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幻境歷險記
雪……
如鵝毛般紛飛的大雪……
今天,還是和往常一樣,睜開眼時,我看到了那一棵長著人臉的紅色大樹,它的樹干是黑色的,沒有葉子,上面盛開著一簇一簇像人臉一樣的紅色花朵。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該出發(fā)了!”隊長陌離在呼喚著,“哦!”我有些木訥的回答他。
這幅場景每天都會出現(xiàn),他會收拾好行囊,并給每個人都發(fā)上一份粗糙的干糧餅。然后帶著隊伍一行十八個人繼續(xù)往北走。說來也奇怪,這里沒有任何參照物只有白雪茫茫的一片,但是我任然知道那邊是北方。
隊伍從白天一直走到黑夜,除了中午時分,陌離會再發(fā)一次干糧,期間沒有一個人說話,死氣沉沉……
我只穿了一雙薄底的短靴,雙腳已經(jīng)凍得發(fā)紅發(fā)紫幾乎失去了知覺。好幾次都差點從雪地里摔下去。每當這個時候都會有另一雙手將我托起來。那雙手的主人他叫做邪月,是隊伍中第二個異類。
正如我會去問為什么?他也會回答我一樣。我們兩個人似乎都比隊伍中的其他人多了些什么。這種感覺說不上來,大概是一種異類之間的共鳴吧。
走了一天,隊伍最終在一處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雪地里停下,周圍除了一種藻類的植物,什么都沒有。天依舊很冷,但是沒有風……
夜里,隊長陌離會用他的武魂燃起了一堆足夠大的篝火,火光把這一片被白色覆蓋的大地照亮出了一個小小的圓形光圈。大家圍坐在篝火的周圍,火焰暖洋洋的溫暖總算將寒冷驅(qū)散了不少。隊伍中一位長著一張馬臉的同伴大方地從他的行囊里,取出帶來的酒壺,然后給每個人手里的空酒杯全部都斟滿。
他們開心地啜飲著杯中的美酒,把周圍的空氣都渲染上了葡萄的香甜味。
這一幕我也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我又把目光看向坐在左邊第三個,那位面容嶙峋瘦的跟干豆角似的外國人身上……
啊嘞?外國人是什么來著?這樣類似的想法我也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幾乎已經(jīng)開始習以為常。
我知道接下來,他就會說吹噓的說:“想當年我和貴族家的小姐差一點就共度春宵……”我完美的對上了他的口型。
因為,這一幕依舊重復(fù)了不知道多少遍,每天晚上都能聽到他們彼此敘說著曾經(jīng)捕捉魂獸或獵艷偷情的有趣故事。
幾杯美酒下肚,大家都喝的雙頰緋紅。可見這酒有多烈。
但……
朦朧中我看見了陌離上揚的嘴角。這一幕在此之前從未見過。也許是看錯了,又或許是我以前不曾注意到,我這樣想著。緊接著我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我知道時間又要開始重置了。
…………
再次醒來的時候,入眼依舊是那熟悉的漆黑色樹干和紅色的人臉花朵。
“……七十九……八十二……”
“你再數(shù)什么?”我問他,邪月醒的比我早些。此刻他正悠閑的站在那一棵,在白色的世界里,迥異非常的人臉樹下。
聽到的我的疑惑,他低下仰起的頭看向我,然后又把頭抬了起來,“你看的那邊新長出來的樹枝了嗎?”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確實是新長出來的,上面干干凈凈的,還很新鮮,于是,如實地回答道:“看到了,光禿禿的?!?p> “不,”他否定的搖搖頭,“你還看到了什么嗎?”
我也搖搖頭,也許咋們的腦回路不在同一個頻道上吧。
……腦回路又是什么來著?
我正思索這個新出現(xiàn)的名詞時,隊長陌離又開始催促的喊道:“該出發(fā)了!”
