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風似剪刀，卻剪不斷霽寒霄的思緒十萬八千縷！他一直在思考還有沒有必要把顧嫣然追回來，這么多年的相處下來，有些人做朋友才更長久。況且自己費了那么大的力氣分手去迎戰(zhàn)高考，這么快反悔不是自己的一貫作風。
但是還有一個更現(xiàn)實的問題擺在眼前，以后還有沒有可能遇到比顧嫣然更好的女孩，他沒那么多閑工夫把以前走過的路陪別人再走一遍，而且到現(xiàn)在心里的那份喜歡硌的慌。
與其說是喜歡，更準確來說是契合。喜歡這個詞也現(xiàn)在許還要分一份給譚夢溪，畢竟一生中可以喜歡很多人。也正因如此，霽寒霄自己覺得對她的態(tài)度不負責。
到了三月他依舊無動于衷，陸陽洛每天陪他刷卷子，看著就干著急，也許這就是永久熱戀期痞子的吃瓜心態(tài)吧！霽寒霄也一直是頭都不抬的跟他說再等等，一直拖到三月底月考結(jié)束了。眼瞅著他500的分數(shù)依然沒有動靜，陸陽洛覺得掃興，也不愿意慫恿他了。
然而就在出成績的第二天，顧嫣然居然自己跑過來找霽寒霄。這讓陸陽洛身上的痞勁滿血復活，整個人貼在墻角上偷聽，伊顏骨也拉不住他，就這么死死地貼在墻上，摳都摳不下來。
顧嫣然手里拿著文科班的成績單說道：“你這段時間是挺努力的，但是你妹妹的情況不容樂觀。這次考試的題目應該算很簡單，但她還是考了倒數(shù)第一。我平時課間幫她的成效有限。你還是讓她出去補課吧，就現(xiàn)在來看，她沒門至少還要提高十分才有希望?！?p> 霽寒霄看了一眼衛(wèi)晗瑤的總成績，現(xiàn)在總分250都沒有，現(xiàn)在不到兩個月就得高考了，他對衛(wèi)晗瑤也不抱有多少希望了：“能學一點算一點，等著明年上高四吧，她還小。”
“她還小并不是理由，她只不過比我小半歲而已，我希望她今年就能一遍過！”顧嫣然口中雖是這么說，但心里也沒有底氣。
“那她也才17歲，反倒是你明天就18了！4月1號，愚人節(jié)！”霽寒霄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推開教室的后門，陸陽洛貼在墻上被抓個正著，只好陪著笑臉回到座位上，“你瞧你這點出息！”
遠離教室后，顧嫣然開口道：“其實我還有別的事找你?！膘V寒霄點點頭認真的聽著，“聽陸陽洛說，你想找我不敢開口？”
霽寒霄一聽，草率了，陸陽洛這個該死的攪屎棍！盡管機會就在眼前，但他不想順水推舟：“你別聽他胡說八道，一天天在班上就知道慫恿我，不理他就行了。”
顧嫣然噗嗤一笑：“你這么嚴肅干嘛，真不敢開口?。 膘V寒霄洋裝一臉不屑，懶得說話。顧嫣然也不逗他玩了，“其實是瑤瑤和我說的，她說你每天都在變，她已經(jīng)找不回原來的你了?，幀庪y得那么關心你，你應該高興才對?！?p> “她只不過是眼看愚人節(jié)要到了，捉弄一下你，她巴不得我們永遠保持這樣看上去忽近忽遠的朋友關系?！膘V寒霄眼中神情復雜，他還在糾結(jié)，“傻瓜！”
顧嫣然微笑道：“平時你倒是挺聰明的，怎么怎么一提起你妹妹就傻了？當初是因為有人纏著我，瑤瑤不想讓你和我的關系模糊不清。后來是你們兄妹倆慪氣了，她當然什么都反對你咯！她現(xiàn)在重心在學習上，需要我們幫助自然不會反對了！”看著霽寒霄若有所思的模樣，顧嫣然問道，“你還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們現(xiàn)在還有沒有必要在一起？這兩個月我覺得挺好的，畢竟外界的壓力小了。高考越逼越近，我也開始有怕了！”霽寒霄終于把憋的心里兩個月的話說了出來，“其實我想我們在一起……”
