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女神的空間
你眼睛看到的景象，就一定是真實世界的模樣嗎？
江淵睜開眼。
面前是整面墻都是巨大的落地窗。
看著陽光透過厚重的云層間隙，灑在參差樓宇之間，來去匆匆的人流熙熙，車流滾滾。
腦海浮現(xiàn)出一個詞：螻蟻。
看著玻璃上反射出身后空間發(fā)出的光芒，出現(xiàn)房間里的倩影流光溢彩。
江淵轉(zhuǎn)身面對。
空曠的房間。
一面是身后的落地玻璃墻。
一面是正面對的屏幕墻。
兩邊墻壁上鑲嵌的鏡子，以“丨丨”的形式互相平行放置。又是一幅巨大的德羅斯特效應(yīng)，再次見到相同的自己，在無限循環(huán)的“小空間”。
對面墻壁上開啟仙境如畫。
江淵環(huán)顧四周，空曠的房間，居然沒有他的座位。
自己能夠被不知不覺投送進來，真是比魔術(shù)還要精彩。
似真亦似幻，鳥語非花香，風(fēng)吹葉枝舞，傾城有佳人。
絕世里紅顏，身著中華傳統(tǒng)服飾，高貴典雅，出現(xiàn)在仙境里，再不辯清實與幻。
香爐青煙裊裊，佳人背對江淵端坐琴桌后，青絲垂髫，一雙纖手挑抹按滑，古琴聲聲流淌。
江淵駐足洗耳聆聽，風(fēng)景入畫來，云淡霧微起。
曲調(diào)悅耳動聽，純凈透明，沒有雜音，十分清麗委婉，節(jié)奏連貫抒情緩慢悠揚韻味無窮。
聽著古琴聲音，細致入微，才能體會高遠的意境，需循序漸進，緩慢培養(yǎng)情感鋪設(shè)，是心意的抒發(fā)，自然平穩(wěn)，氣定神閑。
開端是深沉憂傷。
其后音色變化對比較大，表達了作曲者內(nèi)心的無限感慨。
末尾以清澈的泛音演奏，明朗豁達，透過蘭花性格，象征光明將臨。
江淵品味琴音，感受琴者的心靈體現(xiàn)，鄭重自然、清凈灑脫。
《碣石調(diào)·幽蘭》據(jù)傳是梁代琴家丘明所傳的一首古琴曲。
根據(jù)古籍記載，白居易在聆聽此曲后，曾留下“琴中古曲是幽蘭，為我殷勤更弄看。欲得身心倶靜好，自彈不及聽人彈”的名句。
佳人應(yīng)約至。
曲終人未散。
“常羲，”佳人停止撫琴，側(cè)耳聞，江淵輕語，開始講述自己的目的，“關(guān)于瑤姬的十年限期令，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終極計劃，你應(yīng)該知道的，我們成功幾率極大，值得一搏。”
常羲彈出古琴的一個輕音，仰頭看著煙云裊裊：“城，建城?！?p> “沒錯，一座虛擬歌姬之城，將收集古往今來，失落在宇宙深空，大航海歷程里，所有虛擬歌姬的作品，重新發(fā)掘并演繹，如果能夠讓聽者再次聆聽，遺忘在時光長河里的回音，將是難得治愈心靈的良藥。”江淵解釋自己的計劃
常羲又撥出一個泛音，收回目光看向遠處亭臺樓閣：“虛擬之城，無數(shù)虛擬偶像與歌姬，從聚集部落到建立城邦，卻倒在了最后一步，不能在現(xiàn)實具現(xiàn)出來，因為，現(xiàn)實缺少最重要的根基。”
“是什么？我們已經(jīng)到了最后一步，不甘就此止步不前。”江淵露出苦惱表情。
“是代價，等價的代價，你準(zhǔn)備好了嗎？”常羲隨手掃過琴弦。
“等價的代價？那是什么？能否告訴我，讓我回去進行評估?！苯瓬Y茫然。
“不能，”常羲彈出一個強音，“但是，可以給一個提示――熵?！?p> 琴音回蕩在空間，制止江淵繼續(xù)提問。
常羲起身大袖襦裙，揮袖風(fēng)飄，有風(fēng)語來，倩手揮揚之間有粉色花瓣飄來，停與指尖，稍捻微低首輕嗅，留有殘香。
