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來了?”海棠眉頭擰成了麻花:“您不是說這些祭棚就是李大小姐的嗎?那她還沒死?”
“死了,畏罪自殺了!”老爺子一副可惜的樣子道:“聽說真正給皇帝下藥的是她,她害死了全家,羞愧自殺了?!?p> “不可能!”突然一個清冷嘶啞的聲音低聲呵斥道。
旁邊的眾人都看向如意。
海棠:“……”
她悄悄拉著如意的袖口道:“小姐你有點激動了?!?p> 如意搖頭,嚴(yán)肅道:“她不會自殺了,絕對不可能?!?p> “你認(rèn)識她?你見過她?你了解她?”那老爺子不滿道:“那你為什么還讓我給你講呢?”
“我不,認(rèn)識她?!彼B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
如意道:“可是,易經(jīng)的智慧,也是老祖宗的,智慧,就是順其自然?!?p> 自然生,自然滅。
李大小姐既然三歲就學(xué)習(xí)經(jīng)文,她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道法自然的人,要盡人事,聽天命,人事盡了嗎?自殺如何盡人事?既然同道中人絕對不會自殺。
是有人殺了人還要往死人身上潑臟水。
海棠點頭道:“對,李大小姐再有本事,她應(yīng)該年紀(jì)不大,皇帝要吃藥怎么可能吃她開的?杏云候又怎么會讓他那么小的女兒開藥?這里面這么多蹊蹺呢。”
老爺子被反駁的不高興:“這是官家說的,我不信官家的,難道信你們的?就是自殺?!?p> 海棠淺淺一笑,很有定力的爭辯:“我們小姐說不是,就不是?!?p> 你們小姐讓你去死,你也去?
老爺子哼的一聲,要走開。
海棠不敢笑了,這老爺子見多識廣的樣子,又愛說,跑了她上哪找人給小姐講故事。
海棠笑瞇瞇的道:“您說是什么就是什么吧,照您這么說,李大小姐是個犯人啊,死了怎么還能有這么大的排場?”
海棠之前聽尼姑們說過,朱雀鎮(zhèn)的人都受過東李的恩惠,當(dāng)?shù)乩习傩諏|李十分尊敬,哪怕如此,他們也不敢冒著得罪皇家的風(fēng)險給李大小姐祭祀吧?
再說,那為什么不風(fēng)光大藏杏云候,他不才是爹嗎?
這次是個小媳婦先開口了,她語氣有點酸溜溜的道:“因為這場祭祀是三皇子為李大小姐辦的,真不知道害死全家都禍害,有什么臉面死的這么風(fēng)光?!?p> 怎么又來了三皇子?
海棠眼睛都亮起來了,認(rèn)真的聽。
那老爺子剛從京城回來不久,親身經(jīng)歷了三皇子扶著李大小姐棺材出城的那一幕。
當(dāng)時天空中飄著毛毛雨,三皇子一身黑衣,雨傘都沒打,就那么面無表情麻木的走在棺材旁,那是徹底失去愛人才會有的麻木,任誰看了都覺得悲傷。
老爺子點頭道:“三皇子和李大小姐是青梅竹馬,聽說三皇子馬上就要跟杏云候提親了,杏云候家卻不幸出了這樣的事。三皇子對李大小姐是真心實意,那種情誼令人感動,你們不知道,三皇子因為生母關(guān)系,不怎么受待見,平時不敢到圣上面前的人,李大小姐下獄之后,他卻冒著得罪圣上的危險,在太和殿前跪了三天三夜,本來皇上都被打動,說立馬放人了,可惜正好傳來李大小姐自殺的消息,三皇子當(dāng)時就吐血暈倒了?!?p> 海棠一臉的心疼:“真是可惜啊,三皇子人可真好?!?p> 如意很冷靜的問道:“惠皇后,可有,孩子?”
老爺子點頭道:“當(dāng)然了,大皇子就是惠皇后所生嗎,生了大皇子不久,惠皇后駕崩的,當(dāng)然有后人了?!?p> 所以大皇子和三皇子不是同母所生。
嚴(yán)格來說是政敵。
如意搖頭道:“他們不是,青梅竹馬。李大小姐,少年成名。”
怎么可能跟政敵去談情說愛?除非她腦子不夠用不諳世事。
可從行跡上,感覺這人還是比較理智的。
“她從小就學(xué)習(xí),經(jīng)文?!蹦挠袝r間去談情說愛呢?
“所以,肯定不是,青梅竹馬!”如意十分篤定。
死后被人冤枉,明明是政敵的人,卻成了青梅竹馬,李家覆滅應(yīng)該另有隱情,李大小姐的死,也十分蹊蹺。
死者為大,如今卻被人如此的編故事,不知道李大小姐知道了會如何感想。
那老爺子不高興了:“你是不是一定要拆我的臺呢?大家都這么說,我怎么知道真假?”
如意道:“人云亦云,也不見得是,真的。”
老爺子抱著胳膊,不說話了。
海棠:“……”
她輕輕拉著如意的袖子道:“小姐您就聽著嘛?!?p> 管她真假?當(dāng)故事不行嘛?她就喜歡這種才子佳人的故事,神仙怎么這么較真呢?
如意不說話了,看向遠(yuǎn)處被重兵層層把守的地方,眉頭微微皺著,是不是那位三皇子在那邊?她好像對此人有點興趣。
老者看別人都不說話了,他的故事還沒講完,又不服氣的接著道:“好,就算不是青梅竹馬那三皇子對李大小姐一往情深總是有的吧?他知道這里是李大小姐的出生地,冒著風(fēng)險親自給李大小姐收尸,還扶棺把李大小姐從北送回老家,為了給李大小姐下葬,我對我老婆都不會這么好,這你總要從承認(rèn)吧?”
“就這點功勞有什么了不起的?那是他心里變態(tài),在耍陰謀?!蓖蝗?,不遠(yuǎn)處一個十分爽朗明媚的聲音傳來。
眾人看過去,就見是兩個騎馬少年并排走過來。
左邊的那個騎棗紅馬,一身雪白程子衣,頭上還帶著一頂攢八寶的金冠,濃眉大眼如初升驕陽一樣耀眼。
可就算他如此的卓爾不群,一眼看過去,眾人的還是會被他身邊的青衣少年吸引。
這少年帶著帷幕看不見臉,可光看袖口,金線靴,橙黃的馬鐙,還有舉手投足間有種難以接近的慵懶,就比白衣少年還引人注目。
可能這種氣質(zhì)叫高貴吧。
立即有百姓因為看見他而后退了好幾步。
白衣少年先跳下馬,聲音毫不掩飾的對眾人道:“李大小姐被關(guān)在牢房中三天,如果這位三皇子真的想要救他,為什么不去劫獄?你像宋家大公子,游歷回來剛進(jìn)城,馬都沒換,單槍匹馬就去了錦衣衛(wèi),他把李大小姐帶出來的是時候,李大小姐還熱乎著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