“嘿嘿，那還是別談吧，我會給你留最后一次機會，你要是高考跟不上我，我可不管！”顧嫣然掐算了一下日子，“二模馬上就來了，這次月考太簡單，看不出你的真實水平?！?p> 霽寒霄搖搖頭笑道“你想多了，我跟得上，放心。但什么叫做給我機會，搞得跟我求你一樣?！?p> “那以后我跟別人跑了，你別急眼哦！”顧嫣然嬉笑道。
霽寒霄看了一眼手機打斷道：“沒什么事就別說這個了，趕緊回班吧！陸陽洛這個不老實的會想盡辦法偷聽！”
顧嫣然不以為然：“為什么，還至于……”
霽寒霄將食指貼在她的嘴唇上：“這個沒高考壓力的人，我們和他比得了？”他說完走到樓道口，從門后面揪出來一個人，“你小子腿好了，走路挺利索，聲音都沒有！記住了，你什么都沒聽到，滾吧！”
陸陽洛只好再次陪著笑臉開溜，剛抬起腿又停了下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的？”
霽寒霄晃了晃手機：“我之前就連了你的熱點，我離教室遠就斷開了，剛剛信號突然滿格了。距離近且能藏人的地方，只有樓道門后面”霽寒霄臉上堆出笑容，陸陽洛只覺得自己脊背發(fā)涼，兄弟太聰明了，不是好事，“回班，該干嘛干嘛去！”
等陸陽洛走后，顧嫣然問道：“你覺得二模他大概能考多少分？”
“依我看來，也就460出頭吧，題目哪一點的話到不了二本線?！膘V寒霄看著他的身影又補充道，“可能還會更低。你覺得你能考多少分，我得跟上?！?p> “到不了500，老師都說二模比高考更難！”看著霽寒霄驚訝的表情，顧嫣然問道，“怎么，太高啦，你不會跟不上吧？”
“低了，你是聽成難一點還是難億點了？文科，這個分數(shù)也就剛過線20分，那我考個470足矣！”霽寒霄長出一口氣，“那我高考只要有490就穩(wěn)了，嘿嘿！”
顧嫣然不高興了：“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唄！”
霽寒霄趕緊狡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理科分數(shù)線低，我壓力小一點?！?p> “哼！”
看她臉色不好看，霽寒霄迅速支開話題，“回班吧，免得那家伙又來偷聽?！?p> “哦！”
“記得等我！”
“略！”
顧嫣然并不生氣，霽寒霄的話，已經(jīng)告訴她了，能跟上，甚至已經(jīng)超了自己。霽寒霄這段時間的判斷都是正確的。有衛(wèi)晗瑤和陸陽洛這兩個臥龍鳳雛，他們到現(xiàn)在有這個成績已經(jīng)很不錯了！
高三，老師都說是逆水行舟，這不準確，何止是逆水，我認為讀書已經(jīng)是逆天而為之了！黑板上的倒計時像喪鐘一樣而且一天比一天晃眼，班上常常安靜的像一潭死水，就連浮躁的陸陽洛都愿意加入最后的沖刺！
二模，三模，月考，專題接踵而至，可就在考前最后一沖緊要關頭，衛(wèi)晗瑤拿著三模的成績單說道：“哥，我跟不上了，我只有300?！边@個分數(shù)到了現(xiàn)在，這個時候也的確是沒戲了。霽寒霄就算是不計入理綜的分語數(shù)英也能超過300。
但他還是選擇安慰道：“不要緊，只要過了300的線就有希望，考完了哥哥帶你去上海好不好？”
“三模是最簡單的，我才考到300，高考沒考過怎么辦？”
聽著衛(wèi)晗瑤的喪氣話，霽寒霄其實很心酸。自己和顧嫣然是他們六個人中成績排前的，不存在過不了線的危機感，也不需要為了奔著一本線搏命沖刺，主要是彼此追趕帶來的壓力。
伊顏骨的成績雖然平庸，但是離奇的穩(wěn)定，無論考試難易，她都距離500分，一步之遙?？傉f陸陽洛沒出息，成績半死不活，但是過二本還是用八九成把握的。遠在上海的譚夢溪在這之前的成績就是降維打擊，現(xiàn)在應該有衛(wèi)晗瑤的兩倍。
