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原老師,關于漫談社文學賞的規(guī)則你應該也清楚,”粟津秀樹說道,“最終決定頒獎的,還是評委會的委員?!?p> 秋原悠人點點頭,這證明了自己的猜測,自己沒有拿到金賞這件事,不僅僅只是菊池太所推動的,作為評委會評選的本部長,應該也是默許的。
“而且在頒獎的前幾天,菊池主編的表現(xiàn)很奇怪?!彼诮蛐銟涞?。
“哪里奇怪?”秋原悠人疑惑。
粟津秀樹組織著語言:“那段時間,菊池主編來找了武井編輯好幾次,態(tài)度表現(xiàn)的很恭敬?!?p> 他其實少說了一部分,按照線人的說法,那幾天菊池太對武井編輯的態(tài)度,表現(xiàn)得就像是下級對上級一樣。
秋原悠人則思索了起來,菊池太是主編,職位高過武井航平的副主編,而且《新小說》的銷量也上來了,理論上沒有對對方恭敬的需要吧?
難道,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他皺起眉頭,回想起武井航平這兩次上門來對他的邀請,覺得不對勁。
《東京文藝》已經(jīng)有了瀨戶玉枝、石井右等優(yōu)秀作家,銷量也保持在了15萬冊,就算邀請自己加入,也不可能會復制《新小說》那樣的奇跡,畢竟讀者群體很多是重合的。
除非,對方有什么不得不做的理由?
他想了想,試探著問道:“武井編輯,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一些麻煩?”
“秋原老師,原來你也聽說了嗎?”粟津秀樹不知道他的用意,直接回答了,“《東京文藝》的主編即將退休了,本來是安排好武井航平接任,但出了一些麻煩?!?p> “麻煩?”秋原悠人疑惑道,“請仔細講講。”
粟津秀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說道:“這件和您有關,在您幫助《新小說》大賣后,武井編輯拒絕您的投稿這件事也被曝光了,這使得一些上層認為他缺乏能夠帶領《東京文藝》發(fā)展的眼光和擔當?!?p> “不過,”他遲疑了下,但還是說道:“好像聽說他在尋找方法彌補這個過錯。”
秋原悠人對這個消息沒有什么觸動。
雖然因為武井航平最近的態(tài)度客氣,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緩和了不少,但當初確實是對方拒絕了自己的稿件,所以自己沒有絲毫同情對方的理由。
粟津秀樹見秋原悠人面無表情,以為他對這個內(nèi)容不敢興趣,便轉移了話題:“秋原老師,你的責編現(xiàn)在是哪一位?”
秋原悠人皺了皺眉頭,說道:“為什么這么問?”
他可不認為對方不知道自己的責編是淺野愛子。
“據(jù)聽說,菊池太主編和人事申請,把淺野編輯調(diào)到了校閱部。今天上午,有不少人看到淺野編輯拿著紙箱,搭乘電梯去了校閱部所在的負一層?!?p> 聽到這個消息,秋原悠人驚訝住了,聯(lián)想起之前電話里淺野愛子所說的那些話,心也沉了下來。
前世的時候,霓虹拍過一部劇叫做《校閱女孩河野悅子》,雖然這部劇拍得很熱血,但與實際上,校閱部的工作非常無趣以及繁瑣。
而且從職業(yè)前途來看,校閱人員也難以獲得升遷的途徑,畢竟書籍的校閱,校對正確是本分,校對錯誤便是失責。
淺野,你為什么不打電話和我商量一下呢?
他嘆了口氣,隱隱猜到了她的想法。
隨著自己被冠以天才的名氣,淺野愛子作為普通編輯,無疑會受到極大的壓力。而且這次頒獎儀式上,淺野勢必會覺得她沒有幫自己爭取到應該有的金賞,從而更加慚愧吧。
“秋原老師,這些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了?!彼诮蛐銟浠貞馈?p> 他講的這些,基本也就是他了解的全部了,他推測秋原這次沒有拿到金賞,應該是木原大吾的示意下,菊池太所主持的行為,至于武井航平的角色,說實話他不大清楚。
秋原悠人點點頭,表示自己理解。
事實上,在經(jīng)過對方揭露的一連串信息后,他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判斷。
作為一名資深推理迷,他堅信任何事件的背后,都有相應的動機,而這個動機,會驅(qū)使這個幕后的人去作相應的行為并留下線索。
根據(jù)線索,可以很好地分析出誰才是真正的幕后主導者。
結合粟津秀樹所說的這些線索,他第一時間排除了菊池太是幕后主導的可能性。
因為把淺野愛子調(diào)離到校閱部,對菊池太沒有任何幫助。正如之前說,以菊池太圓滑的性格,如果真的想把金賞頒給門協(xié)悠真,也會先和自己先商量一番。
其次是本部長,對方的動機是為了給女兒的男友門協(xié)悠真鋪路,畢竟一個金賞可以給門協(xié)悠真的資歷鍍不少金。不過除此之外,他沒有理由做更多的事,更別談示意菊池太調(diào)離一個編輯部的小編輯。
所以根據(jù)這件事,幕后黑手的目的,可能并不在金賞這個評選的榮譽本身上,而是在這次評選所引發(fā)的后果——比如說自己和《新小說》部門的決裂。
如果沒有瀨戶老師的臨時發(fā)言。那么自己在得知菊池太改變了金賞推送人員后,勢必會對《新小說》編輯部不滿。與此同時,淺野愛子的調(diào)離也會讓自己失去留在《新小說》的理由。
這一情況下,自己勢必會跳去其他編輯部,并達到對幕后黑手有利的目的。
秋原悠人低下頭繼續(xù)思考。
最后,幕后黑手必須是對菊池太有影響力,不然沒辦法讓他更改推送金賞的人員,以及主動擔負起這次頒獎事故的負責人。
聯(lián)想起粟津秀樹所說的菊池太最近對某人態(tài)度恭敬,秋原悠人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雙手下意識握緊了起來。
不過,下面該怎么應對?
按照之前簽署的協(xié)議,他的《ZOO》系列小說若要發(fā)行單行本,3年內(nèi)只能由漫談社代理。如果自己因為這次的事件選擇離開漫談社,那么單行本所能帶來的2000萬円收益,無疑與自己無關了。
除此之外,他對漫談社也只是合作關系,在職務上幫不到淺野愛子。
粟津秀樹似乎是猜到了秋原悠人糾結的原因,主動提議道:“秋原老師,如果是擔心您作品的版權的話,我們課教館可以出面和漫談社進行溝通,這點不用擔心?!?p> 秋原悠人看了眼他的笑容,心里充滿了疑惑,他倒不是懷疑對方說話內(nèi)容的真假,畢竟課教館作為四大出版社之一,與漫談社之間應該也有合作。
不過對方這么幫他的目的是什么?
秋原悠人盯住了粟津秀樹的視線:“粟津編輯,我不相信有不勞而獲的好事,能告訴我你的要求是什么呢?”
粟津秀樹笑了笑,然后說出了一個秋原悠人意料之外的回答。
“課教館方面,希望秋原老師能在《四月青年》的版面上,獨家連載7年!”