一群飄飄欲仙華服少女裊裊而來，捧起香爐，古琴；撤去琴桌，琴凳，花枝招展裊裊而去。余者少女則捧上團扇，亭亭玉立伺奉在側(cè)。
有活潑好動者，俠女紅妝，四處張望，提裙快步來到常羲跟前，耳語細細不可聞，指指在外的畫外之人。
有內(nèi)斂文靜者，才女素裹，視線掃過江淵，更多的目光掠過他背后更廣闊的天地之間。
常羲轉(zhuǎn)身團扇半遮面，裙舞飛揚，空間四周光線似明媚幾分。
玉指輕點扎著哪吒頭沖天鬏的紅妝少女光潔的額頭。
沒說話。
扎沖天鬏指孩子活潑可愛，古老的中醫(yī)養(yǎng)生保健里面，扎沖天鬏有幾點好處，如有助于陽氣生發(fā)等等。
扎沖天鬏的紅妝少女捂著頭退開，扎在頭上的紅燈籠里的光一閃一閃，像在發(fā)電，嘟著嘴，瞪著外面的江淵。
紅色綢緞帶隨步履躍舞飄動。
江淵覺得很無辜，攤了攤手，聳了聳肩，莫可奈何。
“帶來了嗎？”聲音清脆，卻非常羲開口。
而是扎沖天鬏的少女俠身畔的齊腰襦裙素裹少才女。
似得到常羲的指示。
“帶來了?！苯瓬Y抬起左手，讓仙境里的目光掃過戴著的公司專屬定制腕表。
指針“咔”地轉(zhuǎn)動。
朦朧沉睡的瑤姬知不知道決定她命運的瞬間即將到來。
“我來，我來?！痹鷽_天鬏的少女看了一眼常羲。
見她依舊一把團扇半遮面，卻遮不住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扎沖天鬏紅妝少女又拉著齊腰襦裙素裝少女的衣袖，搖晃撒嬌。
衣著齊腰襦裙素裝少女未看常羲，笑目流盼，掩一聲笑，輕盈微微顎首。
扎沖天鬏的紅妝俠少女揮一揮衣袖。
驅(qū)使不遠處樹枝上筑巢的呆頭蜂鳥。
飛過近前來，圍繞扎沖天鬏的紅妝頭少女飛了幾圈。
扎沖天鬏的俠裝少女一指江淵。
呆頭蜂鳥轉(zhuǎn)向往外面飛去。
呆頭蜂鳥觸及屏幕，然后產(chǎn)生一陣漣漪，呆頭蜂鳥微頓，瞬間突破次元壁，從夢幻仙境里來到現(xiàn)實世界。
以“丨丨”鏡子為墻壁的房間，充滿漣漪，飛翔的在“小空間”的呆頭鳥。
就像視覺魔術(shù)，通過一些心理暗示和巧妙的安排，欺騙你的眼睛。
江淵觀察著。
呆頭蜂鳥后面是蕩漾的漣漪，擱在江淵和紅妝少女俠之間，和常曦的世界似不再同一空間，并沒有破壞常羲和華服少女們的絲毫美態(tài)，沒有任何變形扭曲，反而覺得更美更仙更不似在人間。
房間里新出現(xiàn)的呆頭蜂鳥在四處飛翔，繞過幾圈之后，懸停在江淵身前。
呆頭蜂鳥在江淵眼里，微豪畢現(xiàn)，仿真科技達到人類所能想象的高峰。
江淵將左腕上的公司專屬定制腕表展示給呆頭蜂鳥。
指針“咔咔”地轉(zhuǎn)動。
呆頭蜂鳥確認，震動翅膀，很人性化的點頭。
江淵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在腕表上進行指紋識別。
按住腕表的左右，感應(yīng)到識別通過的震動感，輕輕一按，“啪”得打開儲物空間。
空無一物。
呆頭蜂鳥一愣，往回一退，再看一遍，依舊是空無一物。
呆頭蜂鳥抬頭看了看面無表情盯著自己的江淵，又低頭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儲物空間。
氣氛漸漸不知所措。
“噗嗤”不知哪位古風(fēng)少女忍不住笑出聲，又捂著嘴笑，其他華服少女也是笑作一團，常羲也不覺莞爾。
江淵啪的一聲重新合上腕表空間。心里輕松了口氣，嘴角微微上翹，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玩得很開心，心情很不錯。
