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波進入柴房的時候,一顆心就懸于半空,他并不是害怕靈魂害怕鬼,更多的是擔憂,小駱駝還那么小,假如老人家靈魂就是故意害小駱駝,小駱駝以后該怎么辦?誰來照顧?
想到后來,田文波做了一個決定,小駱駝如果真的孤零零了,那他就把小駱駝帶到學校,兩個人一起生活,小孩子嘛,多吃不了多少糧食,先度過關鍵的童年,再說下一步……
由于他想的過于入神,在柴房里頭來來回回走了起來,大門口有黑影進入,他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那黑影走的很輕,正是老人家,她一眼也看不到柴房內,可隱約瞧見有影子在柴房里頭動,于是她轉而一步步往柴房看個清楚。
老人家靠近,田文波才察覺出來,愣在窗戶口,不知所措了。
這時,烏云散開,月光撒下,老人家在月光下清晰可見,拱背,銀發(fā),睜著明亮有神的眼睛,直勾勾瞧著田文波。
因為田文波就在窗戶口,月光入窗,他也暴露在月光中。
“老師?你怎么……”
老人家很詫異,想問“你怎么大半夜在我家”,后邊的話還沒有說出來,身后有個人拿著大麻袋,一麻袋就把她整個人扣了進去。
身后的人,是馬志強。
馬志強突兀出現(xiàn),扣住老人家,田文波也剛發(fā)現(xiàn)他,他把麻袋推倒,兩手交替間,麻袋口被系的死死的。
老人家在里面掙扎,卻是掙脫不出,用嘶啞的聲音喊:“誰?誰要抓我這個老婆子?”
大麻袋密閉性很好,老人家的聲音即使用喊的,傳出來也非常微弱。
馬志強狠狠朝麻袋踹了一腳,恐嚇:“老實點,再動,下一腳更狠!”
說著,馬東和王歡歡從外邊進來了,看到馬志強和腳下晃動的麻袋,馬東忍不住而笑。
“也沒有想象中那么難嗎,能看得見的鬼,也不過如此?!蓖鯕g歡緊張的神經(jīng)放松了下來。
“看來,確實是我多慮了,但做好充分的準備,那是應該的。”馬東摸著八字胡,繞著麻袋轉了一圈,擺擺手對馬志強說:“那就帶走吧。”
“好嘞!”
馬志強彎腰,想要把麻袋扛走,剛搬上肩頭,麻袋里的老人家瘋了一般的掙扎撲騰,這讓馬志強根本無法扛穩(wěn),跟著搖搖晃晃。
“老骨頭還挺硬!老子叫你撲騰!”
馬志強脾氣上來,將麻袋重重的往地上摔,然后狠狠的再踹上兩腳。
田文波能聽到麻袋里老人家很痛苦的“哎呦”聲,無論她是人是鬼,也不至于受這種罪。
當即,田文波沖上去,用力把馬志強推去一邊,壓低聲音,卻很有力的說:“志強,你怎么能隨便打人呢?”
馬志強氣還沒有消,被他這么一推,怒火中燒,提起拳頭想在田文波腦袋上砸上幾拳,馬東擋過來,把馬志強擋身后。
“田老師,你也看到了,這個鬼不配合我們,志強也是沒有辦法?!瘪R東客氣的說。
田文波說:“我們來,不是只為了抓鬼,我們來,是來解決小駱駝問題來了,再說,老人家無論是人是鬼,你們也沒有權利打她啊?!?p> “老師……老師救救我啊……為什么要把我抓起來,我犯了什么錯,咳咳咳……”老人家在麻袋里哀嚎著。
田文波聽著心頭酸楚,眼眶紅紅的。
馬東說:“田老師,我知道你有一顆慈悲的心,可仁慈也要看對象,什么事都要講個因人而異,你要清楚麻袋里的是鬼不是人?!?p> 馬志強冒出一句:“田老師,要是讓你當監(jiān)獄的獄長,我估計你能把那些死刑犯都給放嘍?!?p> 田文波說:“馬叔叔你說的對,什么事都要講個因人而異,不單單是人,不同的情況應該不同對待,沒有弄清楚老人家為什么害小駱駝之前,你們沒有權利對她人身攻擊?!?p> “可不用點暴力,怎么把她帶走?”馬志強發(fā)難。
“那我們就在這里把事情問個清楚!”田文波態(tài)度很決絕。
馬東看得出來田文波的個性,強行把老婆子帶走,田文波一定會執(zhí)拗,搞不好會大鬧一場,驚動了村里的人,想走就沒那么容易了。
“田老師的這個主意不錯,那就在這里問清楚。”馬東暫且順從田文波。
田文波于是蹲到麻袋旁邊,問:“老人家,希望你配合我們,我們抓你是因為你的種種所為都是在害小駱駝,而且他們說你是鬼?”
麻袋里的老人家嗚咽哭了起來,哭著說:“事到如今,那我也就告訴你們真相,不錯,我就是鬼,我是小駱駝的媽媽鬼魂……”
田文波吃了一驚,她說她是小駱駝的媽媽鬼魂?可她的樣子怎么會是老人家?
馬東摸著八字胡,微微皺眉。王歡歡的表情和田文波差不多,馬志強則是懶得聽,左耳進右耳出,腦袋想著別的事情。
麻袋里的老人家繼續(xù)說:“我死后,特別想小駱駝,因為平時打工在外也見不了小駱駝幾面,現(xiàn)在死了,所以想見小駱駝的念頭特別急迫,
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夜晚,我的意識自己飄了起來,竟然飄回了家,飄回了這里,可是我只是意識,沒有手沒有身體,看著小駱駝,卻無法擁抱他,撫摸他……”
田文波想起馬東提到過的鬼,鬼,只是意識,沒有形體,無法與人打交道,看來,麻袋里的老人家,真的是小駱駝的媽媽?可她后來怎么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
“我原以為只是看孩子最后一眼,就只等消失,但我意外發(fā)現(xiàn),到了夜里的某個時刻,我竟然可以進入木頭里,小駱駝還可以看出我在木頭里,大概這就是親人之間的特殊感知吧,
后來我嘗試進入物品,甚至是他奶奶的體內,卻都失敗了。那時候我在想,我能進入木頭里,是不是其他木頭也可以進入?
于是我想起了我們村后的一個不成型的木頭人,我飄到那里,竟然也成功進入了里面,并且可以控制木頭人的身體。
我怕嚇到小駱駝,所以先偷偷回到家里,對著鏡子,在自己的臉上,畫了自己的畫像,可由于木頭人行動太笨拙,畫的樣子并不是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