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兩儀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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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儀山。
嚴映似乎是笑了一下，道：“你是擔心他的安危么？”
“他功夫并不算好?！?p> “確實不算好，但也沒人能抓住他。更何況在那里的還有一個人。”
“誰？”
“關(guān)奚何?！?p> 祝學真疑道：“怎會有她？”
“因為西鄔族人會造成天下大亂，枯禪觀必不可能袖手旁觀?！眹烙惩T外呼嘯的寒風，“江舟都出來了，關(guān)奚何必然不會待著。而如今除了兩儀山，也就天罡宮需要得救?！?p> “那便差不多了，江舟功夫很不錯，想來關(guān)奚何也差不多?！?p> “那倒不是?！眹烙硴u頭，“江舟如何我不知道，但關(guān)奚何的功夫，實在一般，我放心，是因為她是謝先生的身傳弟子，她的智慧與冷靜，與江舟的功夫較之，有過之而無不及。”
“原是這樣?！弊W真頓了頓，“但江舟卻說，關(guān)奚何乃天下第一兇悍。”
“到底是個如何的姑娘，年小琴最是清楚。”嚴映笑了下，“別瞧他在我們面前裝得人模狗樣的，在關(guān)奚何面前，就是個粘人的糖巴子。”
“二師兄，這是大師兄派人送來的。”門外跑進來一個師弟，將一張折好的宣紙放在了桌上，“小姑姑請您務必執(zhí)行?！?p> 嚴映點了一下頭，展開宣紙，只見上面寫著三個大字：
“召靈陣”
“可是應對西鄔族人的良策？”
“的確?！眹烙吵了嫉溃啊?p> 召靈陣乃高階結(jié)陣術(shù)，不是每個人都學過，并且施展得出的。
但是如果算上江海，大概也能勉強施展得出，可他一個“癱子”，又怎么會收到這封信呢。
難不成江舟知道他……
登時，嚴映的心就沉了下來。
枯禪觀都是些什么人物……一個白水化百毒，一個隔空知心事，江舟知道自己裝癱，是不是也知道自己的過去呢。
而這關(guān)乎兩儀派危亡的任務，他又要不要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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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提葉半晌沒說話，抬頭看了看年小琴，又看了看關(guān)奚何，笑了。
“我能教你什么功夫？小子，想報仇，你可找錯人了?！?p> 年小琴把祝還真拉起來：“一路上不說話，原來打著這算盤呢。風師父的功夫從來就不是殺人的，頂多叫你強身健體……”
祝還真沉默著被兩個人拉起來，關(guān)奚何說道：“先養(yǎng)好傷，兩儀山的事情解決了，天罡宮宮主會來這里找你。
祝還真剛一被帶走，屋里就走出了另一個人。
這人一身樸素的灰青色袍子，兩手揣進兩邊的袖子里，儀態(tài)堂堂，儒雅至深。
他瘦長的臉上露出一個和氣的笑：“奚何，回去歇著吧?！?p> 關(guān)奚何應了一聲，隨之進了偏殿，年小琴剛要跟著進去，就被他叫住了：“小公子，等一等。把你背上的琴卸下來我看一看?！?p> 年小琴遲疑了一下，沒有動，那人又笑了笑：“我是奚何的先生，怎么，你不相信我？”
年小琴默默卸下琴，那人轉(zhuǎn)身進了屋道：“放在桌上，我給你換根弦?！?p> “你怎么知道？”年小琴將琴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抬眼看向他。
他點了兩盞燭臺，屋里逐漸明亮起來，這屋子窗子關(guān)得緊，即使是白天也要點火照明，房里陳舊的陳設逐漸清晰——四張客座，一張主座，四張脫漆的紅木桌，已經(jīng)被磨得毫無光澤，地磚還算干凈，應該是每天都有人打掃，而打掃的人，大概就是他了。
他十分嫻熟地擦了擦椅子和桌子，給磕了角的舊茶杯續(xù)上水，又回身在燭臺上取了一簇火，點燃了房屋中間的火爐，再關(guān)上了大門。
逐漸地，屋里升起溫吞的暖意來。
“哈，猜的?！彼α诵Γ崎_琴布，拆了那根斷了的弦，轉(zhuǎn)而走到后院去，把晾衣繩扯了下來。
年小琴將他當作關(guān)奚何的長輩，一直保持著尊敬，不敢出言冒犯，但拿晾衣繩修火云琴的琴弦著實有些隨意了，他忙張手護住火云琴：“謝先生！您是認真的嗎？！”
“這可是我枯禪觀的寶貝。小舟和奚何都會隨身攜帶的保命的寶貝?！敝x先生笑意漸深，“小公子，不要小瞧了他?！?p> 年小琴緩緩松開手，謝先生手里的銀絲閃著細亮的光，在他手中上下翻動。
手上動著，謝先生也沒忘記問話：“去找過盧老爺了吧？”
年小琴裝傻：“盧老爺？”
“跟我充什么愣，這天下，還有什么事，是枯禪觀不知道的。”謝先生搖了一下頭，“若我算得不錯，他和江鄴已經(jīng)見過面了?！?p> “……”
“奚何跟我提起過你?！?p> 聽見關(guān)奚何三個字，年小琴的嘴立馬快過了腦子：“什么？”
“你想聽她怎么說你的？”謝先生笑道，“那以后你都要把江鄴看好了。他要是出事，你一定不要幫忙，裝死也好，躲起來也罷，總之，不能幫他?！?p> “謝先生看著和善，怎么竟叫我做這樣損人的事？”年小琴直搖頭，“我年小琴是那種臨陣脫逃的人么？就這一句話就想叫我違背良心，謝先生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謝先生溫聲道：“若江鄴這一路有人相助，就成不了大事，到最后，還會害死很多人，比如江舟，比如關(guān)奚何。”
年小琴背脊一僵：“什么？”
“反正這些事，小舟跟奚何都知道，我便不多加隱瞞了。”謝先生換好了弦，“且聽我細細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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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學真推著嚴映的輪椅，一路走到了大殿前的廣場上。
廣場上站著七人，其中三人是二長老門下的前三名弟子，從高到低依次是玄英、孟冬、應鐘；還有一個站得筆挺的齊星緯；還有已經(jīng)在陣心處等好了的老頭子莊胤；最后是拖著長劍在地上畫陣型的江舟。
而最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江鄴，卻不見蹤影。
“以莊老先生為陣心，玄英和鄭乙長于東西兩方護法，西北東北處由孟冬應鐘召靈，西南東南處，由齊星緯嚴映下陣?！?p> 嚴映抬頭看著江舟，笑道：“小姑姑在開玩笑，我這個位置，不應當由江鄴鎮(zhèn)守么？再不濟，辛鴻才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