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曾經(jīng)的“家”
“怕？”
唐母一怔了怔：“若若，你為什么要怕？你不是還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嗎？”
沒等若若開口，從不遠(yuǎn)處的涼亭中，傳來一陣陰陽怪氣的冷笑。
“是啊，你怕什么？這里難道不是你曾經(jīng)的家嗎？”
聽到這聲音，若若的小身板立馬蜷縮起來，微微顫抖。
就仿佛某種條件反射。
唐母轉(zhuǎn)頭看去，面露喜色。
“趙翠花？我說老朋友，你怎么大別墅不住，跑到外面亭子里來了？”
亭子里，坐著一個滿身金銀首飾的中年婦女。
她一邊嗑瓜子，一邊看著外面排隊送禮的富豪們，滿臉傲慢。
聽到唐母的聲音，她淡淡道：“我現(xiàn)在取了個外文名叫瑪麗?！?p> 唐母恭維道：“這名字真洋氣，瑪麗啊，我今天是特意來送禮的。”
“念念之前和詩音鬧了點(diǎn)小矛盾，我來替她道個歉。
“不過啊，她們從小就是最要好的閨蜜，偶爾吵個架也正常?！?p> 唐少杰也：“是啊，就和你們二位一樣。記得當(dāng)年趙阿姨和我媽，可是無話不談的好友?！?p> 趙翠花突然冷笑。
“你們還要不要臉？”
“多少年的老黃歷了，還拿出來說？”
“菜市場的那段日子，是我趙瑪麗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時刻！我早就忘干凈了！”
唐母臉色黯然下來。
多年前，蕭家還是二道販子，家境一般。
趙翠花為了補(bǔ)貼家用，經(jīng)常去菜場賣菜，兩人就是在菜市場認(rèn)識的。
負(fù)責(zé)為飯館采購的唐母，經(jīng)常會帶熱包子，捎給沒吃早飯的趙翠花。
也是因為這層關(guān)系，唐蕭兩家才走得很近。
唐念一小時候，也經(jīng)常和蕭詩音一起玩。
涼亭前，唐少杰低聲道：“人家發(fā)達(dá)了，從前的事也不想認(rèn)了。媽，把禮物放下我們就走吧?！?p> 唐母眼圈通紅，暗自神傷。
半晌，她擠出笑：“瑪麗，這是我給你帶的禮物，一點(diǎn)小心意，不值錢?！?p> 趙翠花翻了個白眼：“不值錢你還送？當(dāng)我要飯花子啊？你有病嗎？”
唐母表情僵硬，是人都應(yīng)該聽出她是在說客氣話。
事實上，買下這盒將近一萬元的海參讓她無比心疼。
她深吸口氣，把海參放在趙翠花跟前。
趙翠花卻看也不看，冷哼道：“怎么，你想插隊啊？沒看那么多人在掃碼排隊，等著叫號進(jìn)場？你居然想插隊？真沒素質(zhì)！”
唐母渾身一顫，眼淚控制不住流淌下來。
她明白，眼前的婦女，再也不是當(dāng)年有說有笑一起啃包子的翠花了。
“我這就去排隊?！?p> 唐母擠出笑，帶著唐少杰和若若去掃碼排隊。
人很多，隊伍很長。
直到晚上七點(diǎn)，仍然沒有輪到他們。
若若肚子咕咕直叫，有氣無力道：“外婆，我餓……”
唐母正要帶若若去買吃的。
已經(jīng)在傭人服侍下，吃完晚飯的趙翠花淡淡道：“你們走一個人，就算過號重排。”
唐母呆在原地，不敢亂動。
天頭飄過陰云。
須臾間，暴雨傾盆而下。
蕭家早有準(zhǔn)備，傭人們捧著成箱的雨衣雨傘發(fā)給排隊者。
然而輪到唐母三人時，卻直接跳過，沒有發(fā)放雨具。
有名好心人想分給他們一家把傘。
趙翠花大喝：“誰也不準(zhǔn)把傘給別人，否則就滾?！?p> 那人抱歉的看了眼唐母，收回了傘。
雨越下越大，冷若冰珠。
