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王歡歡反應過來的時候,田文波已經(jīng)被馬東一拳打到地上。
馬東長出一口氣,笑了笑,對王歡歡說:“不用擔心,我只是打在讓他暈倒的位置,要不了他的命?!?p> “爸,還勞煩你出手,剛才怎么不讓我直接干過去他!”馬志強走過來,有種要再踹幾腳的沖動,但王歡歡在旁邊,他并沒有下腳。
“剛才可不行,田文波如果大喊大叫,后面就不好收場了,現(xiàn)在我們也沒必要再待下去了,帶上這個稀罕物,我們離開六隴山!”馬東招呼了一聲。
馬志強彎腰準備要去扛麻袋。
然而,地上的田文波一把將麻袋死死抱住,顯然沒有完全暈過去,他嘴里的話都有些模糊不清:“你們不許……不許在六隴山……胡作非為!”
馬東愣了,自己一向出手穩(wěn)準,況且月光明亮,他打在的就是田文波后脖頸與脊椎頂之間,那個地方一打就暈,而今天是他第一次失手。
“爸?”馬志強瞧了馬東一眼,他想動手,可之前總是馬東攔著。
馬東自己再次出手,他心里明鏡,不能讓田文波清醒了。
“啪!”
還是后脖頸處,馬東重新打暈田文波,上次如果是力道有問題,那么這一次,田文波絕不可能短時間再轉醒。
“別愣著,快扛起來走人!”馬東沖馬志強吩咐一聲。
馬志強彎腰去扛麻袋,抓起麻袋一端,使勁提起,然而,一下子竟沒提起來,回頭察看原因,原來田文波雙手死死抱著麻袋,根本就沒有松開。
“爸?”馬志強又瞧向馬東。
馬東詫異,心想:這個普普通通的書呆子,沒想到意志力比常人還要強,看來用一般手段是掙脫不了他,那就來狠的,不能耽誤時間。
如此一想,馬東擼了一下袖子,要過去掰田文波的胳膊,他想把田文波手臂掰脫臼。
王歡歡急忙拉住了馬東,“舅舅,別再打了,老田現(xiàn)在一定恨死我了,老田讓我們吃住,我們反過來害他,以后你讓我拿什么臉見老田?!?p> “哼哼。”馬東撇嘴,“你爸難道沒跟你說過嗎,在世道上,只有親人之間可以信任,除了親人,遠親都得提防,更別提外人,像這樣的書呆子,斷絕關系才好呢!”
說著,馬東掙脫掉王歡歡,一把扭住了田文波的左臂,一扭一拽,清脆的“咯吱”一聲,田文波的左胳膊脫臼了。
同時,馬志強成功扛起了麻袋,笑著說:“歡歡,什么是親人?就像咱倆再拌嘴,甚至大打出手,那關系也散不了,可你的老田呢,估計今天以后,跟你說翻臉就翻臉,你還跟他講什么兄弟義氣?”
一邊說著,馬志強一邊往門口走去,馬東比他快一步,到了門口,移開門栓。
可就在這時候,馬志強肩上的麻袋,再次撲騰起來,比剛才撲騰的勁頭還要大。
馬志強失去平衡,沒走出大門,麻袋從肩上溜了下來,滾到地上。
“放開我!放開我!”麻袋里又是撲騰又是喊叫。
“爸,要不要狠狠的打她?她如果這樣折騰,咱們路上可不容易走啊?!瘪R志強有些為難。
馬東拿捏不好,畢竟是人生中第一次碰見鬼,有胳膊有腿,狠狠打,是不是也能打死?但不教訓她,路上也很費勁。
“有了!”馬東忽然想到個點子,“你背包里不是有管子嗎,拿出來幾根,連接對上,然后用繩子將麻袋與管子綁到一起,到時候我們抬著管子走?!?p> 馬志強覺得主意很不錯,將背包放下,拉開拉鏈,去里面找管子,找繩子。
此時,王歡歡蹲在田文波身邊,愧疚的跟田文波道著歉,說他真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
田文波腦袋是暈暈乎乎的,可他都聽的進去,身體卻動彈困難,使出渾身力氣,才微微翻了個身,半睜著眼,看向王歡歡,嘴唇微動,聲音微乎其微的說:
“歡歡……你們來尋墓……盜墓,我管不著,可抓走小駱駝的媽媽,我……我就不能坐視不管,是我?guī)銈儊淼?,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害小駱駝……?p> 王歡歡緊緊握住田文波的手,他嘆口氣,一邊是舅舅,一邊是好哥們,無語凝噎,十分為難。
“你不用為難……”田文波見馬東和馬志強心思都在綁麻袋上面,他讓王歡歡貼近自己,小聲說:“如果你還把我當兄弟,那你就半路上,偷偷放了小駱駝媽媽!”
王歡歡想了想,點點頭,回看了馬東和馬志強,趁他們心思不在這里,抓住田文波的手臂,把胳膊糾正了過來。
“歡歡,快走了!”馬志強輕聲喊了一聲,他和馬東已經(jīng)把麻袋通過管子抬了起來。
王歡歡于是松開田文波,跟著馬東和馬志強離開了。
田文波平躺下來,胳膊不脫臼了,可全身依然酸疼,想起身,卻非常吃力,他只能看著夜空的月亮,發(fā)起呆。
這時,小駱駝屋里的燈亮了。
“媽媽?”
田文波聽到小駱駝的呼喊聲音,然后聽到小駱駝去開門,又聽他說:“媽媽今天怎么沒有來?媽媽,你怎么沒有來?我好想你啊……”
過了一會兒,小駱駝把燈關了,聽他說:“可能媽媽今天累了吧,我只能等明天了,明天媽媽一定會回來,我要睡覺,我要快把身體養(yǎng)好,身體好了,我才能好好學習……”
屋里燈滅了,一切都恢復了安安靜靜。
院子里,地上的田文波憂心忡忡,心里說:“田文波啊田文波,你明知道他們是盜墓賊,為什么要帶他們來小駱駝家啊,他們是盜墓賊,你竟然一點提防都沒有,小駱駝與他媽媽見不到面,都是因為你……”
田文波不停的對自己自責,他漸漸的恢復了力氣,先是坐了起來,然后慢慢站起。
他面向小駱駝的房間,心里是五味雜陳,心說:“小駱駝,我對不起你,我明天會改變我的工作計劃,留出專門輔導你學習的時間,如果你愿意,我接你去學校?!?p> 田文波又立了一會兒,轉身走向院大門,準備離開。
就在他即將要出門的時候,突然有個人從外面閃了進來,停在他面前,那個人滿頭銀發(fā),臉卻是面目全非,五官錯位,睜著不對稱的大眼睛,張開嘴,壓低聲音說:
“老師,是我,小駱駝媽媽的靈魂,我受傷了,快背著我,快帶我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