貌似這是親密之人之間才會存在的事情。

　　她的腳步在地上來回挪動：“如果是你，你會不會去？”

　　“會去?！?p>　　“阿南，我們生活的環(huán)境不一樣。我體驗過被人議論指點的滋味，我不像你，擁有足夠強大的內(nèi)心，可以面對生活中的一切變故。”

　　南涔撐著沙發(fā)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夕陽在天邊鋪開，燦黃這座城市：“你知道被自己的父母認定為殺人兇手是什么樣的感覺嗎？”

　　黎漾一時接不上話。兩人相交三年多，她知她性格淡漠，難以交往，故而也從不過問她的家事。只是一味地覺得這或許就是上層社會的家庭教育所致，要求他們言行舉止得體優(yōu)雅，卻也在無形中給人一種疏離之感。

　　她的突然吐露，她只覺得有人在自己的腦中扔下了一顆炸彈，讓她的所有思緒都蕩然無存。

　　南涔攤開手掌，貼在玻璃上，想要去捕捉那霞光的暖，就似她想要去捕捉的母愛余溫。

　　江臨聲從書房出來，恰好聽見她的話語，他步履添了幾分重的走到她身旁，拿下手機掛掉。手掌搭在她雙肩上，讓其轉(zhuǎn)過身來，看見的是她眼中朦朧的笑意，被光潤著。

　　他看出了她的不愿提及：“晚上想吃什么？”

　　“我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了?！?p>　　他牽著她往廚房走去：“喝粥怎么樣？清炒荷心，再加涼拌菜，如何？”

　　“我沒開玩笑?！?p>　　他從櫥柜里面拿出鍋具，舀出適量的大米，放在鍋具里面淘洗：“有不麻煩人的小孩嗎？”

　　她轉(zhuǎn)身，腰身靠在櫥柜棱角上，玩耍著手指：“你真的不怕？她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p>　　“那你說說，她是怎樣的可怕？”

　　她望著窗外，眼底似傷似怨：“因為她，我整個中學都沒有什么朋友。”

　　他開著玩笑：“我倒覺得挺好?！?p>　　“嗯？”

　　“索性阿南那時沒朋友，不然你就是別人家的小孩了?！?p>　　話落在她的心底，猶如音符在她的神經(jīng)末梢跳躍。她憋著心底的歡喜：“我可不會早戀。”

　　“現(xiàn)在不是嗎？”

　　她強詞奪理：“我這只是恰巧踩著了早戀的尾巴?！?p>　　他抬手輕輕彈在她額頭：“巧言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