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徐太師
陶晟儒便點(diǎn)點(diǎn)頭,自顧自地垂首,紅了臉不敢瞧人,對方倒是利落熟練地給他裹上了紗布,然后說:“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往后還是在京城里玩安生些?!?p> “不過今日之行我也玩得很高興,待你傷好我們?nèi)ビ魏?,這樣逸書也能來?!?p> “任憑殿下安排?!彼郧傻匦α诵?,像只溫順的小狼狗,顏珂忍了忍,還是抬手揉揉他的頭一臉寵溺道:“今后不要這么笑,太好看了會有人把你搶回家的,男孩子要懂得保護(hù)好自己。”
“另外,不結(jié)巴的你也很可愛哦~”
少女明艷一笑,無意間便令人方寸大亂,待她離開,陶晟儒才敢捂著自己小鹿亂撞的心口,臉紅了好久……
次日用過早膳,一行人便各自駕車離開了青山獵場分道揚(yáng)鑣,待回到長陽府由青纓伺候著沐浴時,膚白貌美的少女趴在桶沿懶懶地吩咐:“待會兒你讓人給鎮(zhèn)國府的小爵爺送瓶玉肌膏去,再將我書案上的密信送到徐太師手上?!?p> “是。”
徐太師本名華妍字子妗,二十一歲便高中狀元娘,如今為官二十載,是兩朝重臣,民間有“賢臣為官兩袖清,身正誓要開太平,奸佞天下無處去,百姓涕零頌子妗?!敝f,但她與當(dāng)朝太傅唐毓敵對已久,其淵源可至兩人年少時期。
那時她們愛上了同一位公子,最后公子成為了太師的正君,被獨(dú)寵至今,兩人還育有一子名喚徐文洲。
情場失意的唐毓便聽從父母之命娶了另一位重臣之子,后育嫡子唐頤。
徐文洲與唐頤皆是顏瑾的陪讀,三人青梅竹馬,兩子皆傾心于長公主,后來唐頤使計氣得病美人撒手人寰,自己成功嫁入長公主府,痛失愛子的徐太師至此與唐太傅徹底撕破了臉,無論私下還是朝堂都爭鋒相對。
但再怎么針對,沒有證據(jù)她就無法給愛子報仇,是以這幾年唐頤都快成了她的心病。
但是現(xiàn)下,事情卻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jī)……
徐華妍看著手里來自長陽府的信,一時捉摸不定對方的目的。
顏珂在信中說自己知道令郎之死與唐頤有關(guān),如果她想給愛子報仇,三日后可在芙蓉酒樓天字一號雅間相見。
沉思半晌,徐華妍還是決定去見一見這位紈绔公主。
是以三日后的中午,一輛低調(diào)普通的馬車停在了芙蓉樓前,一襲青色儒袍的中年婦人從車上下來,隨后去了酒樓里的雅間。
這芙蓉樓雖是近幾年才開的酒樓,但里面菜品新穎,味道一流,很快就名滿天下,所以京城權(quán)貴最喜來這聚餐,有時一個月都訂不上雅間。
顏珂倒沒這個煩惱,她跟鐘傾夜說一句就能要到頂好的雅間,待打扮樸素的徐太師上來時,她已和一蒙面男子靜候許久。
“晚輩見過徐太師。”嬌俏的少女對人尊敬地行了大禮,對方趕緊回禮道:“老婦惶恐,長陽殿下金安?!?p> 顏珂不免乖巧一笑:“請徐太師上座,這位便是晚輩在信中提及的公子?!?p> 那位公子摘下了面紗,顯露出絕代風(fēng)華的樣貌來,徐太師微怔,復(fù)而笑道:“老婦還以為是位年長些的謀士,未曾想公子如此年輕?!?p> 氣質(zhì)溫潤的公子優(yōu)雅地施禮,說:“太師貴安,有道是人不可貌相,晚生可為令郎報仇,讓唐頤生不如死?!?p> “那我該如何相信公子呢?”徐華妍笑得慈愛,并未覺得自己被糊弄,在不清楚對方的底細(xì)之前,她從來不會輕易定論,所以她的門生里有三個進(jìn)士,現(xiàn)在皆是五品大官,要知道先前可沒人看好這幾位呢。
在郊外別院里養(yǎng)傷歸來的池幼璟便簡略與她說了自己和唐頤的仇怨,徐華妍這才打消疑慮,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
“如此,公子想怎么做呢?”她慢悠悠地喝著茶,靜候?qū)Ψ降幕匾簦赜篆Z便不卑不亢道:“晚生想認(rèn)太師做義母,換個身份去與唐頤清算,不知太師意下如何?”
此等高攀,池幼璟心里也沒底,但想進(jìn)行下一步的復(fù)仇計劃,他只能賭一把。
顏珂在一旁全程未說話,那徐太師沉思半晌,復(fù)而笑意盈盈地看著她問:“不知殿下與這位公子是何關(guān)系?”
“是朋友,”她笑答,知道這是對方最后的試探,“長陽府的那場大火便是唐頤的手筆,本公主借刀殺人也不為過吧?”
多年沉浸官場的徐華妍很快就將幾人的恩怨捋得清清楚楚,她深知自己身為朝臣不好對身居長公主府的唐頤下手,但面前這倆人可就沒那么多拘束了……
她不免擱下茶杯,語氣悠悠道:“江南是個好地方吶,那里的山水養(yǎng)人,老婦的小兒子多年養(yǎng)在那里,如今回京,是得挑個黃道吉日好好接風(fēng)洗塵。”
兩人會意一笑。
看來徐太師是準(zhǔn)備把池幼璟當(dāng)作養(yǎng)在江南的嫡次子,這身份可比義子要名正言順太多。
“不過老婦只有一個夙愿,請務(wù)必給小兒報仇,否則就算拼了這條老命,老身也要將你們拉下來陪葬?!毙烊A妍眉眼里仍含慈愛,但目光冷得瘆人,池幼璟趕緊行禮保證:“小生與唐頤不共戴天,定不令太師失望?!?p> 仇恨有時會毀掉一個人,但也能造就一個人,池幼璟從鬼門關(guān)走一遭回來后,便決定要與唐頤死斗到底。
這餐飯,三人吃得算是盡興,分別時他們前后隔了段時間才離開芙蓉樓,各自上了不同的馬車揚(yáng)長而去。
回到雅致的郊外別院后,池幼璟摘了面紗坐到屋內(nèi)的桌前,一旁的文沐便給他沏了杯龍井解渴,近來這京城越發(fā)地燥熱,倒叫人心里悶得慌。
“公子可有見到殿下?”他拿起團(tuán)扇給人輕輕地扇著,知道對方心心念念那位主子好久了,從清醒過來時問的第一句話便是:“殿下在哪?”
可見其已是動了心。
池幼璟倦怠地?fù)纹鹣掳停?xì)密的睫毛掩去了眼中的柔色,他語氣自然道:“殿下近來面色紅潤了些許,想必腰傷已是大好,可惜我并未與她多說上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