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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梅棠

第三一章 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

沈梅棠 付藝琳 3031 2021-06-20 10:14:14

  且說室內(nèi)正說著話,忽聞得門外敲門之聲響起。

  “咳咳”,齊安平清了清嗓子,故意弄出聲響,告訴室內(nèi)之人,他站在門外。

  只穿著件薄薄內(nèi)衣大口吃瓜的珍珠,急忙轉(zhuǎn)身入得內(nèi)室,丫鬟灰蘭撂下手中事,奔門口而來。

  “喲,安平公子這是生得一雙千里耳,這邊剛一說,那邊聽著就來了,咯咯咯......”灰蘭打開房門笑著道,“快請進吧,安平大公子?!?p>  房門打開,齊安平大步入得室內(nèi),看了看屋子中央放置著的兩盆冰塊,又仔細地感覺一下室內(nèi)的溫度。少刻,將手中拿著的食盒放在桌上,見桌上盤中狼藉的瓜瓤問道:“珍珠可是吃完瓜了?”

  “沒吃夠!再給我取來點去?!?p>  珍珠一邊說著話,一邊從內(nèi)室走出,穿上了一件水青色的長袍子,“出息了,齊大公子,知道敲門了。”

  “珍珠哪里的話?安平公子最懂禮數(shù)?!被姨m接道,“此一時,衣著單薄,自是不可與冬天之時相較,知道珍珠怕熱?!?p>  “嗯?”珍珠瞪眼問道,“你這句,‘珍珠怕熱’是什么概念?我怎么沒聽懂?好像我回屋就光著膀子一般!”

  ‘噗嗤’一聲,眾人皆笑出聲來,笑點很低的兩個小丫鬟直笑得東倒西歪,笑出眼淚來,反到是把齊安平這么一個大小伙子臊得個滿臉通紅!

  ......

  “二妹妹,”齊安平將臉轉(zhuǎn)向一旁邊,不看珍珠道,“吃瓜解暑了。”

  言罷,見其抬手打開食盒,很有風(fēng)度地將甜瓜小心翼翼地取出,數(shù)了一下屋中的人,均分成六份,放在盤中。對于一個青年的男子來說,這種細致入微的動作是出乎預(yù)料的。

  “嘿,我說齊安平,你咋就分一份給我?”珍珠嘟嘴道。

  “你憑什么要比別人吃得多?”齊安平回懟道,“這不是飯,是解暑熱的水果,府中無有上下之分,人均一份?!?p>  “表兄,怎么沒見你給自己分一份出來?”沈梅棠坐在桌前問道。

  “二妹妹,我不太喜歡吃水果。”齊安平挨著沈梅棠坐下道,“但凡是綠色的果子,見了就酸倒了牙,不敢吃上一口?!?p>  “那要是把你綁在酸梅林的樹下,你還不得被自己的口水淹個好歹地?。俊闭渲闆_著齊安平翻了個大白眼道。

  “吃也堵不上你地嘴,從你飛天夜叉嘴里說不出好話。”齊安平回懟道,“二妹妹,晚一些,到外祖母那里吃飯,四舅父過來。舅父剛剛有客,讓我去叮囑廚房做些清爽的菜肴。這一會兒,客人可能走了,我的事兒,得跟舅父說一聲?!?p>  “你什么事兒呀?能說明白不地,我跟著你去!”珍珠起身追問道。自是怕舅父不肯跟齊安平說出真相,怕他急,急中出亂,想跟著去把蹲在窗根兒底下竊聽之事說出來。

  “不用,不用你跟著去!我向你保證,我能說清楚,你快接著吃吧,最好堵嚴實你地嘴......,至少不會給我添亂。對了,你得留著點肚子,晚會兒接著吃。”

  “吃怎么了?那是有口福,能消受得了,懂不懂?”珍珠不樂意道,嫌棄齊安平說她能吃,嘴不得閑了。

  不待珍珠話說完,齊安平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心中有事,腳步匆匆,沈梅棠冰雪聰明,早就看在眼里。

  自小記事起,這位長四歲的表兄不離左右,噓寒問暖,關(guān)心倍至,沈梅棠記在心里。

  還記得五歲那年的冬天,祖母生日,也正是仲冬最冷之時,兄弟十幾人在院子里跑著玩。

  園中的假山石上凍出一層厚厚的冰,一個不留神,沈梅棠被一塊掉落的冰石砸在右手之上,當時便將小拇指的手指甲蓋砸落,血肉模糊,鮮血噴出,疼得她哇哇大哭......

  一幫兄弟不知所措,轉(zhuǎn)回頭跑去找大人,齊安平撕下袍子的一角,將她的手緊緊地包上,抱著她就往府中的藥房跑去。

  也是在這一年的夏天,遠方的親戚前來探望祖母,帶來了許多的甘蔗。

  暗紫色的皮,形若一根根紫竹,多汁而甜,清熱生津,切成一段段之后,大家圍坐一處吸食甜汁。

  一個不留神兒,往下撕開甘蔗的紫皮之時,那鋒利的皮將沈梅棠左手背外沿處直接割出一個不小的三角口子,鮮血染紅了甘蔗,她疼得大哭不止......

