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抱歉,那就努力。
……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爭先恐后的往鼻子里鉆。
透亮的光越過窗戶的預(yù)覽,灑下一地的金輝。白的通透的臉被照的發(fā)光。
“時歡哪!”
金阿媽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次嘆氣了,時不時的瞪著旁邊拘束的孩子。
“你說你,你就這么照顧弟弟的?”
時歡那睡夢中喃喃自語的“阿媽”讓人心疼。
金秀賢只能不停的說對不起,雙目泛紅。這樣脆弱的弟弟讓他雙眼泛紅。
或許是知道時歡的固執(zhí),阿媽沒有過多指責(zé),只是心疼的握著時歡的手,一邊給孩子擦著汗。
“阿媽,阿媽,不要,不要,離開時歡”
病床上的時歡細碎的頭發(fā)貼在額頭上,層層的細汗從脖頸、額頭上浸出。大大的黑眼圈、緊蹙的眉頭、偶爾搖晃的頭顱、因恐懼嘶啞又短促的噩夢低語。
“不離開,不離開”
金阿媽緊握著時歡的手,溫柔的哄著。明明少年人青春有力,他的小臂卻青黑一片,密密麻麻的針孔讓人心寒又心疼。
或許是聽到金阿媽的聲音,時歡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蒼白的臉有了那么一絲淺淺的安適,眉頭也慢慢平緩。
“呼”
金阿媽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對著眼里波光黯淡的兒子,如鯁在喉。
金阿媽知道,不論是金秀賢還是宋時歡都是十足十的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性子,尤其是站在那里抿著唇低著頭卻不認(rèn)輸?shù)臉幼雍喼币粋€模子刻出來的。
她知道,她知道自家孩子的不甘心。也是,多少次,曾經(jīng)那個連最基本律動都不懂的男孩,把自己累暈在練習(xí)室多少次,才能半年就趕上別人三四年的進度。
就因為別人一句“舞蹈廢物”的評價,她的孩子那么的驕傲,那么的努力。被踢出EXO之后,雖然一如既往的搞怪,嘴上說著不在乎,多少次深夜里自己聽到嗚嗚嗚的抽噎聲。
拍攝時那樣脆弱的時歡,像一把刀子硬生生的割的心口疼。她以為她那么明亮、那么溫暖、那么搞怪的孩子已經(jīng)度過了那一個個噩夢。
現(xiàn)在看來,這孩子,只是把一切都藏在了心底。
可是,她不能阻止孩子,就像,她曾經(jīng)為了不讓孩子去當(dāng)練習(xí)生,斷了一切的生活來源,那孩子硬生生的一個人靠著打童工微薄的收入供養(yǎng)自己,連家都不回了。
而且,她要讓網(wǎng)上那群人好好的看看,她的時歡是多么的不容易,多么的努力,他們怎么忍心在網(wǎng)上那么的攻擊自己的孩子和。
拍攝時在一旁觀看的金阿媽,不止一次的落淚,為他的堅強、責(zé)任落淚,為他的懂事落淚,真是該死的社會啊。
想到這,金阿媽又是一嘆,想訓(xùn)斥自己孩子的心也淡了,整個人神色都有點疲憊。
“你在這里看著時歡吧,我回去給孩子燉點雞湯給他補補”
送走了阿媽,剛轉(zhuǎn)身,就看到弟弟一下子拔掉了手上的針。
“呀,時歡,你做什么?”金秀賢三步做兩步,聲音忍不住的拔高。
“哥,我已經(jīng)沒事了,你看”說著,宋時歡起身,蹦了兩下,又蹦了兩下。
“不行,你給我躺上去,躺上去”不由分說,金秀賢就把時歡按在床上。
“哥,我真的沒事,以前我又不是……”
時歡和金秀賢推推搡搡,身無二兩肉的時歡就被按在床上,兩只手被金秀賢的兩只手固定在床兩側(cè)。
“咔嚓——”
車銀優(yōu)和水晶一進來,對視一眼,退了出去,再進來。
金秀賢對上兩雙打量的眼神,又看了看這糟糕的姿勢,耳朵刷的一下紅了。
“我,我去,給,時歡,買點水果,你們陪他聊會?!?p> 支支吾吾后,金秀賢就離開了。
時歡擺了擺手,之后,剛想問問兩個本應(yīng)該在拍攝的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直接被一陣噓寒問暖打斷了。
“你怎么樣?要不要緊?身體哪不舒服?醫(yī)生怎么說?”
秀晶臉上的擔(dān)憂都快溢出來了。
“是啊,哥,你怎么樣?你把我都嚇壞了,我還以為你演技那么厲害,最后暈倒的時候演的太漂亮了!”
車銀優(yōu)擔(dān)憂過后,崇拜的看著時歡。
“呀,現(xiàn)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重要的是弟弟的身體,身體,雖然確實演技很贊!”
