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如往常一樣,早起鍛煉身體,俯臥撐一百,深蹲一百,接著慢跑一炷香的時間。
最后再來一套第八套廣播體操,這是他早上的日常。
站在一旁侍候的張敏已是見怪不怪?;首拥牟艑W自有天授,這些也許天上哪位神君授予皇子的。
而且這些確實有效,皇子最近的臉色已經(jīng)可見地紅潤起來。
張敏見他收功,立馬上前遞上熱毛巾。
朱佑樘一邊擦拭臉上的汗水一邊問道:“我父皇今天又不打算過來?”
張敏搖了搖頭說道:“懷恩公公已經(jīng)派人來說,皇上今天不會過來?!?p> 朱佑樘也很無奈,待在這深宮內(nèi),天天如深宮怨婦一般盼著皇上恩寵。
他在最近也好像有如此苗頭,沒有辦法,在深宮內(nèi)就是一切圍繞著皇上轉(zhuǎn),得皇上賞識,你便有話語權(quán)。
這就是為什么深宮所有的女人都要往皇上身邊撲的原因。
經(jīng)常能在皇上身邊露臉,宮內(nèi)和太監(jiān)們自然知道需要對你恭謹有佳,反之亦然。
最近成化皇帝都不來永壽宮,而他的生母眼看就要不行了,這深宮內(nèi)以后可就沒了靠山。
更不要說有個萬貴妃在一旁虎視眈眈。
“昨晚皇上還是夜宿坤寧宮?”朱佑樘擦拭完,將毛巾還給張敏繼續(xù)問道。
“那倒不是,皇上最近幾日并沒去坤寧宮。”張敏回答道。
“咦,沒有去坤寧宮,那父皇在哪?一個人待在乾清宮?”朱佑樘好奇地問道。
張敏有些欲言又止。
朱佑樘看著張敏不對勁的表情,知道肯定發(fā)生了狀況。
立馬追問道:“張敏,我們倆之間還有什么不能說的,我們母子要不是你的幫忙哪里有今日,說吧,到底是什么情況?”
張敏被朱佑樘一說,很是動容:“好的,皇子,皇上最近幾日認識了宮內(nèi)一位新的才人,最近幾日都是夜宿那里?!?p> 朱佑樘突然感受到了某種威脅。接著問道:“這坤寧宮就沒有什么動作?”
張敏搖頭說道:“坤寧宮最近很安靜,我還聽說貴妃娘娘在替皇上安排其他宮室的妃嬪侍寢?!?p> “嗯?”
這朱佑樘有些想不通了,這個萬貴妃這是什么操作,不說說好的善妒嗎?
善妒到他六歲了才想盡一切招數(shù)才能和皇上相見,生母更是為了生下他,東躲西藏。
如今是什么情況,竟然幫成化皇帝廣開后宮。
難道是頓悟了?
頓悟是不可能頓悟的,萬貴妃這種強勢的女人怎么甘心和別的女人共享自己的男人。
接著朱佑樘悚然驚醒,她這是自證清白!
紀氏突然病重,她這是急著撇開關(guān)系,她都讓皇上雨露均沾了,自然紀氏的突然病重跟她毫無關(guān)系。
果然是宮斗多年的老狐貍,前些日子還因為紀氏的受寵而跑來永壽宮上眼藥。
這會就大度到讓皇帝廣開后宮。反應(yīng)果然迅速。
朱佑樘想到萬貴妃如此嫻熟操作,不由得有些頭疼。
自己這具身體還只是孩子,天天要耗費心神和那些老狐貍斗,這是不人道的,很是影響后期身心發(fā)育啊。
“殿下,不好啦,殿下,不好啦!”
