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第一次來葵水半月有余還未干凈，曲蘭心屏退眾人，給她做了初步的檢查。
“不用擔心，問題不大，服藥三天就會好?！鼻m心另外又開了兩個方子，一個方子是可以緩解這個期間的疼痛，另一個方子是補血。
婦人道謝，在柜臺交了診金和藥費，自有小廝領著去東邊抓藥。
這也算是開張了。
“這藥煎了喝三天，三天見好后我們可換個方子。”
“恭喜夫人，開點保胎的丸藥吧?！?p> “你這外傷傷到大腿根部，再拖延就要發(fā)炎，小暖拉好簾子，你隨我去里面處置?！?p> “好的，小姐！”小暖恢復了當年在須臾山問診排隊時的底氣。
如今看病的大多都是女人，或者是婦科方面的毛病或者是傷在不方便給大夫看的私密部位，但每日來的病人也真不少。
小暖開心的蹦蹦跳跳?！暗人麄兌贾佬〗愕膮柡?，隊伍排得會比須臾山上還要長?！?p> 曲蘭心摸摸小暖的頭，搖頭道，“其實我只需要那一位病人上門就好了?！?p> 是什么病人？小姐怎么知道那人病了呢？誰呀，讓小杰把他抓來不行嗎？小暖心思轉了轉沒有問出口，反正小姐說的都一定是有道理的。
這一日果然來了一位古怪的病人。
來人沒有做馬車只一個貼身丫鬟跟著，卻穿著一身綾羅，帶著周身翡翠金飾的貴婦人打扮，一雙繡花鞋面上縫著兩顆好大的珍珠，走起小碎花步子珍珠跟著一顫一顫的甚是耀眼。
頭上卻罩著幕籬，偷偷摸摸的趕著最熱的午后日頭最毒，街上人最少的時候閃進門來。
明明是想不引人注意，偏生這個打扮怪異得扎眼。
小暖看著這位怪夫人心想不知是不是小姐要等的那位病人。
“哎呦，熱死我了?！眮砣诉M屋將幕籬一掀，露出一張笑嘻嘻的三十余歲婦人的嬌俏臉孔。
這個年紀這等身份還能嬌俏也不簡單。
見到蘭心直接要求去里間，好一會才猶猶豫豫開口，原來是多年不孕。
“也不是沒懷上過，曾經年輕的時候懷過一胎，身子不好小產了，再就沒了。”婦人說著掏出手帕拭淚。
多年無子的女人總是可悲可憐的，日子也總是難熬的。
“我也很多年沒指望了，咱們城里那些大夫各個都是庸醫(yī)，沒一個能瞧出個所以然。我哥哥前幾年找了京上的大夫幫忙調理，也不見起色。我家里是對此死心了，最近兩年也不再想法子，我……我自己還是不甘心呀，就想來姑娘這里撞撞運氣。偷偷過來的，年紀大了，怕人笑呀！”
說到這又笑了，眉眼散開。
懂自嘲的人總不會過得太差。
“這沒什么，夫人年紀也不大?！碧m心抬手把脈，誰知越摸眉頭漸漸蹙起。
“夫人敢讓我用針試一下嗎？”
“哎呀，疼死了！既然來了都聽姑娘的。我打聽過呢，姑娘在須臾山可是有名?！?p> 曲四姑娘在須臾山學醫(yī)行醫(yī)已經不是永安城的秘密。不過這是恭維話了，須臾山上都是山民村婦，在他們之間有名可并不能讓這些世家貴族認可。
曲蘭心神色漸漸凝重。
“敢問夫人貴府是……？”
“東城沈家?！?p> 小暖在一旁“呀！”了聲。
“難怪！”曲蘭心在心中也是一驚，這是巧合嗎？
“我知道，我知道，咱們兩家鬧了點不愉快，不過不耽誤瞧病的對吧？那些都是三房的事兒，我是沈家二夫人?！边@沈二夫人倒是快人快語。
“不耽誤?！鼻m心也笑答。
“只是夫人這……并不是病?！鼻m心面色凝重道。
“不是病是什么？”沈二夫人有點不好意思的問，是自己年齡太大生不出了吧。
“是毒，夫人您中毒了！”
……
端午節(jié)真的馬上就要到了，大街小巷都散發(fā)著節(jié)日的氣息。
小攤上五彩繩，香囊荷包隨處可見。
不光有人挑著擔子沿街叫賣，各大飯莊也都設有專門的堂口賣粽子。
龍舟賽到底紅隊贏還是藍隊贏，賭場門口已經開始當街吆喝押寶。并不為賺錢，算是與百姓一起樂呵一下。
平日不賭的漢子此時老婆也多會同意讓試試運氣，壓上幾個銅錢。
對于小暖來講，雖然從前在須臾山也過端午，但那可跟在永安城內沒法比。
而對于曲家來講，端午節(jié)前已經籌備一個月，更重要的是，曲老太太馬上就從莊上修養(yǎng)回來了。
“胡鬧！”曲老太太回家還沒等坐穩(wěn)，大兒媳婦曲大夫人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把這個把月前后事情都說了。
“如今女孩子家非要拋頭露面在那給人看病，真是丟死人了。以后怎么嫁人？我是沒生養(yǎng)過四姑娘一天半天，可是我還有六姑娘，還有五姑娘蘭玉，連帶著曲家姑娘們的名聲，我實在是……愁得……也沒法說，也沒法管?！?p> “有什么沒法管！你就是性子太弱，天天吃齋念佛能有什么辦法嗎？”曲老太太聽完氣的把手里的帕子一扔，“叫門上四個小廝，拿著繩子去藥堂把她給我綁回來！去，就說我說的！”
李和親自帶著人來，本想好說好商量請四姑娘回去，結果連四姑娘面都沒見著。丫鬟小暖把在門口，沒有排隊的別說人，就是只蚊子也休想進去。
“小暖，家里出事了，你跟四姑娘說一聲，得趕快回去?！毙∨故遣粦?，腿腳麻利的進去傳話。
出來說，“姑娘問什么事？”
李和看看四周，排隊的女人們別管是少女，少婦還是中年大嬸，老太太，都豎著耳朵一副八卦的模樣等他開口。
李和只能說，“是老太太回來了?！?p> 哦，曲家老太太，那是自己的祖母嘍。等看完這些病人，早點收工回家去拜見。曲蘭心想。
“還沒回來嗎？”這邊曲老太卻等不得?！岸际切U物，讓一個沒爹沒娘教養(yǎng)的丫頭反了天！”說著氣顛顛跺腳出門上馬車向曲蘭心所在藥堂而去。
曲三夫人想勸，剛要開口被曲大夫人拽著衣袖攔下。“母親脾氣你不是不知道。讓她去看看也好?！?p> 這邊曲老太太眼瞅著就到了藥堂門口，卻被迎面來的另一輛馬車攔下。兩輛馬車都頂到了藥堂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