唐母和唐少杰努力為若若遮風(fēng)擋雨，可冰冷的雨水仍然淋濕了若若。
“快走吧！再這樣下去若若要生??！”
“好吧，那就明天再來?！?p> 兩人正要離開。
趙翠花突然大喝一聲：“誰要是現(xiàn)在敢走，就永遠(yuǎn)別想來送禮了！”
唐母身體一顫，咬牙問：“你為什么要這么針對我們？”
唐少杰強(qiáng)忍著怒：“那我們走還不行！媽，別再這受氣了！”
趙翠花目光閃爍：“走？也行啊。你既然這么不給我家面子，那就別怪被秋后算賬?！?p> 唐母猛然止住腳步。
良久，她苦澀道：“翠花，你到底想怎樣？”
趙翠花下巴高高揚(yáng)起，無比輕蔑：“你不是說是來道歉的嗎？那就擺出態(tài)度來！”
“讓你兒子在雨里裸奔給我看，我就讓你外孫女不再淋雨！”
“跑十圈，能跑下來，就算過關(guān)?！?p> 嗡！
唐少杰腦袋轟隆一震。
他看著凍得發(fā)抖的若若，臉上浮起一絲慘笑。
不知從何時起，他越來越喜愛自己這個乖巧懂事的小外甥女了，或許這就是無法割舍的血脈親情吧。
“好，我答應(yīng)?！?p> 在眾人好奇、輕蔑、嘲諷的目光中，唐少杰脫下衣褲，只穿著三角褲頭，在暴雨里顫巍巍的跑著。
唐母捂住嘴巴，嗚嗚哭泣。
趙翠花臉上綻放開復(fù)仇得逞般的喜悅。
十圈跑完，唐少杰已經(jīng)累癱在泥濘里，大口喘氣。
“這樣，可以了嗎？求求你……給若若一把傘吧?！?p> 趙翠花眉毛一挑：“還差一點(diǎn)，讓你媽跳舞給我看。”
唐母臉色大變。
她能生出唐念一這樣的絕色美人，年輕時自然也是個美人。
如今雖已年過四旬，可風(fēng)韻猶存，身材保持得還很好。
此時她單薄的衣服都被雨水淋濕，貼身緊繃，若隱若現(xiàn)，再要跳舞的話……
“翠花，求求你，別這樣。”唐母哀求。
趙翠花滿臉玩味：“跳！為了你女兒和外孫女的平安！你必須跳！”
唐母心頭一顫。
最終，她咬緊牙關(guān)，跳起舞來。
周圍男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品頭論足的目光，讓她無比屈辱。
還有人色迷迷的掏出手機(jī)進(jìn)行錄像。
唐母蝶腿一軟，撲通一聲，滑倒在泥濘中。
趙翠花邊嗑瓜子邊鼓掌：“不錯不錯，接著舞！”
唐母只好爬起身，繼續(xù)跳舞。
她不斷的跌倒，不斷的爬起，臉已經(jīng)摔腫，衣裙也都破爛不堪。
直到唐母又一次摔倒，癱坐在地，再沒力氣起身時，趙翠花這才叫停。
她將目光投向臉色蒼白、瑟瑟發(fā)抖的若若，臉上浮起玩味的笑。
“若若，墻角那邊有個狗洞，你應(yīng)該還記得吧？”
“像從前那樣，你從這里開始爬過去，鉆過狗洞，鉆進(jìn)狗窩。”
“只要你做到了，我就答應(yīng)你，不傷害你的新媽媽。”
聞言，唐母和唐少杰臉色大變。
“若若！不要爬??！”
“若若跟舅舅回家，我們離開這！”
若若呆呆的站著，弱小的身體不斷的顫抖，淚眼里充滿了恐懼。
趙翠花表情突然變得猙獰，大吼一聲：“爬！爬進(jìn)去給我喝光那桶泔水！否則，我就讓你永遠(yuǎn)見不到你的家人！”
若若渾身劇顫。
她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家，有了愛護(hù)她的媽媽、外婆還有舅舅。
她再也不想失去了。
“若若會乖乖聽話，若若不想見不到外婆和舅舅?！?p> 撲通！
若若趴倒在地，向狗洞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