語氣,神態(tài),就連他出發(fā)時邁出的步伐都是先出的左腳。一切似乎和以往并無不同。
值得慶幸的是,時間重置后,我腳上的凍傷也會隨之完全恢復(fù)。不過,我知道很快它又會再長回來,即使我再怎么討厭它……
隊伍上路后,就會開始變得很安靜,雖然沒有風,但是依舊寒冷刺骨,我不知道這條一直重復(fù)的路還要走多久,也許,會一直走到我死。
我曾經(jīng)想過叫上邪月我們一起離開,不過,這個方法似乎是一個禁忌。只要我有離開的念頭,就能夠清晰的感知到正有一雙不知道隱藏在什么地方的眼睛盯著我,它讓我毛骨悚然。
直覺告訴我,那樣會死!
“??!”失去了知覺的雙腿,感受不到地面的距離,我又一次差點和地面親密接觸。一直走在我身邊的邪月及時地抓住我的肩膀,將我提了起來。
積雪幾乎沒過小腿,我看到他也在顫抖的腿,想著他應(yīng)該也不好走才對……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誕生出了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還好,這樣的異類不是只有我一個人,不然我一定會瘋掉的。只是我無法開口說出離開兩個字,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一樣……
黑夜再次降臨。
熟悉的篝火,每個人坐在特定的位置,接著上馬臉同伴取出葡萄美酒,然后就是那個嶙峋干豆角吹噓地說著他曾經(jīng)獵艷偷情的故事。
醉意朦朧之際。
這次我特意的去看了看陌離的臉,果然……他真的笑了,笑容很詭異,甚至能聽到從他喉嚨里發(fā)出來地咕嚕咕嚕的聲音,就像是厲鬼一樣,突然我感覺到他好可怕……不,還有更可怕的……
我看到他的火焰慢慢爬上他身邊那位隊伍中年紀最小,才十四歲左右的少年臉上,不過幾秒鐘時間那個少年就成了一堆燃燒的灰燼。
那一瞬間,我忘記了本能的尖叫,軟綿綿的倒在雪地上,意識到了什么,酒里……有毒?
視線又變得模糊起來,時間又要重置了……
…………
“你沒事吧?”這一次醒來,我有些懵,因為我正躺在邪月的懷里,他說:“你一直在說夢話,什么零三二三什么千夢盞,我還以為你做噩夢了。”
他在說什么我完全聽不懂,興許我是真的做噩夢了吧。我想起昨晚發(fā)生的事,下意識的去看陌離。
此時,他正好醒來,一雙如紫羅蘭般夢幻的眼睛流漏出幾分恬靜。模樣也是生的白白凈凈的,就是像一個,嗯,書生。
雖然我也不知道書生是什么……
總之,我完全無法將他和昨夜那個可怕的家伙聯(lián)系在一起。
“十七個……”
“你,你說什么?”我看向邪月,他正皺著眉頭盯著人臉樹下的空地上。嘴里呢喃著的聲音又重復(fù)了一遍:“十七個人。”
他目光所在的那片空地上,被雪鋪蓋的十分完整,上面空無一物。而本該出現(xiàn)在那里的人,杳無蹤跡。
是他……昨夜被燒死的那個少年。我找了一圈,到處都沒有找到少年留下的痕跡。也就是說,即使時間重置了他也依舊沒有活過來。
“陌離,”我抓住隊長的衣袖,想去確認,雖然他可能不會回答我,“我們的隊伍少了一個人。”
陌離面前沒什么表情的說道:“這不有十七個嗎,沒少?!?p> “該出發(fā)了!”他又開始收拾行囊。就像是一組被設(shè)定的程序……
等等,我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與此同時那股被未知注視的感覺讓我身上的汗毛在一瞬間炸裂。無邊的恐懼將我吞沒,這是一種類似于來自生命階層與生俱來的碾壓,無法反抗。
因為……我看到,人臉樹上的新芽綻開出了一朵新鮮的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