是歡還沒說什么,秀晶就沒好氣的橫了新認(rèn)識的弟弟一眼。
車銀優(yōu)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少年高挺的鼻梁,棱角的側(cè)臉,閃閃眸光里帶著歉然,薄薄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陽光下笑的憨憨的。
秀晶的惱怒就梗在那兒,作為顏控,她真的沒法對著這張臉生氣。
“阿西,我這該死的顏控!”
秀晶小聲的嘟囔,心里恨恨的。
“大男人長那么好看干什么?”
車銀優(yōu)的臉上一抹紅色飛霞,局促的求助。
時歡看著兩個人來回,忍不住的失笑,蒼白的臉上那一抹笑舒服又愜意。
看著局促的車銀優(yōu),時歡搖了搖頭,在片場就是這樣,劇中一個是放肆浪蕩卻心底善良的傲嬌不良少爺,一個是柔弱又容易害羞的乖乖女,誰知,場下是這樣的反差。
每每交鋒,都以車銀優(yōu)一張笑臉,秀晶歐尼一臉無奈告終。
“好了好了,你們怎么來了,不是應(yīng)該在拍攝嗎?”
時歡對著銀優(yōu)的感激目光隱晦的點了點頭。
“大家都在擔(dān)心你,一點狀態(tài)都不在,導(dǎo)演異常暴躁,不停的喊卡。”
說起這個,秀晶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被裴勇俊導(dǎo)演黑著一張臉,直勾勾的盯著,真的太可怕了。
“呃?所以”
“所以我們就臨危受命來看看你,把你消息帶回去?!?p> 車銀優(yōu)說著還把導(dǎo)演的原話帶過來。
“導(dǎo)演說,讓你放心,一定會在1月1之前,把電影拍完,也一定會認(rèn)真把關(guān),讓你好好修養(yǎng),修養(yǎng)好了再回去。”
宋時歡一愣,回過神來,對著準(zhǔn)備離開的兩個人挑眉道
“呀,沒有我在場,我還真不放心老師,還的我出馬,要不然,最后拍出來我不滿意怎么辦?”
兩人面面相覷,秀晶想說什么,車銀優(yōu)拽了拽前輩的衣角。
“哥決定的事情,沒人能阻攔”
秀晶想著之前拍攝時,自己明明覺得很不錯的鏡頭,但是弟弟看后,卻一次次的要求重來,哪怕是導(dǎo)演說行了,他卻紅著一雙眼睛寸步不讓。
她忘不了那天,他摔倒在水坑里,北風(fēng)凜冽刮的人骨頭都是酥的,他卻一遍又一遍的重復(fù)在水中掙扎的戲份。導(dǎo)演說行了,他卻固執(zhí)的一遍又一遍重來,只是因為鏡頭里絕望不夠明顯,狀態(tài)不是最出色的。
那天……
“夠了”裴勇俊黑著臉,看著身體打著擺子,臉都快青了的宋時歡,臉皮抖動:“夠了,我說夠了!”
宋時歡充耳不聞,繼續(xù)向水池跑過去,要求重拍。
“不對,不對,絕望還不明顯,這是我兩年內(nèi)唯一的作品,我一定一定要讓他們記得我宋時歡,我不能輸,必須讓所有的人記?。 ?p> 那樣強硬,那樣不甘,那樣的讓人心酸。
秀晶沉默了。
還沒到片場,一聲聲壓抑著怒火的聲音沖到了外邊。
“是不是蠢豬,我說了多少遍了,要看鏡頭,看鏡頭,你那是哭嗎?豬都比你會哭”
“還有你,板著死人臉給誰看,那不是冷漠,那是面癱”
裴勇俊一肚子火,心里的擔(dān)憂焦灼著內(nèi)心,自己公司的新人演員們也不給力,罵著罵著,突然發(fā)現(xiàn)劇組的人都驚訝的看著一個方向。
忍不住的皺著眉頭,朝著那個方向。
“對不起,老師。我回來了,讓大家擔(dān)心了?!?p> 少年裹的厚厚的,笑的溫暖,眼里的堅定讓他的話轉(zhuǎn)了一轉(zhuǎn)。
“與其道歉,還不如好好努力!”
“內(nèi)”
無聲的電流,在兩個人身上產(chǎn)生。
車銀優(yōu)悄悄給了秀晶一個眼神,忍不住的將羨慕那個腰背挺直,信心滿滿的時歡。
“你看,我沒說錯吧,哥,只要一到片場,就換了一個人!”
秀晶敷衍的點了點頭,心里為自己哀嚎。
“誰來救救我,同為演員,這么拼命,讓別人怎么活?前輩的尊嚴(yán)呢?”
看著臉皺巴巴的前輩,車銀優(yōu)噗嗤一笑。
“前輩要努力??!”
心里也為自己暗暗加油。
秀晶瞪大了眼睛,追著車銀優(yōu)想打人。
片場一陣嘻嘻哈哈,氣氛也好了很多。時歡充滿了期待,期待,這個電影,給民眾一個大大的驚喜。
裴勇俊也充滿了期待,想著幾場驚艷的鏡頭,自己的新徒弟,怕是要一鳴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