又羞又惱，漲紅臉，扎沖天鬏的少女俠，惱羞成怒，像被怒火點燃，頭頂開始冒煙，沖天鬏上的紅燈籠閃爍著危險的信號，紅色絲綢發(fā)帶無風(fēng)飛舞。
“我要和你拼了?！痹鷽_天鬏的少女俠張牙舞爪沖向江淵。
然后，“嘭”沖擊次元壁，沖出屏幕，沖向江淵。
江淵感受到迎面而來強烈的沖擊波，腦袋一激靈，仿佛在耳邊聽到了“咔咔咔”玻璃炸裂般的聲響。
只見到從屏幕里向外噴濺的霧氣騰騰，如海市蜃樓，具現(xiàn)變幻，正沖將過來的扎沖天鬏紅妝少女俠。
令江淵來不及思索，不由自主退后一步，看向常羲。
江淵靠在玻璃墻壁上，背后傳來“咔嚓”巨聲。
江淵馬上明白剛剛聽到的“咔咔咔”是玻璃墻被突破次元壁的無形沖擊波震裂的聲響。
而自己一靠，玻璃墻猛地往外碎裂。
江淵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借靠微弱的反震之力，重心下移，努力往回平衡自己的身軀。
穩(wěn)住穩(wěn)住，江淵大腦不受控制的在大喊大叫，江淵的耳朵嗡嗡作響，江淵的嘴巴卻吐不出一個字。
裝飾在墻壁上的“丨丨”鏡子，不規(guī)則的裂痕，令里面的空間破碎，分割出大小不等的鏡中世界。
江淵正打算利用背后的風(fēng)站穩(wěn)回到安全區(qū)，突然像被一匹烈馬正面沖撞，身體再也無法控制的飛起來。
發(fā)生了什么？
江淵聽到了扎沖天鬏的紅妝少女俠的怒嗔，“我要和你拼了！”
怎么會變成這樣！
自己也真是拼命，突如其來，莫名其妙，完結(jié)得沒有絲毫價值。
江淵看到厚厚的云層裂縫，陽光灑下的光柱籠罩住的自己。
光柱里的江淵竟然產(chǎn)生一種升天的奇妙不真實的夢幻感。
四周有柔和光柱自云層間隙中照下來，令那些碎片綻放光芒，在江淵四周閃爍七彩流光。
江淵從跌落的視角，發(fā)現(xiàn)自己跌落的頂層并不存在，那里是一片神奇的空間。
沒來得及看清楚，就又跌落一層樓，接著就看到那一層樓從自己的視野里消失，浮現(xiàn)眼簾的是新的空間，里面出現(xiàn)的是通道里那些虛擬偶像。
沒來得及細想，繼續(xù)下墜，眼中是一層層疊加在一起的空間。
“熵？熵增？熵減？”腦海里剛出現(xiàn)的念頭，接著被耳邊少女的尖叫聲打斷。
聽到了呼嘯而過的風(fēng)語聲，看到了趴在自己身上的扎沖天鬏紅妝少俠女的尖叫，這叫什么事??？
生命進入倒計時。
有人說過，那一剎那，會回憶自己的人生經(jīng)歷。
江淵伸出左手，手心向上，透過指縫，望著手背后的云浪滾滾，光柱通天，大腦出現(xiàn)一片空白。
直到看清腕表，“咔”的指針轉(zhuǎn)動，看到沉眠的媱姬。
扎沖天鬏的少女抬頭對江淵怒目而視，發(fā)辮飛揚，扎在青絲上的紅色絲綢發(fā)帶拂過江淵的伸出來的右手。
到底哪里出了不可預(yù)知的偏差，也許這就是生命無常吧。不知瑤姬知道自己永遠離開她之后的命運。
似心有靈犀，量子糾纏，跨過不知名的維度，江淵看到沉眠中的瑤姬眼角有晶瑩淚滴滑落。
似乎滴到江淵的臉上，涼涼地感覺，是真實的嗎？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微弱的悸動，江淵抓住那一刻明悟，來不及細細思量。
如果能重來一次。
江淵左手的腕表指針“咔”地停下，腦海里傳來一聲：“嗡”。
“嘭?！?p> 江淵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