  一幫兄弟又都慌了神兒,跑去找大人,又是齊安平撕下衣襟給她緊緊包上,抱著她飛快奔向藥房......

  “梅棠,你在想什么?”珍珠的道,“吃甜瓜呀!”

  “嗯?!?p>  沈梅棠收回了思緒。

  抬起左手,手上落下的疤痕清晰可見。

  捋了一下額前掉落的一縷頭發(fā),額角稍微的浸出細密的汗珠,一旁邊的丫鬟玳瑁拿過來一塊絲綢的手帕,上前輕輕的擦了擦。

  “瞧,那盆里的冰快馬上就都融化成水了呢?我們?nèi)Q一下?!眱蓚€小丫鬟言罷,轉(zhuǎn)身出得閣門外。

  “梅棠。你猜我今天看著誰了?”珍珠安耐不住,將憋了好半晌的話往外說道。

  “誰呀?”沈梅棠將將另一塊盤中沒有動過的甜瓜推到珍珠面前問道,“昨晚上的人,找上門來了?”

  “正是?!闭渲榈?,“我想說什么,你一猜一個準?!?p>  “來頭不小吧?”沈梅棠以手帕輕拭著嘴角道。

  “實際上,來得人不多,一個矮冬瓜的管家,領(lǐng)著十幾個家將,其中就有昨晚上那兩個惡棍家將。而且,其中有四個人抬著兩份裹著大紅綢子的厚禮,弄得跟娶親似的又氣勢洶洶。”珍珠道。

  “這是為何?”沈梅棠問道。

  “可巧了,那個半醉不醉、肥頭大耳的家伙,他娘的,他娘的竟是那胡三公子胡百閑他大哥,你說邪門不地,怎撞上了他?”珍珠憤憤道。

  “他們可是見到我爹了?都說了些什么?”沈梅棠問道,臉上的表情出奇地平靜。

  “見到了?!闭渲榈?,“他胡大公子,厚顏無恥,臉皮足有城墻之厚,竟然說,竟然說他要娶你過門,寧肯得罪那胡百閑!”

  “可惡,無恥之徒,可惡至極!”沈梅棠臉色大變,氣得柳眉倒豎,銀牙咬得‘嘎吱吱’作響。

  “事情怎么糟糕成這樣?一個病秧子、藥罐子的胡三公子還不夠,又冒出來一個惡霸的胡大公子?”玳瑁吃驚著急道,“這可怎么辦?”

  “啐!

  怎有如此不要臉之人,真是豈有此理?那胡三公子雖是個病秧子,藥罐子,卻也忍受不了如此之氣?是個男人萬萬是忍不了的?若是忍了,那會被街頭巷尾之人,戳脊梁骨也給戳死了!”灰蘭一旁邊接道,“那胡三公子必是得跟胡大公子打起來!”

  “霸道到這份兒上了,所言所行,與禽獸無二。此事,那胡尚書若是不管,或者壓根兒就管不了,那他胡大公子就是那胡府的天,胡府的爹!”玳瑁憤憤道。雖言語少,卻很是有勁。

  “梅棠,你先別氣,聽我說。”

  珍珠急中生智道,“我思著,可不可以,趁此時,使出一計,欲胡府的大公子與三公子之間斗個你死我活,管他娘的誰死誰活呢?反正沒有一個好東西,一箭雙雕,對我們都是有利的。”

  “啐!

  怎么想地,腦袋被驢給踢了嗎?

  這么齷齪之事,都能提出來,可想而知,那胡二公子,胡三公子早晚是個死,都得死在他胡大公子的手里頭,免去了跟他分家產(chǎn)吶!這樣卑鄙齷齪之小人,還有什么事能干不出來的?”灰蘭啐道。

  “呀!”玳瑁鎖眉沉思道,“如此說來,二小姐這選太子妃之事,必有絆腳石。本來毫無懸念的選妃之事,這下還懸了?!?p>  “你是說,那胡大公子必使出陰招,欲二小姐落選?”灰蘭問道。

  “換位思考,你想想??!”玳瑁分析道,“既然那胡大公子公開來府上提親了,壓根兒就沒把那胡三公子放在眼里。在他的眼里,胡三公子很有可能只是一個活著的死人罷了!

  大張旗鼓地來了,他又不是不知道二小姐參選太子妃之事,他能看著自己的計劃落空嗎?白白得罪了那胡三公子嗎?雖然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但話出來也不好聽吧!”

  “也是?!被姨m道,“有可能,現(xiàn)在那倒在病榻上的胡三公子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還不活活地被氣死了!”

  “直接氣死了,那到是好了,痛快!”珍珠恨道,“死一個少一個,沒個好東西!”

  “我本就無心參選太子妃,也不怕有什么絆腳石?!鄙蛎诽难狸P(guān)緊咬道,“不過,胡大公子這惡人,不可放過!”

  “二小姐莫急。”玳瑁道,“此一時,絕不可輕動。或是那惡人正等著我們出招,若是蒙蒙乍乍,鉆入其提前設(shè)下的圈套,我等將被動?!?p>  “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此乱徊饺绾纬稣校俊被姨m道,“二小姐,全當不知此事便罷了!參選太子妃之事迫在眉睫,如今看來,唯有選上這太子妃,方能搬倒他胡家,鏟除胡大公子這個害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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