成績是一回事，努力是另一回事。衛(wèi)晗瑤這個學期真的做到了起早貪黑，盡己所能把之前的補回來。家人會寵著她，現(xiàn)實不會，朋友會護著她，成績不會。霽寒霄是一個追求現(xiàn)實的人，他不喜歡為了無法達成的目標而努力，那樣浪費時間精力，到頭來徒勞無功。
霽寒霄選擇了高考，也選擇了善意的謊言：“瑤瑤，看著我的眼睛！”
“嗯？”衛(wèi)晗瑤的聲音很輕，抬起頭。
看到她黯然失色的雙眸，霽寒霄還是問道，“你相信奇跡嗎？”四目相對，霽寒霄在等待她的回答。衛(wèi)晗瑤沉默好久，為了不讓哥哥失望，她還是點了點頭。
這一沉默就沉默到了6月7號，今天的城市很安靜，很安靜。烈日當頭卻很壓抑，很壓抑。霽寒霄牽著妹妹的手很涼，很涼，他牽了很久也沒有捂熱衛(wèi)晗瑤冰涼的雙手，很久，很久。
坐上出租車，他貼在妹妹的耳邊低聲道：“還這么緊張呢？晚上都沒睡好，瞇一會吧，哥哥在！”
衛(wèi)晗瑤很久沒有這樣將自己藏在哥哥懷里，悄悄地合上眼睛。坐在副駕的爸爸透過鏡子看著說道：“你們倆考完就解放了，無論好壞與否，我都高興?！?p> 與出租車上的環(huán)境相比，后面那輛勞斯萊斯氣氛有點嗨過頭了！車載音箱放著重金屬，還有識別度很高的狗叫。在伊顏骨懷里的狗腿子把腦袋伸出窗外，吐著舌頭，一臉享受。
嗨歸嗨，鬧歸鬧，學習不能開玩笑。伊顏骨隨機抽查道：“阿洛，阿伏伽德羅常數(shù)還記得不？”
“6.02×10多少次方來著，我不記得了！”陸陽洛嬉皮笑臉的，根本沒把這個化學至關重要的基礎知識是放在心上。只要大題考到了代入計算，丟的分就夠他喝一壺了！
“我要你有什么用哦，拿筆給我，給你寫鞋子上，監(jiān)考老師看不見的。”伊顏骨拔掉筆蓋就要下手，陸陽洛迅速縮成一團，嚇了她一跳，“你干嘛？”
“這鞋不能寫，兩千多喂，寫了就廢了呀！”陸陽洛看了下自己的衣服褲子，“其他地方你隨便寫！”
“不行！其他地方太明顯了，寫了一定會被發(fā)現(xiàn)，都什么時候了，鞋子就有這么重要？”陸陽洛把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伊顏骨火了，“鞋子重要，我重要，說！”
“哎呦喂，你，寫吧寫吧！”伊顏骨把他的腳按在自己的腿上，挑了個級不顯眼的地方，寫了一串數(shù)字，6.02×1023阿伏伽德羅常數(shù)。寫完之后，陸陽洛很肉疼的說道，“你賠我兩千塊錢！”
“今天要高考，懶得和你吵，錢就別想了哈！”說著抱起薩摩耶，“狗腿子聽姐姐的，咬他！”
薩摩耶被伊顏骨訓練的很聽話，朝陸陽洛撲過去，沒有真咬，只是舔了舔他的手背。陸陽洛怒斥道：“好你個狗東西，真當自己是她的狗腿子了！”
“那只能說它不服你，所以聽我的！看看你，身為主人，連自己的狗都管不住，有什么用哦！”
你車上的三家不同，顧嫣然提前和她爸來到了考點等他們。以前見到顧爸，一臉嚴肅的模樣霽寒霄都有點害怕，也不是真怕就是有點慫，但是今天不一樣。
大家下車后，顧爸走上前說道：“霽寒霄，你們四個過來，我給你們五個拍個合照！男生護在兩邊，伊顏骨我知道，和陸陽洛站一起，衛(wèi)晗瑤最小，在最中間。”
陸陽洛摟著伊顏骨，伊顏骨靠著陸陽洛，在一起比了個大大的愛心。
衛(wèi)晗瑤抱著狗腿子，學著狗狗吐舌頭，按下快門時薩摩耶很快切換成了特有的天使微笑。
顧嫣然和霽寒霄很不自然的自然而然貼在一起，對視一眼，莫名覺得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