這時突然從房間內(nèi)跑過來一個宮女驚恐地對朱佑樘喊道。
“怎么啦?”朱佑樘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淑妃娘娘好像不行了!”宮女一臉受驚地對朱佑樘說道。
朱佑樘也顧不得其他,趕緊朝紀氏房間跑去,張敏緊隨其后。
朱佑樘一邊跑一邊說道:“張敏,你去通知太醫(yī)立刻過來,還有向父皇稟告此情況?!?p> “母妃這幾天一直念叨‘皇上’這幾個字,估計是想見父皇一面,你務(wù)必要向他說明此事,這個你親自去?!?p> 朱佑樘內(nèi)心雖然著急,但是心思卻絲毫不亂,對張敏一一交代道。
“好的,殿下!”張敏應(yīng)聲轉(zhuǎn)頭朝外跑去。
當朱佑樘來到紀氏床前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紀氏已經(jīng)陷入了深度昏迷。
“母妃,母妃?!彼N這紀氏的耳邊呼喊著,但是紀氏卻毫無反應(yīng)。
朱佑樘在房間內(nèi)等了一炷香的工夫,太醫(yī)便來到了房間,還是徐海,畢竟最近負責診治的一直都是他。
朱佑樘也只信得過他。
“徐太醫(yī),快來看看我母妃這是怎么來?”朱佑樘著急地問道。
“殿下,稍安勿躁,小臣先看看情況?!毙旌χ煊娱坦笆中卸Y說道。
徐海號了一會兒脈,接著搖頭嘆息道:“殿下,請恕小臣無能為力,淑妃娘娘恐怕不行了?!?p> 雖然對此朱佑樘早有準備,當這一刻真的來臨的時候,他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徐太醫(yī),你還是再瞧一瞧吧!”他面露哀求道。
徐??吹街煊娱棠前砬橐矠橹煌矗轻t(yī)者需要講究實事求是。
徐海無奈道:“殿下,還請節(jié)哀,您還是給淑妃娘娘準備后事吧!”
這時的朱佑樘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那就是他的生母,紀淑妃真的要離他而去。
徐海起身告退道:“殿下,你還是及時通知給皇上吧,這邊沒有其他的事,小臣先行告退?!?p> 朱佑樘微弱地點了點頭。
他站在紀氏的身前,看著紀氏的呼吸慢慢從虛弱,變成斷續(xù),接著趨于無。
此時的他有種無力感,在病魔面前,哪怕是有著幾百年的領(lǐng)先知識,也毫無用處。
外出去請皇上的張敏一直到了申時初才回到永壽宮。
“殿下,奴婢,無能,沒能請到皇上?!睆埫粝蛑煊娱炭拊V道。
“為何?”朱佑樘赫然起身,雙目赤紅地問道。
“殿下,其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歷來是宮中的規(guī)定,皇上是不能靠近病人的,特別是淑妃這種重病?!?p> “母妃只是想在臨終前見他一面,這要求難道過分嗎?”朱佑樘有些怒意上頭。
張敏滿臉心疼地看著他,搖了搖頭,說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其實殿下你也不該在這久待的?!?p> “那是我母妃!”他激動道。
“不行,我這就去找父皇!”朱佑樘總覺得不甘心。
張敏連忙上前勸阻道:“殿下,千萬別,并沒有用,反而會招致皇上的不喜,如今淑妃不在了,您可千萬不要讓皇上不喜??!”
“難道母妃最后的心愿我都不能滿足?”
“殿下,日子還長,得忍耐!”張敏繼續(xù)勸道。
朱佑樘畢竟身體擁有的是個成熟的靈魂,理智慢慢恢復了過來,接著頹然地癱坐椅子上。
“殿下,一會貴妃娘娘要來!”張敏忍不住提醒道。
“她來干什么,母妃之所以有今天,她就是罪魁禍首!”朱佑樘的怒火重新被點燃。
“殿下您一定要冷靜,畢竟淑妃的后事還需人料理,貴妃娘娘是后宮主事,我們還得仰仗她?!?p> “殿下,您待會見到她,你可千萬不要沖動,萬事謙恭?!睆埫艨嗫谄判牡?。
“放心,張敏,理會得!”朱佑樘這會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